家還是那個家,但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家。
楊若晴真的是愣住了,完全呆愣住了的那種。
她的目光,都被楊寡婦那不小的肚子給吸引了,她沒懷過孩子,不知道多大月份了,但卻知道,那肯定是不小了的。
這是什麼時候懷上了的?
她離開也不過是七八個月光景而已。
還不是離開,是搬出去住廠子裡,就是七八月的時間,結果楊寡婦肚子就這麼大了。
「若晴,你回來啦?快坐快坐。」楊寡婦看到她,還熱情招呼她。
楊若晴盯著她肚子道:「你這是什麼時候懷上的?」
楊寡婦不好意思笑笑,「現在已經五個多月大了,就是顯懷得早,所以看著才大。」
就是在楊若晴搬走之後的不久,她因為日子過得實在是舒心,加上鄧翔傑也想要她再生一個,她當然沒什麼好猶豫的,直接大魚大肉湯湯水水什麼的補起來。
之後有一次的月事就沒來了,她就記在心裡,然後私底下去檢查,果然發現自己懷上了。
就把這個消息帶回來給鄧翔傑,他也十分高興。
也是不讓她再做家務什麼的了,直接給招了兩個保姆過來,她就開始了自己養胎的日子。
顯懷得早,看看,肚子這就不小了。
楊若晴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有再猶豫,直接來質問鄧翔傑,這是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這個正牌妻子還沒死呢,他就讓小三這麼登堂入室?
可是鄧翔傑一句話就叫她啞巴了,「你能生嗎?你要是能生,我還用得著讓阿萍生嗎?你自己不能生,你還怪阿萍給我生,這又是什麼道理?」
楊若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以現在這樣算什麼?」她看著他道。
她現在算什麼?算是他的妻子,還是她的情人?楊寡婦又算是什麼,是保姆,還是家裡的女主人?
鄧翔傑嘆了口氣,伸手要握住她的手,但是卻被她甩開了,他脾氣也是上來了。
「你就非要鬧嗎?讓她生我們的孩子難道不好嗎?宏兒長大了,跟你不親,但是這個小的你好好撫養,這以後就是你生的沒差別!」
楊若晴靜靜看著他,這樣的事情,他竟然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把別人的孩子當成她自己的孩子?這可能嗎?不可能的事,不是自己生的,沒有血緣的羈絆,那是絕對不會有那種血緣的親近。
對孩子再好,孩子最後都會回歸自己的血緣親人去,最後不過也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而且那可是楊寡婦的孩子啊。
這個世界上最厭惡的人,如果說誰是第一,那麼馬娟都要排在楊寡婦的後邊。
因為不管怎樣,馬娟都是被她狠狠報復過的,算是出了那口惡氣的,但是楊寡婦她卻沒辦法報復。
一說她就哭哭啼啼,一副做錯事了站在她面前,任由她打罵的樣子。
無論鄧翔傑在不在,她都那副樣子,簡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但是她知道,楊寡婦全是裝出來的,她以前真不知道,楊寡婦的能耐這麼強。
真的很強,看到沒有,這才多長時間,鄧翔傑竟然好像要忘記了她從前是個什麼人一樣,竟然好像跟她正正經經過起了日子一樣。
「你忘記了嗎?」楊若晴譏諷著提醒,「楊萍在村裡頭的時候,可是人盡可夫的女人,誰不知道,只要有錢,像王二英他們那樣的男人都是可以去睡覺的,還有那種老鰥夫,老光棍,只要想要了,就可以花點錢過去找她。你現在竟然跟這樣的人過起了日子?」
鄧翔傑皺起眉頭,看著她道:「這就是你的素質嗎?在村裡的時候,她有什麼辦法?一個女人怎麼養活自己?而且就算她做了那事,她也從來沒有否認過,哪裡像你,你是沒跟她那樣,但是你又能好得到哪去?這些年來,你交過多少個男朋友,那些跟你交往過的,就沒有不跟你發生關係的吧?你就是免費的而已,又比阿萍好到哪去?阿萍是迫不得已,而你是主動無償!」
這話出來,楊若晴覺得自己沒辦法呼吸了一樣。
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她不知道,她在他心裡什麼時候竟然是這樣的形象,在他心裡,她竟然比楊寡婦那樣的貨色,都不如?
是了,因為她生不出孩子,所以他從始至終都懷疑,她不是因為當初那個孩子落下的病根。
他一直都懷疑,自己是因為男女關係混亂,所以才會無法生育。
嘴上他說著相信,其實心裡,他就是介意,甚至於是嫌棄。
楊若晴笑了聲,看著鄧翔傑說道:「離婚吧!」
「你永遠都是這樣,永遠都只會說離婚來威脅人!」他怒道。
楊若晴平靜看著他,「不用說太多,直接離婚就行,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互不相干。」
鄧翔傑也是怒了,還真覺得他離不開她了嗎!
兩人直接就去離婚了。
拿到這一張離婚證的時候,楊若晴感覺身上沉重的枷鎖都是如釋重負了一樣。
「鄧翔傑,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當初下鄉遇見你。」
楊若晴看著他,「若不是為了你,我不至於跟家裡鬧翻,若不是為了你,我不至於連母親都當不成,若不是為了你,我不會將自己弄得這樣狼狽,我很後悔,十分後悔。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我一定離你遠遠的,你這樣的男人,任何女人遇上了都會是一種不幸。」
鄧翔傑平靜回視她,「別把你自己說得那麼偉大,那些全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從來沒有讓你做過選擇,自己做了選擇卻說為了我,你真的是為了我嗎?其實你是為了自己。」
「而且我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上大學後,你不願意公開我們是夫妻的事情。你很迷戀那些男同學迷戀你的目光,追求你的情書,還有那些甜言蜜語。你很沉浸其中,但為什麼要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那麼偉大?遇上我是你的不幸,那麼遇上你,同樣是我人生的不幸!」
兩人不再言語,各自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