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之,有話好好說,你別這樣。」
秦姝呼吸一滯,心跳險些驟停,聲音哆嗦。
她此時此刻,有種被架在鋼絲上的感覺,頭暈目眩,心跳加速。
這一次,謝瀾之沒有再縱容秦姝,直視她驚慌不安的眼眸。
他帶著槍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指下小巧的下頜。
「你是怎麼想到寫欠條這一出的?」
儘管秦姝身上的謎團,還有待查證。
也無法更改,他們已經是一家人的事實。
妻子給丈夫打欠條,簡直聞所未聞,謝瀾之的怒意直線飆升。
他緊緊箍著秦姝的纖細腰肢,眸色越發凌厲,仿佛是要吃人。
秦姝心底驀地一動,立刻明白男人是因為欠條,才會變得攻擊性十足。
她宛如羽毛輕柔的嬌媚嗓音,委屈地說:「我也不想啊,誰讓你家世背景這麼好,怕你誤會我貪財,這才想著寫張欠條,表明我不是那樣的人。」
屁!
秦姝一直堅守界限。
是想哪天離婚的時候,乾乾淨淨的走人。
她委屈隱含哭腔的聲音,宛如細膩柔軟的錦緞,悄然滑過謝瀾之的心尖。
謝瀾之鉗著秦姝小巧下頜的手,驀然鬆開,矜冷臉龐露出歉意。
「抱歉,是我想岔了。」
謝團長主打一個敢做就敢認。
知道誤會了秦姝,立刻端正態度道歉。
秦姝再一次認識到,謝瀾之這個男人有多好哄。
她心下鬆了口氣,面上卻得理不饒人,清凌凌的黑眸怒瞪男人。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話都沒說幾句就動手,你是不是還打人啊?」
謝瀾之自知理虧,輕聲哄人:「是我不好,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
秦姝滿臉不敢置信,拔高嗓音吼道。
謝瀾之意識到說錯話了,立刻否認:「沒有!」
秦姝身體瑟縮一下,佯裝出害怕的樣子,哭腔嗓音滿是後怕。
「你這麼凶,力氣還這麼大,以後要是家暴我,我豈不是慘了。」
謝瀾之臉皮子緊繃,面上覆著一層冰霜,額頭的青筋狠狠跳了跳。
他只是想跟秦姝親近一下,順便把名分給定下來。
怎麼就家暴了。
兩人是夫妻,同房更是天經地義的事!
謝瀾之盯著秦姝,聲音硬邦邦地說:「我不家暴!」
秦姝依舊惶恐不安的模樣,低泣著說:「你剛都弄疼我了。」
她瑟縮的身體在發抖,仿佛被嚇壞了。
謝瀾之看在眼中,心底愈發愧疚。
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姝咬了咬牙,心一橫,推開男人的身體,衝到衣櫃前。
「不行,我害怕,我要回家!」
衣櫃門剛被打開,謝瀾之就覆在她後背,把櫃門用力關上。
結實有力的手臂,橫亘在秦姝的腰上。
男人低沉悅耳的清冽嗓音,從她頭頂響起。
「再鬧,現在就把你辦了!」
威脅!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秦姝回頭盯著男人線條完美的下頜,冷笑著問:「你說什麼?」
不裝了?
要露出真面目了?
就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果然都一個樣!
謝瀾之神色冷冽,覆在秦姝腰身的手,力度驟然收緊。
他狹長眼眸醞釀著危險暗芒,說的話更是落地有聲。
「都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沒什麼是睡覺不能解決的,如果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
秦姝本來怒氣橫生的生動臉色,頓時羞得泛起誘人的胭脂紅。
她踮起雙腳,用手去捂謝瀾之的嘴。
「你別說了!」
秦姝惱羞成怒地瞪著男人,恨不得咬他一口。
這人真是口無遮攔,什麼都往外說。
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她心下驚悚不已。
睡一次不行,還睡兩次,兩次不行,就要更多次!
這是哪門子的吵架。
分明是給男人放縱慾念,把她生吞了的藉口。
謝瀾之眼神炙熱如火地盯著秦姝,眼底隱隱有慾念暗火在燃燒。
秦姝捂著他嘴巴鼻子的手,掌心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
她氣得踩了謝瀾之一腳,沒好氣道:
「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秦姝算是體會到了。
什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想把謝瀾之一言不合動手的毛病治過來,反倒被男人給降住了。
得不償失啊!
謝瀾之拉下秦姝捂著嘴的小手,掐著她的腰,把人按在衣柜上,完全禁錮在懷裡。
他微微弓起腰背,像即將撲向獵物的獵豹,直視秦姝閃躲的眼神。
男人沉聲問:「還回娘家嗎?」
回個屁!
她就是做個樣子。
秦姝的手按在謝瀾之強壯緊實的胸膛上,嫵媚桃花眸斜睨著對方。
她咬著牙說:「不回!你趕緊出去,去供銷社看看有沒有什麼下酒菜,多買點回來!」
謝瀾之站在原地沒動,矜冷俊美的臉龐,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失望。
他不甘不願地鬆開,掐在秦姝柔軟腰肢上的手,後退了一步。
秦姝鬆了口氣,轉身從衣櫃裡,隨便拿出一套寬鬆的衣服。
轉身時,見身高腿長的男人,還站在屋內
她凝著眉,強裝鎮定地問:「你怎麼還不走?」
「要不你再跟我吵幾句?」
謝瀾之直勾勾地盯著秦姝,滿臉的期待表情。
秦姝一開一闔,色澤艷麗無雙的紅唇。
像是在引誘著他,去親吻,去蹂躪與占有。
秦姝眼眸微睜,不敢置信地看著謝瀾之,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是鐵了心,要找藉口辦了她?
秦姝差點被氣得倒仰,用手上的衣服砸謝瀾之,又氣又惱道。
「你趕緊出去,別在這礙事!」
她是瘋了不成,還要跟這人吵架。
再吵下去。
她能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謝瀾之失落地摸了摸鼻尖,對秦姝伸出手,手心朝上。
「我沒錢,給我拿點買菜的錢。」
秦姝衝到床前,隨手抓了一把錢跟糧票,塞到謝瀾之的手上,把人給推出房間。
她把臥室門從裡面插上,跟防賊似的。
倚在門上後怕的秦姝,不知道走出房間的謝瀾之,薄唇勾起笑意弧度。
他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滿目興味地盯著緊閉的門,臉上的笑容又痞又壞。
活像是偷了腥的貓。
又像是老謀深算的公狐狸。
他從裡到外,都瀰漫著腹黑的氣息,壞透了。
謝瀾之剛準備轉身離開,臥室內傳來秦姝,被水汽潤過的撩人嗓音。
「謝瀾之,你把外面桌上的藥,記得給趙永強送過去!」
秦姝早上就想把第二個療程的藥,親自交給趙永強。
當時太過著急,給忘了。
回來看到桌上的藥,她才想起這茬。
謝瀾之走到桌前,拿起用牛皮紙包起來的藥。
他朝臥室說道:「知道了,我去供銷社了,你有什麼要買的嗎?」
「沒有,你快去快回。」
「好——」
謝瀾之離開後,秦姝穿著一件寬鬆,有點舊的布拉吉連衣裙。
她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客廳,提起來的那顆心,緩緩放回肚子裡。
這段時間,她有點要扛不住了。
身體恢復後的謝瀾之,危險程度比她預想的還要高。
看似正人君子,實則腹黑,蔫壞,還欲求不滿。
往廚房走去的秦姝,又在考慮分房睡的事了。
秦姝在廚房轉了一圈,覺得準備十多個人的飯菜,怎麼也要有魚有肉。
供銷社這個時間,有肉的可能性也很小。
秦姝轉身回了臥室,拿了一包藥粉,拎起兩個竹簍離開。
一個小時後。
夕陽的餘暉,映照在營地高高的圍牆上。
秦姝拎著兩個有點分量的竹簍,吃力地往營地內走。
她剛進營地,就碰到一個穿著軍裝,身高腿長的兵哥哥。
「嫂子!」
對方喊了一聲嫂子,直奔秦姝面前,從她手上接過竹簍。
「喲嚯!夠重的,這裡面是什麼?」
秦姝認出男人是當初在天鷹嶺,把她跟阿木提包圍的其中一員。
她甩了甩酸澀的手,笑著說:「是魚跟蝦。」
男人把竹簍拎起來,往裡面一看吃驚道:「這麼肥的魚!少說有三四斤吧。」
秦姝謙虛地說:「三斤多點,也是運氣好,在小溪抓到兩條。」
男人又看裝著蝦的竹簍,再次吃驚了。
「嫂子,你是怎麼抓到這麼多小魚小蝦的?它們可不好抓,狡猾著呢!」
「有種藥材散發出來的氣味,哪怕隔著百米,能吸引這些魚蝦……」
在交談中,兩人來到家屬院。
秦姝遠遠的就看到,謝瀾之跟趙永強站在家門口說話。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臉色都不太好看。
謝瀾之也看到了,跟二團的戰士並肩而來的秦姝。
他唇角緊抿,對趙永強沉聲說:「剛剛的話只是我的建議,你想徹底擺脫麻煩,就再耐心等一等。」
趙永強重重吐了口氣,手用力摩搓著發青的臉。
「好!」
一個字,道出萬般酸楚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