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這就是少夫人?她,成年了嗎?

  時間一晃,到了孩子滿月的這天。

  整個大院的人都來了,謝瀾之那群出身不俗的髮小,謝家或近或遠的親戚,以及京市有頭有臉的官方成員。

  還有當初前往洛西坡村調查巴家人,那位情報局的詹副處長。

  對方是被領導帶來的,神態有些拘束,與周圍那些看似退休,實則權力影響力尚在的大院成員,形成鮮明對比。

  詹副處長在客廳內掃視,很快就看到姿容如玉,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怒自威的謝瀾之,臉上不禁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快步走上前,壓低聲喊道:「謝團長!」

  抱著孩子的謝瀾之,挑眉輕笑:「詹處長,又見面了。」

  詹處長想到謝瀾之的姓氏,又看向他懷中戴著長命鎖,眉目精緻,白皙可愛的孩子。

  他試探地問:「你、您是謝家人?」

  當初,他就覺得謝瀾之烙印在骨子裡的矜貴氣度,不像是普通人家培養出來的,沒想到這人竟然跟謝家有關係,否則也不會抱著備受謝家看重的金孫。

  謝瀾之低頭,戳了戳謝東陽的臉頰,聲調愉悅道:「這是我大兒子。」

  詹處長懵了,不禁提高嗓音:「您就是謝少?!」

  那個大校兼參謀長,龍霆特戰旅的最高指揮官,也是京市世家子弟的領頭羊,謝家的太子爺?

  詹處長感覺頭腦發蒙,怎麼也想不到甚少在京市露面,神出鬼沒的謝少,竟然會前往邊境最為艱苦的地方任職,他們還曾有過一面之緣。

  謝瀾之笑了笑,淡聲問:「詹處長怎麼來了?」

  情報局的上門,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提到正事,詹處長立刻想起來謝家的目的。

  他威嚴國字臉正色道:「謝少,您去年抓的三個特務,在被抓的當晚人就死了,我們情報局需要備案入檔,想要獲取一些比較充分的證據,不知道您當初有沒有留下他們的什麼證詞,或者是有用的,能證明他們是特務的證據?」

  謝瀾之眸光微閃,原本顯得疏離的眉眼變得溫和,低沉嗓音混合著笑意:「還真有,他們簽字的證詞在我書房,我讓人給你拿。」

  詹處長喜出望外:「那就麻煩謝少了。」

  謝瀾之轉身對站在身後的阿花嫂說:「讓阿姝去我書房,把抽屜里的那份文件取來。」

  阿花嫂並沒有多想,躬了躬身,轉身上樓了。

  在樓上給小兒子餵母乳的秦姝,聽到阿花嫂的要求,巴掌大的臉色露出疑惑不解。

  這種小事,讓阿花嫂去做不就好了。

  為什麼要讓她親自跑一趟。

  秦姝拉了拉撩起的上衣,把吃飽喝足的謝宸南,遞給阿花嫂抱著。

  「小傢伙吃得有點多,您給他拍拍後背。」

  「好——」

  秦姝來到謝瀾之的書房,隨手拉開抽屜,伸出去的手倏地停在虛空中。

  金條!

  背面的劃痕,好熟悉!

  這不是她給七爺,買郭慧芳命的那些金條。

  秦姝瞳孔緊縮,雙手扶著桌子,嫵媚動人的眼眸微睜。

  這些金條,為什麼會在謝瀾之的書房裡?謝瀾之讓她取文件,是不是另有深意?

  秦姝內心有一瞬的慌亂,跌坐在椅子上,低垂的眼眸閃過凜冽如雪的光芒。

  「阿姝,沒找到東西嗎?」

  謝瀾之低沉悅耳的嗓音,從門口處響起。

  秦姝壓下眼底的驚慌與不安,眼神如往常一樣狡黠中透著乖巧。

  「找到了!」

  她從抽屜隨時拿起一份文件,舉起來搖晃了一下。

  「你找我拿的東西,是不是這個?」

  謝瀾之步履平穩地走進書房,從秦姝的手上接過文件。

  他薄唇淺勾:「對,就是它,情報局的人來了,要拿走去備案。」

  坐在椅子上的秦姝,眼神探究地打量著謝瀾之,試圖從男人矜貴俊美的面部輪廓,尋找出試探她的蛛絲馬跡。

  沒有!

  喜怒不形於色的謝瀾之,一如既往的溫潤矜然,讓人看不出絲毫不對勁!

  秦姝深呼一口氣,垂眸瞥向抽屜里的金條,主動開口詢問。

  「你抽屜里的金條,是從哪來的?」

  謝瀾之頭也不抬,語調輕鬆而隨意道:「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是下面人孝敬的。」

  秦姝黛眉輕蹙,很快想起半個月前的下午,謝瀾之回家時手裡拎著個袋子。

  謝瀾之當時還問過她,要不要看看袋子裡的東西。

  那時候心情煩躁,又被撩得心慌意亂的秦姝,直接拒絕了。

  秦姝從抽屜拿出一根金條,撫摸著上面被她親自劃出來的痕跡,放平聲音問:「所以那天下午,你拎回來的東西是黃金?」

  謝瀾之抬起頭來,眼神透著幾分疑惑:「對,我沒跟你說嗎?」

  秦姝抬手攏了攏耳邊的髮絲,唇角微微上揚,歪著頭凝向斯文俊朗的男人。

  她嫵媚動人的美眸眼波微轉,紅唇輕啟,好似撒嬌般軟聲道:「我也忘記了,這些黃金是誰給你的呀?」

  七爺是京市的地頭蛇,再過二三十年,依舊安然無恙,可見他的勢力不可小覷。

  可謝瀾之一個世家子弟,紅三代,謝家根正紅苗的太子爺。

  兩人的關係八竿子都打不著。

  秦姝想不明白,她前腳送出去的黃金,怎麼兜兜轉轉,會被謝瀾之拎回家。

  謝瀾之繞過桌子,來到秦姝的身邊,勁瘦的腰身隨意地倚在桌沿。

  他眼眸低垂,眸色蘊含著幾分深意,目光灼灼地凝著秦姝:「阿姝不如來猜猜,這些黃金是哪來的?」

  「……」秦姝的心跳加快,心底有個不好的預感。

  她勾人心弦的眼眸,好似含著一把鉤子,幽怨地睨著男人,紅唇輕抿:「為什麼要我猜,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

  謝瀾之唇角漾起笑意弧度,傾身直視秦姝的眼睛:「阿姝,有些事想要弄清楚,你得有所表示。」

  他探出手,指腹輕撫秦姝微抿的紅唇。

  「我有些想念,被你親的滋味了。」

  秦姝提起來的那顆心,被男人一句話給擊潰。

  這都什麼時候了,謝瀾之竟然還有閒情逸緻調戲她。

  秦姝抬起手按在謝瀾之的後頸上,又快又急,很敷衍地親了一下男人的唇角。

  「親了!不許說沒誠意,也不許說還不夠,剩下的晚上再補償你!」

  因為了解謝瀾之偶爾的「無賴」,秦姝語速極快地先聲奪人。

  反正今晚避免不了被折騰,秦姝不惜把籌碼加大,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謝瀾之摸了摸被親過,殘留著一絲溫軟觸感的唇角,喉間發出愉悅的低笑。

  「啪啪——」

  他抬手擊掌,提高嗓音喊道,

  「七叔,進來吧。」

  穿著一身暗色唐裝,高高瘦瘦,氣度溫和的七爺,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進房間。

  他站在書房的中央,儀態十分眼熟地躬身行禮。

  「阿七見過少爺,見過少夫人——」

  他的言行舉止並不卑微,帶有刻印在骨子裡的嚴謹儀態規矩,與權叔等人如出一轍。

  秦姝屏住呼吸,心底有個非常微妙的想法。

  千萬別告訴她,前世響噹噹的一方霸主,七爺也是謝家的人。

  七叔抬起頭來,露出那雙果斷精明,凌厲又謙卑的眼眸。

  他看著坐在書桌前,膚如凝脂,生動艷麗,長得白白淨淨的女孩,眼底露出錯愕表情。

  這就是少夫人?

  成年了嗎?

  在七爺用懷疑目光,盯著謝瀾之的背影時。

  秦姝也看到了略顯年輕一些,眉宇間沒有暴虐、狠意的七爺。

  前世的七爺陰鷙狠戾,仿佛一條陰冷的毒蛇。

  眼前的男人,眉宇間神色平和,縈繞著幾分活氣,人還是那個人,只是氣質不同了。

  謝瀾之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從秦姝的身上移開,她嬌媚容顏露出的驚訝、恍惚、詫異以及那絲微不可察的熟稔,都太清晰明顯了。

  「七叔,您先下去吧,我有話跟少夫人說。」

  「是,少爺——」

  七爺偷偷瞄了一眼秦姝,總覺得少夫人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許久不見的熟人。

  他後退兩步,轉身離開房間,順便帶上了房門。

  屋內。

  謝瀾之微涼的手指,鉗住秦姝精緻小巧的下頜,後者被迫揚起頭。

  謝瀾之仔細打量著秦姝,眸中笑意漸深:「阿姝,現在知道你的金條,為什麼會在這裡了吧?」

  秦姝猛然想起金條的事!

  靠!她這是底褲,都快被扒乾淨了!

  秦姝吞咽了幾下,矢口否認:「我不知道,剛剛的人是誰,怎麼沒見過?」

  不管了,必須要一口咬定,打死都不能承認!

  謝瀾之唇角微揚,還是溫潤矜貴的模樣,身上散發出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定神閒氣度。

  他似乎並不意外秦姝的否認,低沉嗓音帶有磁性:「阿姝,我說過,你不想說的事,我不會讓你為難。」

  謝瀾之的纖長指節,輕撫秦姝泛紅的風情眼尾。

  在秦姝眸光輕顫時,他傾身低頭,在嬌媚絕艷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克制淺嘗輒止的吻。

  「我讓你見七叔,只是想告訴你,謝家會是你最強而有力的避風港,無論你要做什麼事,都不需要畏手畏腳,謝家有足夠的能力護著你。」

  如果是普通女孩,聽到這話,怕是要感動得熱淚盈眶。

  秦姝只覺得毛骨悚然,謝瀾之知道了!

  他知道了多少?

  有沒有通過之前暴露的那些蛛絲馬跡,聯想到自己重生的事?

  秦姝心跳驟然加快,眸子裡透露出的冷冽,幾乎要凝為實,周身肆溢出絲絲凌人氣息。

  謝瀾之看出秦姝的緊張不安,以及眼底浮現出的警惕與抗拒。

  他知道話題觸碰到秦姝的紅線了,湊近她的唇,安撫性地,吻了吻。

  「趙永強的妻子來了,在樓下坐著,下面比較亂,要不要我把人給你請上來。」

  「好——」

  秦姝眼眸微垂,心不在焉地回道。

  謝瀾之瞧著她冰冷沒有情緒的臉色,聲音前所未有地輕柔:「阿姝,不要想太多,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