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跳越來越快,有點口乾舌燥

  病床上的謝瀾之,臉上的藥膏被揭下來,露出左臉那道十多厘米長的傷疤。

  他左腿的藥膏也被扒了,床單上點綴著些許刺目的鮮血。

  謝瀾之這副模樣,一看就是被人粗暴對待過。

  「shabby!」

  秦姝眼眸微眯,氣得口爆髒話。

  正在用紙擦腿上血的謝瀾之,疑惑不解地看著秦姝。

  他表情怪異地問:「你在說什麼?」

  沒有紗布跟藥膏的遮擋,謝瀾之那張矜冷帥氣的建模臉,清晰暴露出來。

  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薄厚適中的唇,面部輪廓分明,斯文又俊美。

  妥妥的東方人濃顏系長相,渾身散發著一種貴氣。

  可惜,他的左臉有一道很深的傷疤。

  讓人見了,不禁心生遺憾。

  秦姝盯著謝瀾之額頭沁出的汗跡,氣不打一處來:「沒什麼!」

  她拎起門口之前帶來的東西,用力放在桌子上,從網兜里拿出三個飯盒。

  一盒藥膳棒骨湯,一盒炒青菜跟炒雞蛋,還有一盒白米飯。

  秦姝板著一張冷臉,把筷子遞給謝瀾之。

  「趁熱把飯吃了。」

  接過筷子的謝瀾之,凝著秦姝膚色白淨細膩的臉龐,看到她盛滿怒意的盈盈美眸。

  他唇角的笑意慢慢渲染開來,嗓音清冽道:「謝謝。」

  聲線偏冷,褪去破碎的沙啞,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秦姝拎著藥瓦罐的手微頓,抬起頭,撞入謝瀾之黑白分明,含著淺笑的鳳眸里。

  她從桌上拿起一個,鼓鼓囊囊的白底藍花布。

  裡面裝著治療腿傷,跟祛除臉上疤痕的藥膏。

  秦姝抑制著怒火問謝瀾之:「為什麼讓那些人碰你的傷?」

  謝瀾之唇角笑意微斂,淡聲說:「確認傷勢真假。」

  他具有衝擊力的臉不笑時,神韻氣質讓人感受到從內而外的壓迫感。

  秦姝磨了磨牙,又問:「你有阻止他們嗎?」

  謝瀾之沉默數秒,搖了搖頭。

  秦姝盯著他,嬌艷紅唇微啟:「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把你身上的藥膏揭下來,導致你今天的治療廢了。」

  她把白底藍花布里還冒著熱氣的藥膏,丟進裝垃圾的袋子裡。

  謝瀾之的傷勢很嚴重。

  二十年後的醫療,都不一定能保住他的命!

  秦姝不是隨便扎扎針,敷點藥,就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她每天針灸,調製的藥膏,是根據謝瀾之的身體反饋,每天都在進行調整。

  謝瀾之驚詫地看向被丟掉的藥膏,矜冷臉龐神色異常凝重。

  好半晌,他歉意地說:「……抱歉。」

  「又不是你做的,你道什麼歉!」

  聽到謝瀾之的道歉,秦姝反而更生氣了。

  她坐在床邊,把裝著米飯的飯盒,放到謝瀾之的手上。

  「今天的治療暫停,你先吃飯。」

  謝瀾之顏色寡淡的唇緊抿,一顆心沉甸甸的,莫名有點難受。

  不是因為耽誤了治療。

  而是秦姝今天的所有辛苦都白費了,讓他心下不舒服。

  京市調查員出了名的嚴謹認真,不會只簡單的走個形式。

  就算是他父親在這裡,也得規規矩矩的,由底層的調查員嚴查。

  秦姝把謝瀾之的愧疚看在眼中,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怒火散去。

  她忽然身體前傾,瞬間拉近跟謝瀾之的距離。

  在謝瀾之詫異的目光下,她抬起手輕撫男人左臉的傷疤,上面殘留著乾涸的血跡。

  秦姝嘴上抱怨道:「他們也太粗暴了,明明都快好了,傷口又裂開了。」

  她是個隱形的超級顏控。

  對待好看的男女病人,骨子裡的脾氣總會收斂幾分。

  謝瀾之感受到秦姝柔軟的指尖在臉上摩挲,心下一顫,手中的筷子都差點沒拿穩。

  湧入鼻尖的熟悉清幽馨香氣息,讓他臉色泛紅,表情變得不自然。

  謝瀾之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清晰……

  仿佛快要跳出胸膛了。

  秦姝見謝瀾之終於不再是愧疚的模樣,抿唇無聲地笑了。

  她坐直身體,輕聲催促:「你再不吃,我今天做的飯也要浪費了。」

  謝瀾之暗影浮沉的黑眸,不著痕跡地盯著秦姝勾起的嬌艷紅唇。

  視線下移,是精緻的鎖骨,再往下,一片白皙肌膚入目。

  秦姝的上衣扣子,少系了一顆,露出一點隱晦的邊緣。

  謝瀾之的呼吸忽然沉重起來,有點口乾舌燥。

  「謝瀾之。」秦姝忽然喊他。

  她的手在男人眼前晃動,「快吃飯,一會都涼了。」

  隨著秦姝的靠近,她身上的獨特體香飄入謝瀾之的鼻腔。

  他屏住呼吸,視線慌亂地移開,聲音發緊地問:「你吃了嗎?」

  「吃過了。」

  秦姝怪異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收拾桌上的東西。

  安靜的病房內,響起謝瀾之吃飯的輕微動靜。

  過了會兒,又變得安靜下來。

  秦姝回頭看到謝瀾之眉頭緊鎖,盯著手中空了的飯盒。

  他這表情怎麼看,都像是沒吃飽。

  秦姝想起在食堂的那些身高腿長的兵哥哥,一頓能吃兩三碗米飯。

  食堂一碗飯的容量,跟鋁飯盒的量差不多。

  秦姝見謝瀾之緊蹙的雙眉,都能夾死蚊子,試探地問:

  「謝瀾之,你平時的飯量是多少?」

  謝瀾之端著飯盒的手僵住,用遲疑的口吻,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

  「嗯?」秦姝沒聽清,走近問:「你說什麼?」

  謝瀾之咬字清晰地說:「五碗。」

  秦姝傻眼了。

  合著,她這一周來,是在虐待謝瀾之?

  這年頭,誰敢吃五大碗米飯!

  就算有那飯量,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一般人也吃不起。

  秦姝無法想像出,五大碗米飯被謝瀾之都吃下肚的場景。

  謝瀾之對上秦姝因為震驚,瞪得又圓又漂亮的眼睛,呼吸變得紊亂。

  他又補了一句:「平時不訓練不會吃那麼多,也就三碗。」

  秦姝默默用手捂住了臉。

  就算是三碗,她也無法逃脫虐待謝瀾之的事實。

  一盒米飯,估計剛剛夠這個男人塞牙縫的。

  秦姝放下手,繃著嚴肅的臉說:「家裡飯盆里還有飯,我回去給你拿。」

  她轉身就要走,急切想要補救這一周的過失。

  謝瀾之傾身,握住秦姝的手:「讓阿木提去,你就別折騰了。」

  守在病房外的阿木提,聽力敏銳,在門口探了頭。

  「我現在就去?」

  秦姝急聲催促:「快去,把整個飯盆都端來!」

  阿木提嘿嘿直笑,馬不停蹄地去了。

  秦姝扭過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謝瀾之:「你也是,吃不飽怎麼不吱聲,我還能餓著你不成。」

  謝瀾之表情不自然,沉吟著說:「我以為這也是治療的過程。」

  「那也沒有餓肚子的道理。」

  秦姝好氣又好笑,不知道該說謝瀾之什麼好。

  這場烏龍讓謝瀾之也很委屈。

  當兵的常年負重訓練,還經常巡邏天鷹嶺,一頓兩三碗的飯量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架不住,秦姝不了解軍人的正常飲食飯量。

  謝瀾之摸了摸鼻尖,忽然開口:「我最近感覺身體好了很多,你不用每天都做飯,太辛苦了,去食堂打飯就行。」

  他嘴上說著讓秦姝去食堂打飯,盯著飯盒的灼熱視線,帶著幾分不舍。

  「你以為我不想。」

  秦姝翻了個白眼,眼波流轉,沒好氣道。

  謝瀾之回想這一周,每頓飯菜都吃出來的藥味。

  他試探地問:「你在飯菜里加了東西?」

  秦姝美眸斜睨著他:「藥以祛之,食以隨之,藥食相輔才是治療的手段。」

  她給謝瀾之做的飯菜,放了秦氏祖傳價值萬金的珍貴藥材。

  謝瀾之盯著飯盒裡的菜,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我每次都吃出淡淡的藥味兒。」

  秦姝沒說,當年爺爺就是憑藉秦氏祖傳的至寶,救下瀕死的謝父。

  她在心底暗暗下決心,避免被人說她虐待謝瀾之,以後每頓都讓他吃得飽飽的。

  秦姝想起家裡的巨款跟糧票,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那應該都是給謝瀾之填飽肚子用的。

  就他這驚人的飯量,一般家庭還真養不起。

  「嘭——」

  房門被人用力推開。

  秦姝跟謝瀾之同時看向房門,以為是阿木提回來了。

  不曾想,是好久不見的王秀蘭。

  她滿臉興奮地衝進房間,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坐在床上的謝瀾之。

  「謝團長,我要揭露秦姝跟人搞不正當男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