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莊菲菲幾乎是和洛靜妍一起來到工地上的,因為在知青院裡的時候,莊菲菲看到洛靜妍出門,料定她是來工地,自己才跟著出門的。
莊菲菲的工地上,她找的那些工人也陸陸續續趕來了,直到十六個工人全部到齊,洛靜妍這些還一個工人都沒有,放眼看去,只有洛靜妍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空曠的工地上。
莊菲菲見洛靜妍如此落魄,臉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心裡鄙視慘了洛靜妍。
她身邊的那些工人會察言觀色,看到她洋洋得意的樣子,也開始跟著自己的主家暗笑洛靜妍,誰讓洛靜妍太窮太摳門,活該沒有人給她幹活。
對於這些人鄙夷的眼光和臉上譏諷的表情,洛靜妍選擇完全無視掉了。
她一個人清掃了下地面,又整理了昨天堆得有些凌亂的碎土坯,她不是柔弱的什麼都幹不了,作為主家也不是只管幹坐著什麼都不干,有些瑣碎的活就是留給主家做的。
誰料她這樣的行為落到對面那些人的眼裡,卻變成了另一種情況。
那就是洛靜妍找不到工人給她蓋房子,只能自己動手了。
他們有的甚至向洛靜妍投去了同情和可憐的目光。
莊菲菲看著那個單薄且忙碌的身影暗笑:洛靜妍,誰叫你沒有我這樣的財力,跟我比,你也只有當手下敗將的資格。
那些工人都紛紛慶幸,多虧他們選擇了在這莊菲菲這邊,遇上了莊菲菲這樣的好主家是他們蓋房生涯中的一大幸事。
吳叔見洛靜妍一個嬌弱的小姑娘獨自幹活兒,心裡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畢竟是他們六個人先不守約定,在洛靜妍沒有任何過錯的情況下,他們沒給洛靜妍蓋完房子就改換了主家,作為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失信於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他臉上多少是有些掛不住的。
這樣的事要是放在他們村里,他們失信於主家,干房子半途而廢,那些主家肯定會對他們大罵特罵,甚至不給他們工錢,可洛靜妍卻沒有那麼做。
李建糧見他一臉的愧疚,立刻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不會又想回到洛靜妍那邊吧。
他馬上跑過來,笑的幸災樂禍:「吳叔,你看看吧,咱們一過來,她連工人都找不到了。也是啊,莊知青這邊工錢給的高,其他待遇還那麼好,傻子都知道哪邊兒好,該選哪邊兒,你可不要一時心軟,再回到那個破地方。」
吳叔本來對洛靜妍心裡有愧,但聽了李建糧的話,心裡的那點愧疚頓時就像被風吹過一般煙消雲散了。
他們幹活兒本來就是為了掙錢,誰給的錢多就給誰干,洛靜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只能怪她自己財力不夠,不能跟莊菲菲相抗衡。
莊菲菲甚至故意走到洛靜妍跟前,看似在跟她解釋:「洛知青,你的那個六個工人可不是我故意挖來的,是他們主動找的我。」
實際上她是想氣一下洛靜妍。
看吧,你的工人不用我挖,就自投過來了,她自己很有優越感。
洛靜妍淡淡道:「我知道,他們走的時候提前跟我說過了,我不反對他們去任何地方。」
「洛知青,雖然你這邊現在沒有工人,不過,你可以等等,我的房子蓋完了,他們就有時間了,到時候再去給你蓋房子,你不用一個人把整個房子都包了,那得多辛苦啊,再說,你一個人蓋房子要蓋到猴年馬月啊。」
等她的房子蓋完,地里的活兒也下來了,泥瓦匠們要去地裡頭幹活兒,洛靜妍還是蓋不了房子。
「那就不勞莊知青多操心了,我什麼時候蓋好房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還是好好操心自己的房子吧。」
「我用操什麼心,這些的工人都用心著呢,那麼多人,蓋的可快了,我肯定要比洛知青先住進新房子了,洛知青,有些對不住了。」
「那些違心的話,莊知青就不要再說了,你不覺得噁心,我聽著都想吐了。」
洛靜妍隨意往那邊瞥了一眼,只見那些工人一個個精神散漫,大部分嘴裡都叼著蘋果,一邊吃蘋果一邊唾沫橫飛的吹著牛逼,不像是來幹活的,倒像是來享受當大爺的。
都是被莊菲菲慣出來的,這樣的工人,她可要不起。
這些人不僅幹活速度慢,工程質量也令人堪憂,洛靜妍發現莊菲菲那邊砌的牆一點都不直,磚縫也是大小不一,給她一種胡鬧鍋台的感覺,即使那座房子蓋好了,估計也是豆腐渣工程。
莊菲菲冷哼一聲:「洛靜妍,你就是在嫉妒我,羨慕我羨慕到發狂了。」
「隨你怎麼說。」
過了沒多大會兒,從村里那邊又過來了一撥年輕的漢子,一共有九個人,都是這邊勝利大隊的莊稼漢子。
九個人直奔莊菲菲而去,到了莊菲菲跟前,為首的小伙子問她:「莊知青,我們都想來給你蓋房子,不知道你還要不要人?我們幹活都麻利的很,完成的質量又好,肯定給你好好干,你考慮一下我們吧。」
莊菲菲這邊完全不缺人手,本想拒絕,但想到如果她拒絕了這些人,他們肯定就會找洛靜妍,給洛靜妍蓋房子,洛靜妍那邊就又有工人了。
她現在看洛靜妍吃癟心裡別提多爽,切不可讓洛靜妍有翻身的機會。
她還要繼續看洛靜妍的笑話,讓洛靜妍繼續丟人,讓洛靜妍落魄,住不了新房子呢。
反正她有的是錢和物資,一點都不用為這個發愁,於是,她爽快地答應了那些人:「好,你們都留下來吧。「
「謝謝莊知青,就知道莊知青是個好人,可太大度了。「
莊菲菲得意地笑出了聲,這種被人追捧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了,特別是還有洛靜妍作對照。
可是那幾個人還沒幹活,就先朝莊菲菲伸出了手。
「莊知青,我們聽說在你這兒幹活,不僅一天有一塊錢的工資,還能喝糖水,盡情的吃蘋果。」
他們就是聽說了有這樣的待遇,才組團來找莊菲菲的。
莊菲菲為了突顯自己的大方,馬上就讓他們去籃子裡拿蘋果吃了,她指著蘋果籃子:「蘋果在那邊,都是鄉里鄉親的,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謝莊知青,謝謝莊知青。」
幾個人一邊對莊菲菲千恩萬謝,一邊如同餓狼捕食一般竄到了蘋果籃子前,拿起裡面的蘋果就開吃,完全不管蘋果是不是洗過,是不是乾淨的,有自覺性的吃了一個就趕緊去幹活了,有的一口氣吃了兩個才去幹活兒了,就那還一步三回頭地盯著蘋果籃子看。
莊菲菲的工地上現在已經有了二十五個人了,本就不大的宅基地上,就跟趕大集一般,稍稍顯得有些擁擠。
加上他們本來是三路人組成的,三路人來的時間早晚不一樣,需要重新分工。他們好多人沒有再一起幹過活兒,缺乏工作之間的默契,工人和工人之間技術能力高低不同,配合度也大大被降低,一時間,整個工地上人頭攢動,顯得雜亂不堪。
但這還沒結束,有便宜人人都想占。
原先的九個人被留下後,接著又來了一撥人,這次不僅有二三十歲的壯小伙兒,還有六十來歲佝僂著背的老小伙兒,以及十二三歲臉龐稍顯稚嫩的小小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