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尋州的突然出現,令宋詩詩暗自鬆了口氣。
孟尋州搖下車窗,宋詩詩微微低頭,看向駕駛座。
「孟尋州?你怎麼在這兒?」
孟尋州從車上下來,看了眼站在旁邊的謝宥安,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宋詩詩將趙主任交到孟尋州手上,謝宥安自然鬆手。
她這才對謝宥安道:「謝同志,既然我家裡人來了,就不麻煩你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畢竟謝宥安也沒有惡意,該有的體面還是要給的。
謝宥安打量著孟尋州,點頭道:「好,那我就先走了。」
宋詩詩頷首,然後和孟尋州一起將趙主任扶進車后座。
「先上車再說。」孟尋州為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見她欲言又止,率先開口道。
趙主任早醉得不省人事,他整個人躺在車后座上,宋詩詩只能坐到副駕駛座上。
她剛坐下不久,孟尋州突然靠近,嚇得她屏住呼吸,背緊緊貼著座椅,不敢動彈。
似是察覺出宋詩詩的緊張,孟尋州嘴角微勾,長臂一伸,從她旁邊拉過安全帶,給她系好。
他聲音溫柔:「咱們先送他回去吧,他住哪兒?」
孟尋州坐回去,與她拉開距離。
宋詩詩悄悄呼出一口氣,這才回道:「就在前面的招待所。」
「好。」
有孟尋州在,她應付這樣的事情就要輕鬆很多。
一下車,孟尋州動作麻利地將趙主任抗到肩上,問清楚地址,邁著大步將趙主任送回房間。
宋詩詩臨走時,特意給趙主任蓋上被子,兩人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才想起孟尋州還沒回答她的問題,於是再次問道:「我之前信里跟你說要回京市,可你給我的回信里,怎麼也沒跟我說你也要回來?」
孟尋州轉頭看了她一眼,又快速收回視線,看向前方,「臨時接到的任務,事先並不知情。」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孟尋州今天來的時機也太巧了些。
「我去你家找你,鄭姨跟我說的地址。」
是了,她怕鄭佩蘭擔心,所以來酒店的時候,特意打了個電話給家裡。
車內又是一陣沉默,孟尋州突然問:「你這次會在京市待多久?」
「嗯……還說不定,還要等明天的考核結果才知道。」
若是考核沒通過,她估計明天就得趕回懷青了。
「你呢?」宋詩詩反問。
「也還沒定,後面看領導安排。」
孟尋州還是像從前一樣,話不多,可他偏偏又是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回想起來,他在軍區大院裡,其實一直是被眾星捧月的那個,卻偏偏總是喜歡待在她的身邊。
以前她可能是習慣了孟尋州以這樣的方式陪在身邊,所以總是會不自覺忽視了他的存在。
可不知為何,自從重生後,她發現自己越發被孟尋州的一言一行所影響。
「那你後面應該也沒什麼空了吧?」
「怎麼?有事?」
孟尋州問完,卻遲遲得不到回應。
兩人誰也沒再開口。
車緩緩開進軍區大院,停在她家門口。
宋詩詩看了眼還亮著燈的窗戶,猶豫片刻,還是主動打破這份沉寂:「那個……我到了。」
「嗯。」
見孟尋州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其他話要說,她解開安全帶就要去開車門。
可一道清晰的落鎖聲響起。
他的動作一滯,有些詫異地回身看孟尋州。
「怎麼了?」
「那個……」
剛剛鎖門的動作,只是孟尋州下意識的動作。
可鎖完,在對上宋詩詩的視線時,他內心又有些後悔,怕這樣的舉動會嚇到她。
他其實想問問宋詩詩,剛剛在飯店門口那個男人是誰,但是他現在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問這個問題呢?
怎麼問都很唐突。
「我去見過安錦生了。」
孟尋州也不明白自己這個時候,為什麼要提這個事情。
說完,孟尋州小心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畢竟安錦生是和宋詩詩同一批去懷青大隊下鄉的知青,又救了她。
他怕她會在意他私自去見安錦生。
但他又迫切地想知道宋詩詩對安錦生的想法。
那樣的男人,不配染指他心中的純潔。
宋詩詩只是挑了下眉,並沒有太多反應,似在等孟尋州的下文。
「他算不得什麼好人,那天救你,也是故意做給你看的,你別……」說到這裡,孟尋州突然不知應該怎麼說了。
他在別人背後這麼編排人家,似乎不太好。
但他又不想宋詩詩因為這個事情,對安錦生產生別的情感。
宋詩詩嘴角上揚,目光堅定,「我知道的,我也是故意的。」
「什麼?」孟尋州沒明白。
「我說我知道他是故意的,那天在我遇見周遠之前,是安錦生糾纏我,我是為了躲避他,才會沒注意到周遠在那片小樹林附近的。而且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周遠制服我,將我……他才出現。這種巧合,我不信。」
這些話,就連徐麗,她也不曾說過。
如今卻對著孟尋州,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
但說完,她心裡反倒輕鬆很多。
整個事情經過,孟尋州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所以當時很多細節,他並不清楚。
也因此,宋詩詩剛剛說的那句「我知道,我也是故意的」,孟尋州沒有聽懂。
於是孟尋州繼續問:「那你說你也是故意的,是什麼意思?」
「其實當時安錦生和周遠打鬥的時候,我只是躲起來了,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叫人。我是等到安錦生捅了周遠後,才去喊的人,結果半路上卻正巧碰到陳隊長他們。」
說完,宋詩詩後知後覺地打量孟尋州的神色,猶豫著問:「你知道真相,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壞的人?」
孟尋州搖頭,「不會,你能有能力保護自己,這是令我意外且欣喜的。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最好的,不用擔心。」
她聞言,臉上重新揚起笑容。
「不過,你剛剛說你是在半路上遇到知青院的陳隊長他們的?」孟尋州皺著眉頭,心中還在不斷分析著這個事情。
瞧孟尋州對自己的事情這麼認真,她心裡很溫暖。
她剛想說什麼,從她的角度,正好瞧見鄭佩蘭和宋振華站在窗簾後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