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直接影響到明年大隊的糧食分配問題。
去年他們懷青大隊就是倒數,雖不是最差,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再加上來的知青又多,所以預支糧食的時候,他都是省了又省,才勻出來些。
今年麥子的收成雖然還可以,但其他大隊的情況都差不多,他們並不占優勢。
他正愁今年該怎麼辦呢,結果宋詩詩就來了。
對周建國而言,這無疑是雪中送炭了。
他咬咬牙,「行,我這就安排人開始搭棚子。不過這段時間,就要辛苦宋同志傳授大家大棚種植方面的知識了。」
周建國這麼快就同意了自己的建議,宋詩詩意外的同時,也很欣喜。
「沒問題。」
其實想單純通過大棚種植就想達到產值大幅度提升,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種子的選擇、培育,還是土壤、環境、棚內溫度,都是有講究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到現在才來正式跟周建國提議這事。
周行雪見她這麼高興,翻了個白眼,嘴裡嘟囔一句:「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完,周行雪轉身進了屋。
沒一會兒,宋詩詩就瞧見周老太從屋裡走出來,抬眼看到她,抄起牆邊的扁擔就衝過來,要朝她身上招呼。
周建國眼疾手快,轉身抓住揮來的扁擔,怒道:「老娘,您鬧什麼?」
「鬧什麼?你個沒用的東西。這小賤人上回打了小雪,徐家那丫頭也是受她蠱惑,才將小雪的臉打成那樣。
你們做父母的不替小雪討回公道,老娘就自己來。」
周老太雖一把年紀了,可到底是從小在地里長大的,手上的力氣並不弱。
不過一個用力,便將扁擔從周建國手中抽了出來。
「你趕緊把這小賤人趕出去,不然你也滾!」
見周建國一直攔在宋詩詩前面,並沒有退讓的意思,周老太氣急。
讓兒子滾的話,不過是氣話。
周老太將扁擔重重砸到地上,氣憤地轉身進了屋。
周建國轉身看向宋詩詩,無奈道:「忘了跟你說,徐桂英的事情,警方那邊已經有結果了,她怕是要被判刑,陳富那邊也在跟她鬧離婚,你看你們這邊可有什麼訴求?」
「這事畢竟是徐麗的家事,我不好插手,等她回來再說吧。」
如果按照她的心意,最好把徐桂英多關幾年,不僅如此,還要讓她賠償。
石頭的傷和徐麗的委屈不能白受。
但這事,她不是當事人。
即便她和徐麗感情再深,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做她的主。
反倒是那兩名壯漢,她聽說那天晚上是孟尋州和徐強將他們制服,並連夜送去警局。
但卻一直沒有結果,於是她問道:「我想知道那兩個傷了石頭的壯漢可有結果了?」
「嗯,兩個人都進去了。不過聽說他們本來只需要在裡面關三年的,但有人跟上面的人打了招呼,他們直接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宋詩詩頷首,這事估計有孟尋州的手筆。
他這人最是有仇必報的。
從小有人欺負她,孟尋州都會在知道的第一時間,找人家家裡去,直接將對方揍一頓。
這也導致大院裡的男孩都怕孟尋州,同時也不敢再離她太近。
上一世的她,對孟尋州這種保護很反感。
可現在回想起來,倒覺得有些好玩兒。
……
從周建國家出來,宋詩詩沿著麥田朝前走,遠遠地,便瞧見沈紅英正站在院子裡收衣裳。
她快走幾步,對上沈紅英望過來的眼神時,她抬手朝沈紅英招了招手。
「你怎麼來了?」
問完,還沒等宋詩詩回應,沈紅英又指了下堂屋,「進去說吧。」
這屋子是陳山河家的。
是陳家給陳山河用來娶媳婦的新房。
從上次在穀場鬧過之後,沈紅英就一直住在這兒。
即便現在村里人都在說她的閒話,她也不在意。
衛曉璇自從去鎮上醫院後,就再沒回來。
聽說周建國有派人去找,可誰都不知道衛曉璇去了哪兒。
她就這麼私自離開,若是被發現,也是會被強制要求返回下鄉地點的。
而她的個人檔案上,也會有記錄,以後怕是沒辦法返城就業,或者升學了。
沒了衛曉璇,陳山河沒了指望,在沈紅英的強威下,只能屈服。
聽說這個月底,沈紅英和陳山河就要成婚了。
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了,但沈紅英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喜色。
沈紅英給宋詩詩倒了杯水,坐下說:「家裡現在沒其他人,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來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她一直觀察著沈紅英的神情。
說起來,沈紅英也挺可憐的,若是沈紅英不願幫她,她就只能再想其他的辦法了。
沈紅英抬眸打量她,「你先說說是什麼事。」
宋詩詩靠近沈紅英耳邊,悄聲說了句話。
沈紅英詫異地望著她,「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宋詩詩堅定地點頭,「確定。」
「我可以幫這個忙,那事後我能得到什麼?」
雖然之前宋詩詩在穀場那次有幫忙將陳山河叫去,讓她更清楚地看明白陳山河的真實想法,但這並不足以令她答應宋詩詩的要求。
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她也明白宋詩詩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所以她要趁著這個機會,為自己謀取些什麼。
「你想不想返城?」宋詩詩沒有多言,直接問沈紅英的想法。
沈紅英挑眉,「當然,若不是覺得返城無望,我何苦非得嫁給心都不在我身上的男人?」
「我雖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日後但凡有返城的機會,我會毫不保留的給你,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在近幾年內,至少77年之前,不要懷上孩子。」
這一刻,沈紅英看宋詩詩的眼神的變了,她面色陰沉,冷聲道:「呵……宋知青,你這話說的就像是個笑話。我原本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來你也跟別人一樣,只會吹牛。
咱們知青院的知青,誰不想返城?
你若真得到了返城的機會,你會願意輕易讓給我?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宋詩詩之所以這麼說,只是因為她知道再過兩年,母親鄭佩蘭就會幫她弄到一個去工農兵大學的機會。
上一世,她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安錦生,但這次她肯定不會再這麼做了。
她的志向不在工農兵大學,與其浪費掉這個名額,不如當做交易的籌碼,給沈紅英也不錯。
但還沒發生的事情,她不好明說。
就算出了意外,她沒弄到工農兵大學的名額,至少在77年高考恢復的時候,沈紅英也可以通過高考,實現返城的心愿。
她可以在這過程中,給予沈紅英幫助,那便也不算食言了。
而且現在農村結婚,基本都沒有領證一說,就算以後沈紅英離開懷青,陳山河也沒法說什麼的。
「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現在在做大棚養殖。
今天周大隊長也採納了我的意見,很快村里就會開展這方面的工作。
這種養殖方式一旦擴展,所有村子都將獲利。
而作為發起者的我,想要得到返城的機會,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且我現在在鎮上也找到了份工作,如果這兩年表現優異,也是有機會得到返城名額的。」
為了說服沈紅英,她直接將自己的籌碼拿出來。
當然這些也都不是空話,現在的她,就是在以這個目標而努力。
「我的機會有很多,而你卻不見得能有這樣的機會,你如今只能選擇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