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多少錢?」陸西橙笑嘻嘻伸出兩個手指。
「兩塊?」霍競川說。
「不對,再猜!」
「二十?」霍競川的語氣有些不確定,二十買一塊薄薄的魚肉?
陸西橙搖搖手指:「加一個零。」
兩百!
饒是霍競川平時再穩重,也被這個數字驚了一下。
他知道以後人民的收入會增加,但陸西橙沒有明確說過,以他的想像力,也想像不到人均工資會上漲到幾千塊啊!
想到自己給陸西橙的三萬多,也只夠買幾百塊魚肉,好像也不算多了!
「喂,你想什麼呢?」陸西橙歪著腦袋看她。
霍競川摸摸她的頭:「要不要再吃點魚肉?」
「不要了,我吃不下了!」陸西橙站起來走動消化,「你都吃完,魚不吃會腥的。」
「好!」霍競川在想明年要努努力,爭取賺一萬。他的精力有限,要上工,不可能總是往山里鑽,一萬基本是上限了。
現在禁止私人買賣房屋,霍競川不清楚大城市買個房需要多少錢,多準備點總沒錯。
陸西橙猜不到他心裡的想法,要是知道了非得問一句:大哥,你這麼卷,讓別人怎麼活?
……
半夜,陸西橙在睡夢中,霍競川睜開眼睛,小心地起床,把門打開一條小小的縫,夜色中,雪花亂舞,地上一層白色。♢♦ 6➈รHuˣ.𝕔όᵐ 👽♢
斷崖式降溫!
霍競川裹上衣服,去給炕洞添了幾根粗粗的乾柴,回到屋內,陸西橙半撐著上身,處於半夢半醒中:「你幹什麼去?」
霍競川忙鑽進被窩,重新把她納入懷中:「降溫了,你安心睡,我明天晚點起!」
他就算晚上不在知青點,一大早也要來幫她屋頂掃雪的。
陸西橙有溫暖的炕,有厚厚的被子,還有個人形火爐,降溫也照樣睡得很香。
知青點其他人,林圓炕洞在睡前燒過一次,半夜已經不怎麼暖了,但她有兩條被子,是家裡兩年前新做的,還算軟和。陸西橙把自己的軍大衣借給她晚上蓋,她睡得也挺好。
張嘉寧和徐晉杭兩個男人本來就比女同志更加耐寒些。徐晉杭帶了兩條被子,張嘉寧家父母雖然被下放,可他家和地主富戶性質不一樣,沒有遭遇抄家,基本的生活用品在他去滬市的時候都帶了出來,被子自然也有。
就連劉小草,她的被子不保暖,可沾了集體宿舍大通鋪的光,男知青們輪流,每隔三小時加一次柴,炕沒有很熱乎,好歹也凍不死。
最慘的是沈安寧,一人睡一個炕,她的被子和劉小草差不多,都是用了很久的棉花,蓋在身上硬邦邦,被窩裡沒有一絲暖氣。
她還不敢出門燒炕,因為外面更冷。
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凍得牙齒咯咯響,太冷了,冷到睡不著!
怎麼辦,冬天才剛開始?
不能怪她沒有準備,她家條件一般,有兩個兄弟,好東西根本輪不到她,家裡也沒有新制的棉被給她帶。
按照她上輩子的軌跡,她是要住前院集體宿舍的,和劉小草一樣,哪怕被子舊一點,但大伙兒情況都差不多,蓋得不暖和,只能積極燒炕,沈安寧根本不擔心取暖的問題。
→
後來她住單人屋,也是被陸西橙趕鴨子上架的。
要不是她臭顯擺,她哪至於下不來台。
……
清早,霍競川打開屋門,雪紛紛揚揚下,沒有停止的跡象,溫度比昨晚有所回升。他拿了事先放在門後的掃帚,準備把陸西橙門口到廚房的雪掃掉,清出一條路。
兩個男知青搓著手哆哆嗦嗦走出來,見到他,連忙打招呼:「川哥,你這麼早啊!」路了都掃了一大半了。
川哥是跟著大隊上的年輕人叫的。
霍競川點頭,讓他們聲音小點,別人還在睡。
掃完地上的,霍競川又爬到屋頂上,刷刷刷把屋頂的雪掃到屋子後面,那裡沒人走動。
掃完陸西橙的,他順便把隔壁林圓的屋頂也掃了一下,兩間屋共用一面牆壁。
兩個男知青羨慕地看著他,腿長就是好,攀著樹就上去了。
他們不會爬樹,只能一人扶著凳子,一人爬,冷得抖啊抖啊,好怕摔下去。
沈安寧挨凍到早上才迷迷糊糊閉眼,沒一會兒,外面傳來說話聲,還有悉悉索索的響動,其實聲音很輕,但對於熬了一夜的沈安寧來說,這點細微的聲音也讓她異常煩躁。她捂住耳朵:有完沒完,大清早不睡覺是有病吧!
勉強睡了三四個小時,還是冷得厲害,她起床,早中飯是不能錯過的,沒吃到要麼再自己做,還要用自己的柴火,要麼就挨餓到下午。
上次知青點開了小會,明年開春後,大隊負責給他們再弄個鐵鍋,搭個灶台,一部分人要分出去開伙。
沈安寧知道這部分人包括自己,她從來不做飯,但船到橋頭自然直,過了冬天再說。
那句話怎麼說的,活在當下!
打開門,斷斷續續下了一整晚的雪,門口的積雪已經到了腳腕處,沈安寧只有一雙棉鞋,根本走出去。
她看向旁邊,最遠處陸西橙和林圓門前一條黑黑的路清晰可見,張嘉寧和徐晉杭門口的雪不乾淨,但也是掃過了,小心點能走,而前院廚房後門處掃出了一大片空地。
唯獨她……
沈安寧氣得凍得青灰的臉都白了幾分,這也太欺負人了。
既然要掃雪,為什麼單單漏了她?
「有沒有人啊,誰來幫我掃一下雪,我出不來?」
「趙華,你在不在?」
「林舒?」
廚房,林圓挽著陸西橙的胳膊坐在灶洞旁:「橙橙,幫我謝謝你對象呀,他還幫我的屋頂掃了雪,我看到嚇了一跳。」
兩個男知青附和:「是啊,陸知青,你對象很早就來了,可勤快呢!」
陸西橙被火光映照的臉看不出紅了,什麼來得早,他根本沒走!
隔了一個大院子,沈安寧的聲音被風吹散,坐在廚房的眾人烤著火,聽著柴火燃燒的畢畢剝剝聲,聞著食物的香味,餓了一夜的他們根本無暇關注其他。
沈安寧?
哦,又不和他們住一起,又不幹活,他們幹嘛幫她掃雪?吃飽了閒著?
他們沒吃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