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救我的人。」
白英怕楚香蘭會擔心,沒有說是自己弄傷了陳狗子,而是把這事兒推到趙大勇的頭上,「我今天在公社碰上有人耍流氓,是這位解放軍同志救了我,還開車把我送回來。」
一聽這話,楚香蘭眼中滿是感激地看向趙大勇,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了,「謝謝!謝謝解放軍同志,要不是今天你幫忙,我女兒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楚香蘭的熱情,反把趙大勇弄得不太好意思,他也不好直接拆穿白英,撓頭乾笑道:「這都是我們人們子弟兵該做的。」
楚香蘭心疼地握著白英的手,「天可憐的,英子你下午到底發生了啥啊?」
「娘,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白英說笑間,饒有興致地掃了眼對面的黃霞。
黃霞早在白英出現後就傻眼了,「不可能!你怎麼會回來!你明明、你明明應該……」
按照她表弟的計劃,是把白英帶回石頭村生米做成熟飯,再明天一早全家人把白英送回來,順帶著敲定白英和表弟的婚事。
怎麼白英這會兒就回來了?她表弟人呢?
再瞅一眼送白英回來的男兵,黃霞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為什麼不可能?」白英笑吟吟地看向黃霞,「嫂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非得我出點兒什麼事兒,你才覺得正常?」
黃霞大張著嘴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沒有!嫂子我這是關心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麼還能污衊我?難道你還懷疑是我害的你?」
白英反問:「不然呢?要是今天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怎麼對我耍流氓的人恰好就是你表弟呢?」
楚香蘭氣惱地瞪著楚香蘭,「老大家的!你嫁進來這麼多年,我自問沒有怠慢過你一點,你坐月子的時候我更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你,你怎麼能幹出這種喪良心的事兒來!」
黃霞眼珠在眼眶裡滴溜溜地轉,「我什麼都不知道,跟我沒關係。」
她反應很快,既然她表弟栽了,那她可千萬不能扯上關係。
這事兒她又沒直接露面,白英沒有證據她跟這事兒有牽扯,又能拿她怎麼樣?
「是嗎?」白英也不急,「可陳狗子一進派出所就招供了,他說是你給他出的主意,咱倆回來的路上你先離開,讓我落單他好出來對我耍流氓的,只要他得逞我就只能和他結婚了。」
「胡說!這是他自己想的法子!跟我有什麼關係!」黃霞下意識怒道。
她打小就疼娘家這個表弟,為了表弟能娶上媳婦,不惜算計自己的小姑子,她對表弟這麼好,表弟怎麼能把事兒全都推到她頭上?
白英頓時笑了,「哦?你要是事先和你表弟沒有商量,怎麼知道這是你表弟想的法子?」
黃霞瞬間明白過來,「白英你詐我!」
「黃霞,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趙大勇冷著臉走向黃霞,「我初步懷疑你跟這個案子有牽扯,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兒吧。」
「不行!」
黃霞急急慌慌地後退,她眼神不停地閃躲,片刻後好像記起什麼,趕忙開口道:「對、對了,我懷孕了!我肚子裡懷著白家的長孫,你們不能抓我!」
趙大勇冷笑,「裝懷孕是吧?正好我把你送去派出所的時候,順帶著拉你去公社的衛生所做個檢查,到時候就知道你是真懷孕還是裝懷孕了。」
黃霞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有一拼,「我不去衛生所!反正我就是懷孕了,你們不能動我!」
趙大勇嗤之以鼻,「連檢查都不敢做,誰信你是真懷孕了?」
白英蹙眉望向黃霞,也問道:「嫂子,你確定自己是真懷孕了嗎?」
上輩子可沒出這檔子事兒。
那時候黃霞早就跟大哥離婚搬回了娘家,從頭到尾也沒聽說過她懷了大哥的孩子,這輩子怎麼就突然冒出來了個孩子?
黃霞驕傲地挺起胸膛,「兒子老老實實地在我肚子裡揣著,這還能有假?」
白英伸手一指趙大勇,「要是沒懷孕,你就老老實實跟著他去派出所?」
「……行!我答應你。」黃霞中氣十足地拽上白英和楚香蘭,「這就去我娘家,我娘家那邊有個老中醫,醫術高明,就是他給我把出的喜脈!」
「英子,我們去嗎?」楚香蘭眼神詢問地看向白英。
白英打掉黃霞毛毛躁躁的手,語氣淡漠道:「只是懷個孕而已,何必多走冤枉路?我直接給你做檢查就是了。」
「哈哈哈!」
一聽這話,黃霞頓時笑了,語氣中更是毫不掩飾的嘲笑,「白英,別看你是大隊裡的赤腳醫生,你也就是去縣醫院培訓了一個月,頂多會打打針開開藥,你會把哪門子的脈?中醫可不是那麼好學的!你吹牛也不帶這麼吹的好不好?」
白英沒有為此生氣,她直接用行動回答了黃霞的質疑。
一把拽過黃霞的胳膊,白英上手把脈。
她是在縣醫院培訓的時間不長,培訓的內容也是簡單的現代醫護知識,可《赤腳醫生手冊》里關於中醫方面的內容卻不少,把脈只是最基礎的內容。
上輩子,她赤腳醫生的工作雖然沒了,但還是有人來找她看病,練得多了她的水平自然也就提升了上來。
行醫幾十載,白英不敢說自己是什麼醫中聖手,但絕對比這個年代大多數的赤腳醫生強!
外科內科這種過於精密的手術她做不了,中醫卻是她的拿手絕活!
白英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嫻熟地搭在黃霞手腕寸關尺的部位上,指腹下的脈象往來流利,如同滾落玉盤的圓珠那般圓滑。
是……滑脈。
白英眉頭一跳,微微抿唇。
旁邊的楚香蘭和趙大勇看得心裡七上八下的,雖然很想知道結果,但卻閉緊嘴巴一聲也不敢吭,唯恐影響到白英的判斷。
直到白英鬆開手把脈結束,兩人才忙不迭地追問起來。
「怎麼樣?你嫂子到底是真懷了,還是假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