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有一些任性,還有一些小心眼

  白英驚了。

  這是幾個意思?

  怎麼搞得跟軍婚一樣嚴格?上輩子她只知道沈傲最後平反了,還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幹啥的。

  白英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之前不是還說只要我想,跟你說一聲,你就會放我離開嗎?」

  沈傲偏頭,倨傲道:「我改主意了。」

  他花錢娶的媳婦兒,憑什麼便宜給姓顧的那小子。

  就算放著不碰,那也是他媳婦兒。

  白英:「……」

  她怎麼不知道沈大佬是個這麼任性的人?

  上輩子僅有的幾次見面,沈傲都是再正經不過了,現在感覺有點兒可愛是怎麼回事?

  「我不會後悔的。」

  白英笑嘻嘻地交出手裡的證明信。

  沈傲收起證明信,多看了白英一眼,再三叮囑道:「雖然我們兩人沒有感情,結婚也是權宜之計,但並不意味著我可以允許你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白英微微皺眉。

  沈傲這是把昨天她和祝瀟瀟說的話當真了?以為她一邊跟他求婚,一邊還有個備選個顧長空?

  嘖嘖嘖,沒想到大佬不光任性,還相當的小心眼。

  白英歪著腦袋,故意問道:「那你呢?」

  她現在才十八歲,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與其操心她有過多的感情經歷,還是沈傲這個二十五歲的老男人更有可能。

  雖說上輩子沒聽說沈傲出獄後和人結婚,但那時候他身有殘疾還是個臭撿破爛的,只要是個長腦子的女人肯定就會對他退避三舍。這輩子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沈傲身體健康,沒有壞名聲,只要一被平反回到原崗位上,誰知道會有多少狂蜂浪蝶撲上來。

  萬一他患了男人的通病被小頭控制了大頭,一個把持不住呢?

  「我當然也是。」沈傲沒好氣地瞪了白英一眼。

  明知故問。

  他都下放到農場了,哪有不長腦子的女人往他跟前湊?平時接觸最多的雌性動物,就是畜牧隊養的老母豬了。

  再加上民兵隊長隋波整天跟蚊子盯人似的盯著他,生怕挑不到他的一點錯處,形式如此嚴峻他哪敢跟女人說話?

  他們倆人中分明是白英這個自由身,更容易犯道德上面的錯誤好吧?

  白英讀懂了沈傲眼神傳達的意思,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跟他保證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對別的男人沒興趣。」

  上輩子嫁給超雄傻子,一天三頓挨打比他大爺的開飯都勤,就算是鐵人也架不住這種打。

  這樣的糟糕經歷,給白英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讓她對男人這種生物已經達咩了,之所以會選擇嫁給沈傲,除了愧疚之外的最重要一個原因就是沈傲的人品夠硬,換成其他男人白英還真信不過。

  「等你辦下結婚證來,我就搬來農場,怎麼樣?」白英打著商量。

  「隨你。」

  沈傲丟下這麼一句。

  看似對白英的去留毫不在意,長時間緊皺的眉頭卻悄然鬆開了。

  白英對沈傲的冷淡已經習以為常,並未感到絲毫失落,反而熱切地拉著沈傲的袖子,想把他拉到床邊坐下,「趕緊給你換完藥,我還得去大隊衛生室值班呢。」

  沈傲站在原地不動彈,有些彆扭道:「不用,就破了點皮,已經好了。」

  「我不信,給我看看!」

  白英按住沈傲的肩膀,想要讓他把頭低下頭,好方便她解開沈傲頭上纏的紗布。

  昨天沈傲拿棍子砸他腦袋那一下可用力了,要不是打錯了位置,估計還真就暈了。

  說起來白英還覺得有些尷尬,上輩子沈傲把棍子給她的時候,她害怕歸害怕可是一點兒沒手下留情,打的是沈傲的後腦,當場就給人干趴下了。

  不得不夸沈傲一句,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這輩子她不肯動手,換成沈傲動手雖然打不著自個兒後腦,下手卻一點不含糊,結果嘛就是非但沒有把自己打暈,反倒打得額頭血肉模糊,瞧著瘮人得很。

  白英竭力想要把沈傲的腦袋給掰下來。

  沈傲只感覺一雙小手不停地在他身上作亂,他頓時身體僵硬,渾身肌肉繃緊,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用冷颼颼的目光瞪著白英,試圖把她嚇跑。

  「都說不用,已經好了。」

  白英知道沈傲就是個外冷內熱的大好人,所以完全免疫他的攻擊,甚至還主動發起進攻,「你不是說傷口好了嘛,那給我看看又能怎樣啊!還是說你在故意騙我?好啊!這還沒結婚呢,就知道騙老婆了?」

  「……」

  沈傲耳朵微紅,薄唇抿成一條線,無話可說。

  見沈傲總算老實了點兒,雖然沒有配合她,卻也沒有再反抗,白英乾脆踮起腳尖,伸手摸向沈傲的腦袋。

  沈傲高歸高,白英也不矮,踮起腳尖來正好能夠到沈傲額頭纏的紗布。

  緩緩解開沾滿灰塵有些變髒的紗布,沈傲的傷口也隨之映入白英眼帘,硬幣大小的傷口非但沒有結痂,反而開始發白潰爛。

  一看就知道是傷口沾了水,又捂了一天造成的。

  白英擰緊眉頭,責怪地瞪了沈傲一眼,「外傷沒好前不能沾水,這點常識你難道不知道嗎?你還有沒有一點身為病人的自覺!」

  沈傲沒說話,只是回了白英一個控訴的眼神。

  他當然知道外傷不能沾水。

  可是昨天白英撩撥完他又不給消火,他除了能洗冷水澡還能幹啥?

  本來他也沒打算讓額頭的傷口沾到水,還不是看到白英和顧長空在農場外頭拉拉扯扯?要不是被綠昏了頭,他也不可能把腦袋一併浸入河水裡。

  北方初春的天還是相當冷的,剛化冰的河水更是冰涼刺骨,要不是他一向身強體壯,估計早就凍發燒了。

  白英這個罪魁禍首不因此羞愧也就算了,現在還來理直氣壯地責怪他……

  沈傲委屈,但沈傲不說。

  白英看不懂沈傲的眼神。

  明明是沈傲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怎麼搞得跟她有錯一樣?

  白英叉腰懟道:「沈傲同志,我問你,你還想不想讓傷口好了?」

  「不用你管。」

  沈傲偏過頭去,同白英這個罪魁禍首置氣。

  白英被氣笑了,「拜託,拖時間長了會留疤的!我可不想嫁給一個破相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白英的威脅起效,沈傲的動作一下子僵住,接下來他不再反抗白英拉扯他的動作,配合地來到床邊坐下,低著腦袋任由白英在他的額頭上清創上藥包紮。

  白英系好紗布,生怕沈傲又跟昨天一樣讓傷口惡化,於是再三叮囑道:「這次一定不要在傷口沒好之前碰水了,知道不?」

  「嗯,」沈傲簡單地應了聲,小麥色的膚色很好掩飾住了他的臉紅,「你快點兒走,我就不會碰水了。」

  白英覺得這話很是莫名其妙,不由得白了沈傲一眼,「哼,說的我好像很想留在這裡一樣。」

  沈傲鬆了口氣,「沒有最好。」

  白英無語,「……我有這麼令人討厭嗎?」

  她現在臉好好的,又沒破相,可招人喜歡了好不好?

  但凡她在大隊裡走上一圈,都能收穫到一堆男男女女如影隨形的目光。

  就算她這種類型的長相在這個時代不太受歡迎,看不慣的人也只會酸唧唧地說她瘦身子骨弱,不好生養,『丑』字對著她的臉是完全說不出來的。

  可以說,白英長這麼大一直都是持靚逞凶,怎麼偏偏到了沈傲這裡就沒用了呢?

  白英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眼巴巴地等著沈傲給她解惑。

  可偏偏沈傲就是不說。

  他只是看了白英一眼就迅速移開視線,長長的睫毛垂下掩去眸中瀲灩的光彩,每一根睫毛都寫滿了對白英的控訴。

  「……」

  白英的魅力遭到了滑鐵盧的打擊,她沒法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算算也該回大隊衛生室值班了,白英給沈傲留下兩顆消炎藥,背上醫藥箱起身道:「明天還是這個時候來給你換藥,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

  沈傲總算是肯抬頭看白英了,他英俊的臉上寫滿了不解,「你剛不是說不想留在我這裡麼,為什麼明天還要來?」

  「……我、我這就走!」

  白英被自己話打得臉好疼。

  她小臉一紅,沒有底氣再留下來跟沈傲叫囂,急匆匆地出了牛棚。

  白英剛走到農場門口,迎面開來了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

  車身長約三米半,車頂斗篷可以自由拆卸,兩排座位至少能坐下四五個人,是前蘇聯在二戰時生產的一種軍用吉普車,GAZ-67型又叫嘎斯-67,既能日常出行,也能戰時使用。

  打從車上下來三個人,都是一身71式軍服,頭戴紅色五角星大檐帽,腰板挺得筆直,身上裝備齊全,瞧著比隋波那幾個民兵威風多了。

  為首的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男人,比旁人要高壯很多,大開大合的長相也顯得很老成,只是唇邊絨毛暴露了他年紀不大的真相。

  一個出農場,一群進農場。

  白英正巧跟幾人擦肩而過,她迅速收回好奇的目光,生怕引起對方的反感,快步離開這裡。

  那三人不免也多看了白英幾眼。

  等到白英走遠後,有倆人忍不住在背後蛐蛐她。

  「真是神了!鄉下還能有這麼好看的姑娘?」

  「確實,我在公社待了好幾年,都沒見這麼好看的姑娘。」

  年紀小的那個年輕男人出聲呵斥道:「看什麼看!別忘了咱們可是帶著任務來農場的,別節外生枝。」

  兩人被訓得跟孫子似的,下意識摸鼻子認錯,「排長,你教訓的是。」

  那年輕排長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也不怪你們移不開眼,剛才那姑娘確實長得好看,看她背著醫藥箱應該是個醫生,跟首長還挺配的。」

  兩人:「……」

  排長還好意思說他們,他們咋感覺排長也沒少盯著人姑娘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