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比普通的信要大,程景默看了一下寄出的地址,京大。
程景默的心砰砰砰的直跳,喜悅中摻雜著憂愁。
於向念的夢想已經達成了第一步,意味著兩人的甜蜜日子就快結束了。
程景默簽了字,拿著信回家,於向念正在工作。
「念念,你的信。」程景默佯裝平靜的將信放到於向念的手肘旁。
於向念只看了眼信封,又繼續工作起來。
程景默以為她沒看懂信封上的內容,又提醒她,「京大寄來的,可能是錄取通知書。」
「知道。」於向念埋著頭回。
程景默沉默了片刻,又問:「今天下午有想吃的嗎?」
從得知懷孕以來,於向念的反應一天比一天重,從一開始的聞到油腥味會吐,到現在的不管什麼味都會吐。
不過,唯一的例外,就是於向念喜歡聞程景默身上的味道,每天晚上都要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聞著入睡。
於向念回:「我想吃涼皮,就是我們回你家時在鄉街上吃的那種,我的那碗要很辣很辣!」
「好,好。」程景默開心的連聲說,「那你多等一會兒,做涼皮有點複雜。」
前幾天每次問於向念想吃什麼,她都說隨便做,做出來的飯菜,她嘗兩口就不吃了。
今天終於聽到於向念想吃東西了,程景默去廚房的步伐都輕快了幾分。
小傑是前幾天才知道於向念懷孕的。
當時於向念正在吃飯,突然一陣噁心,就跑去了衛生間。
晚上的時候,他問程景默,是不是他嬸生病了,這幾天總是犯噁心?
程景默告訴他,你嬸懷孕了。
從那天起,小傑更懂事了,每天也不出去玩了,就在家裡安靜的看書寫字,整天守著,看能為於向念做點什麼。
不過,程景默敏銳的察覺到小傑這幾天有些悶悶不樂的。
程景默分析,小傑是擔心他們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對他不好了。
兩人做涼皮的時候,程景默趁機說:「等你嬸生了孩子,我們對那個孩子怎麼樣,就對你怎麼樣。」
小傑抬眸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眸子,悶悶的回,「哦。」
程景默又說:「你跟他在我們心裡是一樣的分量,都是我們的孩子。」
小傑還是垂著眸子,「知道了。」
程景默:「···」
他覺著這個九歲多的孩子有些難搞,有些方面越來越像於向念,就說心裡很有主意這一點就特別像。
兩人從太陽西下,做到了天黑,總算把涼皮做好了。
程景默沒敢給於向念放很多辣椒,擔心她吐起來,胃和嗓子燒的難受。
於向念看著那碗色澤很好的涼皮,覺得自己能吃一大碗,可她吃了幾口就又沒胃口了。
想著程景默和小傑忙活了那麼久才做好的涼皮,她硬著頭皮把自己的那碗吃完了。
程景默欣喜,「還有沒拌的涼皮,我再去給你拌一碗?」
於向念搖頭,「不用了,我飽了。」胃裡已經翻江倒海的難受。
於向念只知道懷孕反應的理論知識,現在自己切身體會到了,才覺得難熬。
吃東西也噁心,不吃東西也噁心,除了睡著的時候會舒服些,醒著的時候,就覺得噁心。
最近,她很嗜睡,剛睡醒兩三個小時,就又想睡了。
可她每天的工作量在那擺著,她不敢貪睡,強忍著身體上的各種不適,堅持完成每天的工作。
吃完飯,程景默收拾乾淨,兩人出門散步。
兩人每天都要去外面散步,有時還會在操場邊坐著,看一會兒孩子們玩遊戲。
家屬院裡的人已經習以為常,都知道小兩口現在很是恩愛。
程景默跟於向念隨口說了一下,小傑這段時間不開心的事。
於向念跟程景默的想法是一樣的。
程景默說:『他好像不是不高興這個,今天我跟他說了,他還是不高興。』
於向念撅起嘴巴,佯裝不滿道:「一點小事,還要讓我出馬!」
程景默無奈的笑。
他也不想麻煩於向念,可小傑的態度擺明了,不想跟他說。
回家洗過澡,於向念坐在堂屋裡,讓小傑去她的房間,把那封信拿出來。
小傑跑去房間裡拿了信出來,於向念笑著說:「你打開看看。」
小傑疑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在封口處撕開口子,拿出裡面的一張較硬的紙。
「錄取通知書?」小傑看到了最上面的那行大字,疑惑的看著於向念。
他都不知道錄取通知書是什麼意思。
於向念說:「接著往下念。」
小傑念完以後,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於向念,驚喜的說:「嬸,你考上北京的大學啦?!」
於向念驕傲的抬起下巴,「嬸厲害吧?」
小傑欽佩的不停的點頭。
於向念說:「再過十多天,我們就去北京了,你高興嗎?」
小傑臉上的開心一瞬而過,又低下頭,「高興。」
「我看你高興的都快哭了。」於向念說,「我們家的小男子漢遇到什麼問題了?讓我這個知心嬸嬸,幫你解惑。」
小傑:「···」
他看著於向念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嬸,你肚子裡有孩子,怎麼讀書?」
於向念笑起來,「照樣讀呀,就是稍微辛苦那麼一點點。」
小傑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垂下頭,「嬸,你能不生孩子嗎?」
於向念:「···我可以知道你不想要嬸生孩子的原因嗎?」
小傑喃喃的說,「生孩子會死人的,我怕···」
於向念差點都忘記了小傑的母親就是在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
雖然說小傑對這一段經歷沒記憶,可他或多或少還是聽說了這件事,心裡肯定是有影響的。
於向念笑著摸摸他的後腦,「生孩子死人是個意外,嬸定期去醫院做檢查,不會有事的。」
小傑又說:「你看你現在整天都難受,而且生孩子很疼的,疼的都快死了!」
你那麼嬌氣,手指劃破了,好幾天啥都不能幹。
於向念讀懂了小傑未說出的話,她腹誹:她那是為了偷懶!
於向念強顏微笑,「這是從哪聽說的呀?」
一個九歲的孩子怎麼對生孩子的事那麼了解?
「外面那些嬸子都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