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卻半分不給丁世芳面子:「你也沒好到哪去,趕緊去把帳結了吧,磨蹭什麼呢。」
丁世芳敢怒不敢言,她跟這些人出來吃飯,向來是她付錢,也就這樣,才能堪堪擠進這些人的圈子,有這些人的交往,丁世芳才覺得自己真正融入城裡,成了城裡人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譚子棟舔著後槽牙,看向白嬌嬌露出一個猥瑣的表情。從兜里掏出鋼筆和筆記本,寫了一串號碼在上頭。
臨走的時候,路過白嬌嬌那桌,把紙條放在桌子上:「丁嬌嬌,這是我家的電話號碼,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著,還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沈衡握著筷子的手顯而易見迸出青筋,正要起身被白嬌嬌按住。
那譚子棟也是跑的快,不然今天這事怕是沒法善了。
「你攔著我幹什麼?」沈衡覺得自己剛才就應該一拳揮到譚子棟眼睛上,他余怒未消,就看見白嬌嬌收起了譚子棟的那張小紙條,「你也不嫌髒,想氣死我是吧?」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是燕城,不是村里,你打人是要進局子的。你瞅著,有了這個,就算不能把他怎麼樣,也能給他們家找點麻煩解解氣。」
沈衡見白嬌嬌一副憋著壞的神情,自己也忍不住笑:「還真沒有人能讓你吃虧的。」
「當然,我可不是好惹的!」白嬌嬌下巴一揚。
「這飯店也沒什麼好吃的,下回不來了。走這麼遠,還淨過來找晦氣了。」
沈衡說道。
白嬌嬌點頭:「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遇見她呢,」她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我知道她的為人,當初她費盡心思把我趕出家門,現在見我回來,即使我說絕對不會回去,她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今天就像是一條火線挨到了火種,丁世芳總一天會順著這條線找過來。
「她還不善罷甘休?把你氣成這樣,我還沒找她呢。」沈衡瞪眼道。
有了丁世芳的插曲,這頓飯他們吃的不算開心,畢竟是上輩子害了自己性命的人,白嬌嬌沒有達到那個境界能說不在意就不在意。
他們想給白豆豆盛點菜湯回去,卻沒拿飯盒,沈衡把剩的半塊玉米面粑粑揣在兜里:「這下好了,回去真得特意給它弄狗食吃。」
想起家裡等著她的小狗,白嬌嬌心情好了點:「衡哥,要不然你把這塊粑粑吃了,我去要個肉包子給豆豆吧。」
「哦,我吃這玩意,給狗吃肉包子啊?」沈衡掐著白嬌嬌的腰把她帶離了飯店,不讓她幹這種事。
他還比不上只小狗了。
沈衡回家,拿熱水給白豆豆把那塊粑粑泡開,挑了個最舊的不鏽鋼小缽當狗盆,白豆豆吃的歡快,臉都埋了進去。
沈衡道:「你瞅它這不是吃的挺好的嗎?」
他心想,對一隻狗來說,能有個狗盆吃飽飯就是狗生圓滿了,還想吃肉包子雞蛋?
白嬌嬌見狀,也點頭:「豆豆真乖,一點都不挑食。」
「我也不挑食,你怎麼從來不誇我。」
→
「你跟狗比什麼?」
「......」
沈衡道:「你上炕去吧,我去院子裡頭把那隻鴿子給處理一下。」
「衡哥,你弄的時候把它的內臟摳出來扔掉吧,今天它還在吃東西呢,胃裡肯定有沒消化的穀子。」
白嬌嬌還不想上炕,她就坐在客廳裡面看著白豆豆吃東西,不時瞅瞅院子裡的沈衡。
「行。」
沈衡麻利得很,一手拿刀一手從籠子裡抓起鴿子,手起刀落把鴿子的脖子拉斷,開始放血,鴿子連掙扎都沒來得及。
燙了毛,這原本看起來還挺肥的鴿子也不剩多少了,沈衡把鴿子的肚子擴開,掏出內臟,沖家裡頭喊道:「要不然這心給留著吧,這東西又不髒。」
「行,其它的掏乾淨。」
此時白豆豆已經吃完了飯,白嬌嬌把它抱了出來。
在白嬌嬌懷裡,白豆豆乖乖依偎,小狗貪睡,不一會兒小眼皮就耷拉了。
沈衡收拾完鴿子拿胰子洗手,邊道:「這狗你不能總抱著,它四條腿是幹什麼的,你給它慣壞了以後自己就不走道了。」
「它現在還是個小狗崽呢,小肉墊嫩嫩的,走路肯定磨著難受。」白嬌嬌低頭還親了親白豆豆頭頂。
沈衡這是真的不願意了,抬起白嬌嬌的下巴在她嘴唇上「叭叭」親了好幾下:「你親它幹什麼。」
「你這不也間接親它了麼。」白嬌嬌就像個小孩一樣,拿到小狗愛不釋手。
以前在村里,白嬌嬌不敢養,害怕自己離開之後沒法帶走。
她老早就想養一隻小狗了,但平時課業也忙,也沒遇見合適的,現在有了白豆豆,白嬌嬌肯定是要捧在手心的。
「行,你就抱吧,看它長大了你還抱不抱的動。」
沈衡撇嘴。
「怎麼可能抱不動,我現在可有勁兒了。」白嬌嬌心想沈衡也太看不起她了,一隻小狗她要是再抱不動,那還能幹什麼。
沈衡可是見過白豆豆它媽的,心想等著吧,到時候看白嬌嬌怎麼把她的小豆豆給扛起來。
沈衡有些累了,兩人便收拾收拾就上炕拉燈睡覺,因為白嬌嬌身體原因,沈衡別無他想,乖乖躺在白嬌嬌身邊伸手抱著她,一會兒就睡著了。
沈衡回家了,白嬌嬌心裡那份空落落的感覺也不復存在,這幾天提著的心都落了下來,也很快沉沉睡去。
只是白嬌嬌睡的並不好,在夢中她一會兒成為了被丁家掃地出門的她,一會兒又陷入了上輩子丁世芳為難她的時候,白嬌嬌在睡夢中也皺著眉,這夢境十分真實,她走投無路,躺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住所輾轉難眠,好像被什麼給箍住了。
後來她重新看見了沈衡,她想讓沈衡離開這裡,但是張著嘴卻說不出話,沈衡一個勁兒地對她好,她拼命擺手,眼前的景物卻飛速流轉,「砰」地一聲,沈衡被飛馳而過的汽車撞倒在了她的面前。
猩紅的顏色從地面鋪開,蔓延到她的腳底,逐漸上攀,染紅了她的裙子,她被沈衡的血包圍,眼睛也被鮮血蒙上,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