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聽了,看著陸小曼,眼裡多了幾分鄙視,還有些人故意放大聲音議論。
「現在的女娃不得了啦,為了一個男人要生要死地,真是侮辱了我們女人的名聲。」
「可不是嘛,這十里八鄉的人誰不知道我們大榕村出了個痴情種,天天眼巴巴跟著陸知青尾巴走,今天更離譜,直接跳河了,估摸著我們大榕村要出名了。」
「我呸,就她那貨色也配叫痴情種?你都沒瞧見她看我們村里男人那勾人的眼神,看著我都想上前賞她一巴掌,看她那浪蕩樣,估摸著只要是個男的她都願意。」
眾人越說越氣,指責聲越來越大,有的人還故意恥笑出聲。
李小紅臉都紅了,但又無從反駁,誰叫她生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閨女。
這一瞬間,她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她怕自己的傻女兒聽到這些瘋言瘋語想不開,又跑去跳河,立即跑過去,拉著女兒的手就往家跑。
「大丫,別聽她們瞎說,我們回家吧。」
「等一下,有的事情,我還是要澄清楚一下的。
夏冬草,你從哪知道我是為了那個狗雜粹跳河?」
蘇小曼一手拿著魚,眼裡多了幾分凌冽。
雖然她已經臭名遠揚,但一想到以後傳出自己為了那個死渣男陸知青跳河,就覺得晦氣。
「小曼姐,我知道你受了刺激,不願意承認事實,不過不承認也沒關係,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只要你以後不再做傻事,我們都會諒解你的,大家鄉里鄉親,我相信今天的事情大家都不會宣揚出去。」
在場有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但嘴裡還是習慣應付著。
「你放心吧小曼,我們絕不會告訴其他人你為陸知青跳河的事情。」
「對,對,免得侮辱了我們村里女人的名聲。」
蘇小曼看著在場幾個交頭接耳的長舌婦,心裡冷笑,她知道這年頭娛樂小,就靠傳八卦嘮嗑打發空餘時間,鬼才信她們都話。
夏冬草突然上前深情地握住她的手,臉上擠出一點擔憂。
「你知不知道,剛剛你跳河真的嚇死我了,要是你真的沒了,以後我就少了一個好姐妹了。」
這白蓮花真會給自己加戲,真是噁心到家了,她用力一甩,把夏冬草甩了出去。
「夏冬草我跟你有多大仇怨啊?故意在眾人面前編這些謊言來污衊我,我就下河捉魚怎麼就變成了跳河自盡。
在村里誰不知道我懂水性,就算想死也不會蠢到跳河吧?拿把刀抹脖子難道不痛快點嗎?」
說著,蘇小曼故意揚了揚手中的大魚。
夏冬草有點錯愕,沒想到她會這麼胡扯,一想起剛剛還被這大魚拍花了臉,心生委屈。
「我也是為了你好,我看到你跳河一時心急,才喊人來救你。
看,我的臉都被你的魚拍出血了,我都沒責怪你,你竟然還當眾質疑我,你真是太讓我寒心了。」
說著摸了摸受傷的臉,嚶嚶嚶地哭了起來,看著柔弱又委屈。
「行了,你別哭了,搞得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說話就說話,動不動就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死人了。
哭喪也別衝著我哭,我嫌晦氣。」
夏冬草眼裡擠了一半的眼淚不知道該不該憋回去,看著都替她尷尬。
「你勸你的手,還是別摸你臉上的傷口,你的手手髒兮兮的,一看就很多細菌。
要是傷口感染了,別賴在我頭上,我在水裡又沒看到你,魚飛過來你自己不會閃開嗎?
還是因為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嚇得腿都不聽你使喚了?」
夏冬草聽到這句話,心裡莫名有點緊張,眼神有點閃躲,不敢直視蘇小曼的眼睛。
「趁現在人多,把事情說清楚了,我跳河是為了捉魚,不是為了那臭男人去死,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一陣風吹過,蘇小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看著渾身濕漉漉的自己十分狼狽,也不打算在這裡逗留了。
「話我已經撂下來了,要是誰敢當長舌婦到處散播謠言,壞了我名聲,以後我嫁不出去,就賴上誰家的寶貝兒子。」
這話嚇得大家都不敢吭聲了,要是誰家兒子被這沒皮沒臉的狗皮膏藥粘上了,那還得了?
看熱鬧可不能看到自家身上啊,想到這裡,大家拖著自己好大兒一窩蜂跑了,只剩下恨得直咬後槽牙的夏冬草。
蘇小曼臉嘴角抽了抽,原主身體不就瘦了點,皮膚黑了點,臉上布滿了痘痘嗎,瞧她們嚇得差點連鞋子都跑掉了,原主丑得有這麼誇張嗎?
李小紅看著視自家閨女如瘟神的眾人,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害怕女兒想不開,努力找語言安慰。
「大丫,別管她們,丑又不是你的錯,媽偷偷替你存多點嫁妝,看在錢的面子上,怎麼也能把你嫁出去。
我瞧那陸知青也不是個好東西,就知道裝清高,以後你換個男人追,肯定能把自己嫁出去。」
原來原主這麼扯蛋,她娘也有一份功勞。
路上蘇小曼全程無語,很快就到了蘇家。
「小曼,你先去換身衣服,我去廚房裡燒鍋熱水給你洗澡。」
李小紅仿佛忘了自己身上還濕漉漉的,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就趕著去燒水。
閨女是早產兒,從小身體弱,好不容易養好了身子,不能遭受風寒,要是再病了,她真的拿不出私房錢給女兒治病了,想到這裡,她擦了擦眼淚。
看著渾身濕漉漉的母親,她怕李小紅著涼生病,她娘常年勞累過度,身體本來就虛弱,要是生病了,不讓醫治,就受罪了。
蘇小曼感覺這娘對她還挺好的,一定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一把拉住她娘,認真勸道。
「娘,你也去換身衣服再燒水也不遲,小心著涼,要是你著涼了還怎麼賺工分?」
「也對,還是女兒聰明,我這就去換。」
李小紅其實覺得自己的身體素質不錯,就算不換衣服去幹活也不會生病,不過閨女竟然會主動關心自己,她心裡還是挺開心的,她立即聽話地跑去換衣服。
蘇小曼回到房間後,迅速換上了衣服,但當她躺到那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時,卻怎麼也睡不著覺。
無論她怎樣翻身調整姿勢,總感覺不舒服,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刺痛著她的身體。
這時她不禁懷念家裡那一張專為她量身定製、價值上百萬的高級按摩床。
望著眼前這間簡陋狹小且光線昏暗的屋子,蘇小曼心中滿是苦澀。
蘇家的房屋是用屎黃色土磚砌成,整個空間顯得異常壓抑沉悶,這樣惡劣的居住環境,使得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潮氣,難怪自己的臉上會長這麼多痘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