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定是的。」
蘇若不知道他想到什麼,兩個人並不完全在同一條線上。
她趴在他背上,摟著他,蹭了蹭他的脖子,低聲像是自言自語般呢喃道,「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失憶,我想回到十八歲,哪怕那時候情況再差,我也想再認識你,然後跟你好好的在一起......我甚至有點嫉妒那個我自己了。」
哪怕明明那個就是她自己,她也嫉妒了。
為了那空白的五年。
她說完就低頭咬他的脖子。
像是咬他,又像是吻他。
他被她那樣咬著強撐到了三樓。
然後放下了她,掰過她一把把她按到了懷裡,看著她道:「嫉妒你自己什麼呢?若若,那時候我對你並不好。」
想到張媽說的關於她身體的話,他更是心疼和惱怒自己的疏忽。
他按得有些緊,呼吸也有些重。
蘇若卻從中得到了一種奇異的滿足。
她抱著他的腰,不出聲,好一會兒才道:「只要被你愛著就是值得嫉妒的......但這個人就是我自己,所以我只是不甘心莫名其妙少了五年吧,還是跟你在一起的時間......」
而且那五年兩人還是那種情況,讓她有一種明明那麼好的事情,她卻沒有好好珍惜的感覺。
如果她從十八歲重新開始過,肯定會好好跟他在一起的。
「只要被你愛著就是值得嫉妒的」,這真是一劑最強烈的猛藥。
他心中一片翻滾,一手摟著她,一手慢慢摩挲著她的後頸,因為小心按捺著力道,差點有些發抖。
他輕吹了一口氣,然後低頭就在她耳邊道:「若若,我想親你。」
她說「只要被你愛著就是值得嫉妒的」,他現在就想要愛她,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自己對她的愛和感情。
但跟她說,也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她覺得被褻瀆。
蘇若怔了一下。
她在他懷中抬頭看他,就看到了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明明平日很嚴厲的眼睛,現在看著自己,裡面盛著的,卻滿滿都是深不見底的溫柔和愛意,像是能把人吸進去,從此沉醉在裡面。
「嗯。」
她低聲道。
她知道他顧忌什麼。
因為他們才從那個客廳出來,說了那
些事情。
她原先心情還那麼沉重和難過著。
她想了想,又從他的懷裡微微掙脫出來,然後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低聲道,「你聽到嗎?我的心現在跳動著,以後只有我們彼此,只有我們的將來,過去的事,雖然在那裡,很沉重,但是也已經走了過去。」
她再放開他的手,伸手攬住他的脖子,蹭著他,道:「不過,我們不進去嗎?」
她本來還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覺。
可是他的那句「我想親你」卻像是一杯醇香的酒一樣,初入口只是意外和心動,但慢慢酒意卻滲了出來,身體便也生出感覺來。
想要通過直接接觸的方式感受到彼此,也棄掉身後那些讓人的心墜的實在難受的情緒。
他沒再回答她。
而是低頭直接封住了她的口,不是特別猛烈,但卻也是結結實實的纏繞和綿長,索取著,也探索著她的反應,安撫和解著她的需要。
而蘇若則是刻意放空了自己所有的思緒,忘記了身後的一切,只感受著他的親吻和愛撫。而因為他現在這般本就是為了愛她安撫她,所以便也格外的溫柔和耐心,她很快地便沉浸了進去。
等他撤開的時候她還不知所以。
他道:「我們進房吧。」
聲音是她熟悉的低啞......他**正濃時才會有的低啞。
蘇若茫茫然的睜開眼睛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抱起坐在了欄杆之上......是走道裡面的欄杆,兩個人衣裳也已經凌亂,自己更是已經感覺到了什麼......
這還是在外面樓梯道裡面,如果平時的他絕不會這樣的。
她原本也沒有想這樣。
可此刻也像是喝醉了一樣。
她「嗯」了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早就變了調,水色撩人。
他直接托著就抱起了她,然後轉身走到門前單手開了門,進門之後也沒有開燈,直接就抱著她往房間裡走,可是蘇若的目光在穿過書房看到陽台時心神卻又抽回了一部分到現實中,低聲道:「我們先去陽台看看吧。」
韓則城腳步頓了頓,深吸了口氣,但也沒有怎麼猶豫就抱著她去了陽台。
下面院子裡有昏暗的燈光。
他們屋子裡卻沒有燈,所以那麼站在陽台上,他們可以看到下面的人,下 面的人卻看不到他們。
先前他們在樓道也不知親吻了多久,但顯然下面的人也耽誤了,這個時候才陸續離開。
蘇若看著下面,風一吹,整個人也從先前的狀態中慢慢清醒了下來。
她看到袁伯承和舒越蘭先離開,然後隔了好一陣則是蘇建州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出來,原本他的體型還算高大,但此刻從遠處看過去,尤其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不過就像是一個佝僂的老人而已。
蘇若看著那個背影,突然慢慢道:「其實小時候他對我也挺好的,甚至比對蘇振還好,在林婉華和蘇佳面前也很明顯的偏袒於我,可能在世人眼裡已經算是一個很好的父親。那些年我在外面的人看來也沒有哪裡過得不好,林婉華和蘇佳都讓著我,容忍著我......」
她這樣說著眼淚卻滴了下來。
他在她身後抱著她。
伸手摸索著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嗯,我知道。」
「只是你卻不能再信任他,像別的孩子一樣信任自己的父親,反是小心翼翼的,甚至擔驚受怕著。」
他手指按了按她,道,「若若,這不是你的錯。你都能識破那對母女對你不懷好意,舒姨還有很多其他的外人都知道,他是她的枕邊人,又怎麼可能完全不知道?男人也是人,他們若忽略什麼,有時候並不是真的看不到,而是不想去看到或者純粹就是逃避而已。」
「我知道。」
她低聲道。
她一向敏銳,所以才會在日復一日中磨滅了對父親的期待和愛,直至今天發生這一幕也不會生出絲毫的愧疚。
兩人又很久都沒有說話,一直到下面院子裡的人都走光了,然後張媽歇了院子裡的燈,外面一下子黑了下來,只剩下了夜色。
他才就著夜色道:「若若,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也從來也沒想去愛一個人。但現在,我覺得很好。」
蘇若懂他的意思。
她也覺得很好。
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她轉回頭主動吻他,輕輕吻著他的喉結,看他難受的吞咽了一下,就啞聲道:「我們回房吧。」
他抱著她在鏡子前要了她一回。
極盡溫柔纏綿。
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好像生怕她會不舒
服一樣。
兩人雖然都大汗淋漓,但她卻覺得他並沒有完全盡興。
這並不是他盡興的節奏。
只有在滿足她的需要,為了取悅她服侍她才會這樣的。
她躺著緩了一會兒,雖然還是很累,但還是握著他的胳膊低聲道:「還想要嗎?」
韓則城側眼看她,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低聲道:「你想找死嗎?」
蘇若沒出聲。
但手卻沒收回。
韓則城嘆了口氣,翻身過來,道:「我不想傷著你身體,你趴著,我不進去。」
******
蘇若這邊往前走了,但今天發生的一切無疑是在蘇家和袁家引爆了炸彈,將很多原先看似安好的東西炸得四分五裂。
沒有人能懷疑韓則城所說的一切。
因為那是軍方查出來的東西,他們就算想懷疑都提不出那樣的底氣。
在蘇若和韓則城離開之後,客廳里就是一片詭異得平靜。
然後林婉華突然撲到了蘇建州的腳邊,哭道:「建州,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蘇建州原本已經被打擊得半點力氣都沒有,但這個時候對著林婉華,還是猛地生出一股子氣出來,一腳踢開了她。
蘇振驚叫一聲就去扶他媽。
場面難看。
後面還不知道發生什麼。
張媽嘆了口氣。
她牽了果果的手,道:「你們解決完,就自己離開吧。」
說完就低聲跟果果說了句什麼,拉著他離開了客廳。
此刻的蘇建州全身心大概是每一條神經都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此刻他最無法面對的就是袁伯承和舒越蘭。
那一刻,要不是顧忌著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尤其是還有他兒子,他甚至想跪下來給袁伯承請罪。
他艱難道:「伯承,我有罪。」
說著就嗚咽出聲。
袁伯承也受到了打擊。
他也同樣沒法面對蘇建州,心裡那股氣總要發出來,就算他一向還算溫文儒雅,更從不會打女人,那股氣在胸腹中流竄,還是忍不住衝到了林婉華面前,一把拖開了她身旁驚駭的蘇振,然後狠狠踹了她一腳。
舒越蘭也恨透了林婉華。
但袁伯承這個樣子還是有些驚著了他,她自己打舒越蘭是一回事,但丈夫這種要人命的揍人 法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上前一把拉住他,道:「伯承,蘇家的家事先讓蘇家處理吧,至於爸的事情,我們等法律的判決和懲罰,公道雖然來得有些晚,但總會來的。」
說著她又抬頭看了一眼一直縮在角落像是因為受刺激過度,跟痴傻了一般的蘇佳,只一眼,那噁心的感覺就跟吃了十隻蒼蠅似的,也懶得跟她說話,只轉頭對蘇建州道,「至於成楊和蘇佳的婚約,想來老蘇你也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以後這婚約也作廢了,這噁心人的東西,也請以後都別跑到我們面前來轉悠。」
說完就拉著袁伯承離開了。
再沒有多看蘇佳和林婉華一眼。
舒越蘭和袁伯承離開,蘇建州也再呆不下去,他也沒有看哭哭啼啼的林婉華,道:「以後我們也沒有關係了,離婚手續我們回去就辦......」
「建州!」
林婉華又是一聲尖叫,她道,「建州,那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一定是誤會,我們找大哥問清楚,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就是因為那丫頭她恨我,對,她恨透了,才造的這一切......建州,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建州我們在一起二十年,我還給你生了兒子,唯一的兒子......」
說著她就轉頭看向兒子蘇振,道,「阿振,你過來,你求求你爸......建州,你就看在我們兒子的份上,我們坐下好好說清楚,這裡面肯定是有誤會。」
蘇振被他媽掐著,臉上都是驚慌失措。
他的世界也被今天所有的事情都給擊得粉碎了。
他喃喃道:「爸,這中間肯定是哪裡弄錯了,爸,不會的,媽和大姐怎麼會對二姐還有袁爺爺做出那種事情呢......」
「你今天送她們回招待所,明天一早就帶著你媽回南城。」
蘇建州打斷了他的話,道,「待她去南城在外面找一個地方安頓她,然後我跟你媽辦離婚手續,以後就不要再跟她們有任何來往,否則阿振,你以後也不會再有任何前途,你也會被她們給生生毀了。」
他說完就再也不理會林婉華的尖叫和哀求,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林婉華還在哭。
這時蘇佳突然幽幽地道:「媽,沒有用的,當年他能為了前途和舒適的生活放棄蘇若,你就該知道他是個心狠的,
現在再怎麼求他也是沒有用的。」
******
「真是造孽啊!」
張媽道。
果果看著一臉感慨的張媽,不過還沒等她繼續說什麼,就道:「婆婆我餓了。」
說著又嘟囔道,「我阿爸和阿媽應該也餓了,我要不要上去告訴他們人都走了,叫他們過來吃飯。」
張媽想發表的感慨還沒說呢,聽他這麼說就拍了拍他,道:「不用去,他們忙著呢,餓了自己會下來吃......」
說完想起來什麼,又拍了一下他,道,「飯還沒做呢,咱們去廚房,你給我幫忙。」
「哦。」
果果聳了聳肩,無所謂。
反正不要讓他聽她回憶各種陳年往事就成。
通常這些老人家一臉感觸地說什麼「造孽」之後肯定就是開始各種回憶,聽得頭疼。
然後張媽一邊拎著他去廚房,一邊就道:「唉,這人呢,就不能太自私,只想著過好日子,還看見什麼好的就想要,想當年,你何婆婆家多富貴啊,我們宗熙也從小富貴著養大的,可落了難,不還是踏踏實實的過著日子,之前吃了多少苦哦,可現在不就慢慢好了......」
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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