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初雪的催促下,黎慕時總算是跟著黎祈年走了。
他們走後,夏桂榆也黑著臉坐了下來,雖然臉色難看,但廳里的氣氛卻比先前兩個男人都在的時候要好一點了。
至少沒有那種劍拔弩張的既視感。
「看得出來,慕時對你這個妻子還是很滿意的,處處照顧,事事體貼,林小姐真是好福氣,能在現如今這種情況下,嫁給我們家前途無限的慕時。」
夏桂榆笑著開口,看似誇讚羨慕,暗中卻全是諷刺。
顯然,林初雪的名聲在外,她也是聽說過的。
林初雪抬眸看她,輕輕眨了眨眼,一臉羞澀的笑意:「是啊,我也覺得我運氣很好,要不然也不能嫁給阿慕啊。」
「畢竟阿慕是年輕人中的領頭者,是人中之龍!他還這麼年輕就已經是團級幹部了,我相信他以後肯定會走到更高的高度,變得更厲害的。」
夏桂榆:「……」
她在黎慕時那裡受了一肚子的氣,本來是想通過明嘲暗諷刺激一下林初雪的,沒想到林初雪直接不接招,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這讓夏桂榆有一種她的拳頭砸在棉花上的感覺。
就特別的憋屈。
林初雪卻像是沒看到她便秘似的臉,沖她笑了笑之後,端起杯子來喝水。
這個舉動,又讓夏桂榆想起先前黎慕時叮囑林初雪,讓她不要碰這家裡的其他東西,尤其不要碰她給的東西時的場面。
那一副怕她下毒的樣子,真是直接又噎人。
於是,更氣,更憋屈了。
夏桂榆笑著開口道:「我聽說林小姐嫉妒養妹,對她很不好,這些年總是欺負她,不知有沒有這回事?」
既然來暗的,搞不了林初雪,那就挑明說好了,她今天非要出一口惡氣不可。
林初雪眨了眨眼,道:「這是哪裡來的謠言?我怎麼不知道?」
「我和我妹妹感情挺好的啊,並沒有夏伯母說的這些情況發生。」
「當然,我這個做姐姐的,碰到妹妹不懂事的時候,也是會開口教育的,如果正常的姐姐教妹妹為人處世的道理,也是欺負的話,那就是有的吧。」
夏桂榆笑:「姐姐教導妹妹當然是應該的,不過我家慕瑾還小,有什麼不懂的,我這個後媽和她的親生父親都會教育,就不勞煩你這個做長嫂的了,你覺得呢?」
「教育小姑子?我可不敢。」林初雪連忙擺手:「慕瑾她厲害著呢,哪裡需要我教?慕瑾你說是吧?」
林初雪說著,將含笑的眼睛落在黎慕瑾的身上。
別看今天的黎慕瑾看著乖乖巧巧的,可黎慕瑾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她如今十七歲,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叛逆的青春期,沒有生母的教導,被夏桂榆嬌養著,幾乎養壞了秉性,嬌縱又莽撞。
因為她的名聲壞了,黎慕瑾看她不順眼,她們又都是一個圈層的人,黎慕瑾她還帶著人欺負過她呢。
黎慕瑾聞言臉色一黑,她瞪著林初雪,惡聲道:「你少在我哥的面前嚼舌根,要是讓我知道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林初雪看她惡狠狠的樣子,無所謂地撇嘴,她又衝著夏桂榆笑。
「夏伯母看見了吧?你教出來的孩子,很厲害的,當著你這個後媽長輩的面,都敢威脅我這個剛過門的長嫂,我怎麼可能欺負得了她呢?你真是過慮了呢。」
夏桂榆:「……」
她本來想說林初雪惡毒的,卻不想直接被她反將一軍,說她其心可誅,暗嘲她把黎慕瑾給養廢了,這讓她很是不爽。
當然,更多的還是心虛。
她趕忙對著黎慕瑾道:「小瑾,她是你大嫂,你怎麼能這樣跟她說話呢?你這樣是不對的,你快跟你大嫂道歉,你……」
「你少在這兒惺惺作態了,你不就是想看我和她起衝突才說那樣的話麼?現在在這兒裝什麼好人?」黎慕瑾也沒給夏桂榆好臉色,直接翻了個白眼,不屑道。
夏桂榆:「……」
她是想把黎慕瑾養成一個沒腦子的傻子,可那也要是個聽話的傻子啊。
像夏桂榆這麼不聽話的傻子,還會懟她,實在讓她喜歡不起來。
「小瑾,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夏桂榆強笑著想要解釋。
然而黎慕瑾直接站起身來離開,壓根不鳥她。
夏桂榆:「……」
林初雪收回落在黎慕瑾身上的背影,目光輕閃。
她本來以為,這些年黎慕瑾在夏桂榆的手底下已經被養廢了,才會在外面那麼囂張,混日子。
卻沒想到,夏桂榆在黎慕瑾這兒,並沒有絕對的權威。
夏桂榆想養廢黎慕瑾是真的,黎慕瑾已經半廢了也是真的,但黎慕瑾顯然並沒有被夏桂榆給徹底洗腦,對她的話唯命是從。
黎慕瑾甚至不聽夏桂榆的。
這對林初雪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個好消息。
畢竟黎慕瑾是黎慕時的親妹妹,黎慕時又是個重感情的人,他肯定不希望和自己的親妹妹反目。
而黎慕瑾如今雖然叛逆,但她不聽夏桂榆的,那就還有把人拉到黎慕時這邊來的機會。
正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缺了一個黎慕瑾,林初雪又不怎麼接茬,靠著夏桂榆一個人,這台戲自然暫時也就唱不起來了。
沒有了旁人打擾,林初雪便安安靜靜的喝茶吃東西,把夏桂榆晾在一旁生悶氣。
樓下的氣氛劍拔弩張,樓上的兩個男人,則是顯得很是沉悶。
相比夏桂榆做什麼,黎慕時都懟回去的直接,單獨面對黎祈年的時候,黎慕時倒是顯得格外的冷靜淡漠。
進了書房之後,他就安靜的站在茶几前面,看著黎祈年坐下,泡茶,眸色冷然。
他宛若是個局外人一般,冷眼看著黎祈年的一舉一動。
黎祈年泡好茶,放了一杯在他面前,淡淡道:「坐下吧,我這兒的凳子不燙屁股。」
黎慕時並沒有被他的話逗笑,也沒有坐下,只是冷冷道:「不用了,有什麼話你直說就是了。」
黎祈年抬眸看他,良久之後才輕嘆了口氣:「我們父子,就非得如此嗎?」
「就不能冷靜的坐下來談一談,好好說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