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村民也紛紛指責起這些知青來，本來大家就是勒緊褲腰帶兒過日子，還要碰上這些啥都不會幹的玩意兒，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知青點的知青們被說得簡直要抬不起頭來，他們本來地位就很尷尬了，還要碰上陳頌文那樣的瘋狗，敗壞他們的名聲。
一時之間，知青們群情激憤，恨不得將陳頌文這根攪屎棍扔出去。
顧勝利看著人到得差不多了，便宣布正式開始分肉。
「誒，王大牛，你踩著我了……」
「賀嬸子，你這得講點理吧，我都排了好長時間了……」
「哎呦，哪個天殺的推我！急什麼急啊！」
……
廣場上一時沸滿盈天。
顧勝利皺了皺眉，大聲吼了幾句，人群在慢慢安靜下來。
「哪一家先安靜下來，就先分哪一家的！都給我站好，大家都有份。」
人群中的騷動，這才慢慢停止。雖然依舊你推我搡，總歸是安靜了下來。
顧家村大概40來戶人家，顧勝利按著人頭一人一兩，一頭豬才勉強勻下來。
「哎呀，北州啊，多給我割點肥肉，我不要那瘦肉……」
「嬸子，這都是一樣的。肥肉油水重，大家都愛吃，但，您要是全割的肥肉，那後面的人怎麼辦呢？是吧！」
「那行吧！」那嬸子唧唧歪歪個不停，但手上動作卻沒停。
「哎，哎，讓一下，哎呦，我起晚了，來來來，給我們家弄點豬血，讓我們家長生補補身體。」
胡敏華仗著自己身材嬌小，左推右搡，拿著一個盆就逕自往人群里沖，全然不顧其他村民。
「嘿！胡敏華，你這是幹啥？你也太霸道了點！」有村民不憤地說道。
另一個站在他旁邊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算了吧，她仗著村長是她大伯子，又不是第一天這樣橫行霸道了。」
被扯住的人滿臉憤怒，但還是忍了下來。
江北州覷了一眼這位臉大的嬸娘，直接忽視了過去。
他媳婦兒是村長的親閨女，都還排著隊呢，何況你一個弟媳婦，真是活生生把他岳父的名聲給搞壞了。
「喂，你幹什麼？我不是在這裡嗎？為什麼不給我接？」
「你是誰呀？你臉大一點啊！」江北州直接開懟，他可不慣著她，這家人沒一個好的。
「欸，你這臭小子！」胡敏華瞪圓了眼睛，這人還真是不上道。
正想再說點什麼，顧梔子就支使著顧勝利過來了。
她那二嬸不是個好相與的，江北州一個大男人，不好跟她計較。
顧勝利一走過來，就聽見村民議論紛紛，聽到他們吐槽胡敏華的行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這好弟媳真是隨時隨地坑他啊，他自己家裡人都得乖乖排隊，沒想到這胡敏華卻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一想到平時他們仗著他的名聲，不知道怎麼欺壓村民們，顧勝利就愈發臉黑。
「胡敏華，你排隊了嗎？你就直接站在這兒。天這麼冷，你不想等，別人就想等啊？
給我滾到後面去，你要不去，那就不要分肉了，正好大家不夠分。」
顧勝利這話說完，大傢伙兒紛紛叫好。
胡敏華望著周圍人譏笑的眼神，饒是臉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拿著盆便退出了人群。
她回到家，憤憤地將盆摔到一邊。
「顧小草，顧小草，死哪去了？一天天的就知道躲懶，給我出來，去村上給我領到肉來。」胡敏華惡狠狠地說道。
顧小草冷不丁被掐了一手，臉痛得扭曲，卻不敢發出聲來。
她穿著一身顧長生不要的破棉衣，在冰天雪地里，顫顫巍巍地往廣場走。
她自己的棉衣被胡敏華分給了她二姐，一整個冬天，她都得這樣艱難度日。
想起從前在顧梔子家裡的時候，雖然也要幫著幹活，但她的衣裳被子都是暖和的。
有一刻，她突然有些後悔，如果自己沒有喪心病狂地針對顧梔子，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只是再後悔，也沒什麼用了。
顧小草趕到廣場的時候，人群已慢慢散了周，案板上的肉也所剩無幾，只剩下一點大家不要的豬下水和豬骨頭。
顧小草有些慌張，這要是她沒把肉帶回去，胡敏華肯定不會放過她。
「這，這肉怎麼沒了？」她著急地大喊。
「大家都分完了呀，你們怎麼現在才來？剛剛不是你娘來了嗎？」在一旁收拾的青年疑惑地問道。
顧小草咬了咬牙，胡敏華這又是犯哪一出病。
「今天這裡只剩下這些了，你還要嗎？不要的話我們就拎走了。」
顧小草回過神來，連忙說道：「要！我要！」
她端著盆，走在路上，臉上滿是煩躁。這怎麼辦啊，端回去肯定會挨打。
但無論怎麼焦躁，天氣這麼寒冷，顧小草只得先回家。
這天，顧家村的家家戶戶都溢出了肉香，哪怕是嘗嘗味兒也行。
不過顧富強的家裡，卻是愁雲慘澹的一片。今年少了顧勝利的幫襯，家裡的糧食更是少了三分之一。
幾個孩子，幾張嘴，顧富強是心煩得不得了。
所以，在得知顧小草沒分到好肉的時候，顧富強又選擇將所有的不滿發泄在她身上。
顧小草麻木不已，只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她一定會報復回去。
顧梔子吃著秦香雲包的豬肉餃子，別提有多高興了。
「娘，您這手藝可真棒！」顧梔子豎起一個大拇哥。
「好吃那你多吃一點兒！」秦香雲面露笑意。
江北州和江南淇吃得根本抬不起頭來。秦香雲捨得下本，餃子做得皮薄餡大，別提有多好吃了。
「呼！又是吃撐的一天！」顧梔子躺在床上，懶洋洋地揉著肚子，像極了一隻高貴的波斯貓。
江北州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幅場景。
「哎呀，你幹嘛呀？剛吃完飯！」顧梔子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有些赧然。
「那剛好運動運動，消消食兒！」江北州親了親顧梔子微皺的眉頭。
窗外的雪，「噗簌噗簌」地落下來。砸在地上，傳來悶悶的聲音。
顧梔子無力地摟著男人的脖子，大冷的天，兩人竟熱得出了汗。
男人今天格外的賣力，顧梔子一時之間，竟招架不住。
銀裝素裹，大雪紛飛，整個世界，一片寂靜，只偶爾聽見幾聲脆弱的嬌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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