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透著窗戶照到了屋內，炕上躺著的兩人涇渭分明。
女子身上那股子特有的香味就像是故意在跟陸景山作對一樣，若有若無的竄進他的鼻腔，想要忽略掉都不成。
更讓他尷尬的是，半夜的時候有些想要上廁所。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在白天想要上廁所的時候，有時候可能會憋的時間長一點。
可同樣換成夜晚，安靜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會被無限放大。
晚上許知知本來說是要去提尿桶的，但後來被陸景山給氣的也將這茬給忘了。
或許，是故意給忘了。
反正就是沒去提。
這會兒他要想去上廁所，首先得先坐上輪椅然後再去後院。
可問題是，他的輪椅只能在前院，去後院有兩個高門檻是過不去的。
他側身借著月光，看到女孩熟睡的樣子。
最終沒能扛過身體的本能，從炕上坐起來。
然而，等他要下炕的時候就愣住了。
自己的輪椅，明明上炕的時候是放在炕邊的呀，怎麼這會兒卻離的那麼遠。
陸景山回過頭看了一眼炕上的女孩。
想起來了，就在他上炕之後，她是起身下去了一次。
陸景山無奈的笑了笑。
轉身下炕。
「難怪奶奶叫你倔驢子。」身後，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陸景山坐在炕沿回頭，熟睡中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了。
「讓你跟我下個口就這麼難嗎？」許知知問。
「你寧願用自己受傷的腿，也不願意叫我嗎？」她追問道。
她一邊說一邊下炕，啪的一下將燈泡打開。
昏黃的燈光下，陸景山發現女孩面上的表情更清冷。
似乎有什麼要悄悄溜走，他想要去抓，但卻抓不住。
她下了炕，先將輪椅推到炕邊，又轉身去外面拎尿桶進來。
進來的時候陸景山已經坐在輪椅上了。
許知知沒有說話，去了外面。
等再進來的時候，陸景山已經在炕上了。
「咱們談談吧。」許知知平靜的說道。
她現在已經不生氣了。
輪椅是她故意放在那裡的，可剛才看到他無助的樣子，許知知又覺得心疼的很。
陸景山是個英雄，他不該是這樣的。
「你要談什麼？」陸景山看著她。
「我們可以立個婚姻協議書。」許知知說道，「婚期兩年，兩年以後解除婚姻關係。」
許知知記得書上曾經說過，隨著明年政策放開，之前很多厲害的人物也都會返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這其中就有一位特別厲害的骨科老中醫，陸景山的腿就是在這個老中醫的調理下恢復的。
現在再有不到兩個月就過年了，等翻過年那位老中醫就會平反。
到時候陸景山找老中醫治腿，她好好複習準備高考。
等到高考之後，陸景山的腿雖然不至於立刻就好，但也被治療的差不多了。
那個時候……哼哼……
許知知心裡的小人兒手叉腰得意的挑挑眉。
「好。」陸景山想了想說道，「這兩年我的津貼都給你，兩年以後我的所有財產也都給你。」
許知知覺得，自己心中的那個小人兒怕是要忍不住跳起來將這廝給胖揍一頓了。
這話，欠揍不？
她是那種用砸錢就能搞定的女人嗎？
額……許知知嘆了一口氣。
目前來說，好像是的。
誰叫這傢伙的工資高呢，現在應該有一百五一個月了吧？
「成交。」她說道。
「不過，」她又道，「在這兩年期間，有些責任是我們需要互相遵守的，比如要互相尊重。」
「不可以罵人更不能動手或者冷暴力。」
「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們是協議的。」許知知說道，「還有在這兩年裡，你不能欺騙我。如果你遇到喜歡的人，可以直接告訴我。」
「我們提前終止協議，我絕對不能容忍別人給我戴綠帽子。」
她越說陸景山的臉越黑。
前面幾條他都能理解，但後面的什麼綠帽子？
「我也不喜歡別人給我戴綠帽子。」他黑著臉說道。
嘖嘖……這就臉黑了？
許知知笑了笑。
然後從梳妝桌上拿出來自己的本子和筆遞給了陸景山。
陸景山低頭，刷刷刷很利索的寫了幾行字，一式兩份簽上自己的大名。
許知知也沒客氣，接過去看了看，沒有什麼意見之後也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一如既往的好看。
許知知有些心塞。
就在之前收到他給自己寫的信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很甜蜜的。
結果，那封信都沒被暖熱了，就又來了這麼個協議。
陸景山似乎也是想到了這個。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沉默。
「好了。」
許知知將自己的那份紙疊起來，從衣櫃裡拿出來個鐵匣子，裡面放著陸景山取工資的憑證，還有上次他寫給自己的信。
「咱們房子也不知道安全不？」許知知低聲嘟囔道，「等改天我要弄個帶鎖子的匣子。」
陸景山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即便是弄把鎖子，只要是他想要打開，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鎖子都難不倒他。
許知知卻不知道這些，將匣子放好，看了一眼陸景山，「你不會哪天反悔了把我的協議給銷毀吧？」
陸景山，「……」
這是有多麼的不信任他？
「不會的。」他說道，「我保證。」
許知知斜瞥了他一眼，「我諒你也不敢。」
陸景山，「……」
到底是把這丫頭給得罪了，記仇的不行。
許知知說完上了炕躺下來，「你明天想想跟奶奶怎麼說，不能讓她知道真相。」
不然，之前還很堅決的要趕她走的，結果一晚上就改變主意？
老太太可不是那麼好哄的。
「老人家上了年紀了，你可不能再氣她了。」許知知悠悠的說道。
陸景山，「……」
無奈的笑了笑，也跟著上了炕。
許知知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特別是身邊還躺著個讓她生氣的陸景山。
誰知道想著想著就給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旁邊哪裡還有陸景山的身影？
被子永遠疊的像個豆腐塊一樣的整齊的放在那裡。
院子裡已經有人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