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知開始不知道他欲言又止是因為什麼,等收拾好東西正好看到柜子上鏡子裡的自己。
這個花貓臉的人是誰?
一定不是她!
「哎呦,」周氏看她傻呆呆的樣子,笑著說道,「你咋還沒有去洗臉?」
許知知,「……」
您也沒提醒我啊。
很快陸景山就拿著介紹信進來,身後跟著許長海,「二叔咋病了?」
許長海和許忠厚是堂兄弟。
許知知跟他打了個招呼,說道,「我也是被我娘叫回來才知道的,咳嗽的挺嚴重的,去縣醫院檢查一下。」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許老頭又是一陣的咳嗽。
是挺嚴重的。
「那啥……大伯跟你們一起去吧。」許長海一邊拿眼睛看陸景山一邊說道,「看病錢……我回去拿點。」
「不用了,謝謝大伯。」許知知利索的將褥子鋪在架子車上說道,又跟陸景山說,「我去扶爺爺過來。」
陸景山又將褥子整理了一下,推著架子車。
「我都說不用……咳咳……」許老頭說道,話說了一半又開始咳嗽,「你爹給抓了藥,喝……喝完就好。」
「您趕緊上車吧。」許知知扶著他,「小心腳。」
「你這孩子……」許老頭最終還是被扶著上了架子車。
「奶奶您留在家裡,」許知知說道,「爺爺那裡有我們呢,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好,好孩子。」周氏擦著眼淚。
她也想跟著過去,可自己裹著小腳出個門都不方便。
「你也坐上來吧。」等出了村子,陸景山對許知知說道。
「我能走的。」許知知搖了搖頭。
進縣城的路本來就不是多好走的,再拉上她不是增添負擔?
「那等一會兒你走累了就上來。」陸景山說道。
其實他更想說,推著架子車拉兩個她都沒問題的。
夏天天黑的比較晚,盤石村離縣城本來也不是特別遠,等他們趕到縣城的時候,天還沒黑。
陸景山讓許知知坐在架子車上照看著許老頭,他自己拿著介紹信去辦手續。
「丫頭啊,」許老頭這會兒咳嗽不是那麼厲害,欣慰的看著許知知,「這是個好後生,你好好跟人家過日子,咱家的事情,以後不要再管了。」
這個家,只會拖累她。
「當年要不是因為我,」許知知拉著老頭的說道,「你們也不會被她趕出來。」
「要不是你們,我也活不了這麼大。」
「爺爺,」許知知看著老人枯瘦的手說道,「您和奶奶一定要好好的,等以後我有本事了,就接你們出去享福。」
「你這娃娃,」許老頭說道,「好好過好你們的日子就成,我和你奶不用你操心,我……咳咳……」
說著話又咳嗽起來。
「好了好了,」許知知幫他拍著背,「我們都好好的。」
很快陸景山就將手續辦好,許知知將老頭攙扶下來,陸景山將架子車推到門口寄存起來,又跑回來跟著一起去找醫生看病。
這會兒只有值班醫生,不能拍片子,就只給用聽診器聽了一下。
「明天還是拍個片子,今天先住下,」醫生說道,「上了年紀了,穩妥一點。「
「醫生啊,你給我開點藥就……咳咳……咳咳……」許老頭一聽說要拍片子住院,當下就急了,這得花多少錢啊。
「爺爺,您別擔心錢,」許知知手裡拿著老頭喝水的玻璃杯,陸景山急忙幫他拍後背,「既然來了,咱就好好把病看好。「
醫生本來聽他這話有些不高興,這會兒聽陸景山這樣說,笑著說道,「老人家,你這孫子孝順啊,你再不配合那才是給孩子們添麻煩呢。」
「孫女婿。」許老頭感動的拍了拍陸景山的手。
「醫生,麻煩您給我們開單子。」許知知說道。
老頭還想說話,又聽許知知說,「您再這樣我就要生氣啦。」
最終還是含淚點了點頭。
等辦好住院手續,天已經黑了,許知知看了一眼護士站掛著的鐘表,八點二十分。
「今天謝謝你。」許知知低著頭對陸景山說道,「這裡有我,你趕緊回去吧,也不知道奶奶會不會擔心?」
「沒事,」陸景山說道,「開介紹信的時候我讓大隊長給家裡捎了口訊回去的。」
許知知有些愧疚,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明明兩個人後面是要離婚的,可她卻覺得自己欠陸景山的越來越多了。
又聽他道,「晚上我留下來照看爺爺,醫院隔壁有個招待所,一會兒去給你……」
「不用不用,」許知知急忙擺了擺手,「我也留下。」
陸景山見她這樣說,也沒有再堅持,現在是夏天,住院的人也不多,許老頭隔壁就有個空床。
晚上陸景山就讓許知知在空的床上躺著,而他則是找了個凳子閉目養神。
許老頭前半夜咳嗽的還挺厲害,到了後半夜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的原因,咳嗽聲音慢慢少了。
許知知本來想她前半夜躺一下,後半夜換陸景山。
誰知道前半夜迷迷糊糊才睡著,等再醒來,外面已經天亮了。
病房裡傳來小聲說話的聲音。
許知知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
偌大的病房裡,兩扇不大的窗戶,窗框上綠色的油漆斑駁不堪,夏日清晨的陽光順著窗戶爬了進來,許知知不由得抬手擋住了那有些刺眼的光芒。
「知知醒了?」旁邊的許老頭笑著說道,「趕緊去洗把臉,景山買了早飯。」
許知知急忙從床上坐起來。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是在縣上人民醫院裡。
她從床上跳下來,慌亂的穿上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昨晚睡得太死了。」
竟然睡了一晚上。
「去洗臉吃飯。」陸景山渾厚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手遞給她的,是一個藍色方格子的帕子。
新的。
「謝謝。」她低頭接了過去,迅速的去了外面水房。
後面,陸景山打量了她一眼。
就在剛才許知知醒來的時候,那種神情讓他感覺她似乎是屬於這樣一樣。
雖然只是一瞬,但卻還是讓他給抓住了。
陸景山心中一緊。
十分不喜這種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