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天晚上去哪了?

  盤石村陸家在七里公社可是響噹噹的人家。閱讀

  不是因為出了個在部隊當隊長的陸景山,而是陸景山的奶奶陸老太婆。

  這個陸老太婆可是個風雲人物,當年扛過槍打過鬼子立過戰功,到現在每個月還能領國家二十五塊錢的補貼。

  這在整個七里公社可是頭一份,也僅此一位。

  上面的領導多次到陸家慰問。

  某天,陸老太婆掐指一算,上水村叫許知知的這個丫頭,是個命硬的,和重孫陸景山正好相配,便許了兩百塊錢的彩禮,求了這門親事。

  王秀玲本來不想答應的,許知知這個小爛貨,比起陸家她更想讓她嫁給村東頭屠戶張家做填房的。

  屠戶張家已經死了兩房老婆,據說都是被他給打死的。

  王秀玲覺得這樣的人家才適合許知知。

  但許長海不答應。

  能和陸家攀上親事,那是多好的事情?或許他這個二隊的小隊長還能升官成上水村大隊長呢。

  至於說什麼抱個公雞拜堂之類的,整個七里公社,怕也只有陸家那個老太太敢這麼幹。

  許長海當時沒有多想,更沒想到王秀玲竟然這麼過分的一點陪嫁都不準備!

  經許知知這麼一提醒,頓時覺得後背一涼。

  可不就是結仇呢!

  「什麼跟公雞拜堂,沒有的事情,許長海黑著臉說道,「我這就叫你堂兄去跟陸家說,我許家的姑娘,可由不得他陸家作踐的。」

  說完都不等許知知再開口,立刻吩咐了下去。

  「大伯不愧是隊長,見識就是不一樣。」許知知笑著拍馬屁。

  「忠厚家的,」許長海看著王秀玲冷著臉說道,「趕緊的,把知知的嫁妝抬出來。」

  「什麼嫁妝?」王秀玲生氣的瞪著許知知,「沒有,老娘養了她十八年,白吃白喝不花錢?還有臉要嫁妝,我沒準備嫁妝。」

  「娘,」許知知淡笑著說道,「從我四歲起就開始自己幹活做家務,做飯洗碗還有全家的衣服。」

  「後院兩頭豬,四隻雞都是我養的。」

  「大伯是隊長,比旁人都清楚我這幾年掙了多少工分。」

  「要說吃白飯的,是許娟娟可不是我。」

  「你少胡說,我才沒吃白飯。「許娟娟被大家盯的有些臉紅的說道。

  「你昨天退下來的內衣褲都還是我洗的呢。」許知知冷冷說道。

  「嘖嘖……真不要臉,都那麼大的人了,內衣褲都要妹妹給洗。」

  「你們還記得不?許娟娟把麥子當韭菜。」

  說是去地里割韭菜,結果割了麥子回來,偏偏她還顯擺,丟人現眼的玩意。

  「我沒有,」許娟娟狠狠的瞪著許知知,「我撕爛你的嘴。」

  「夠了。」許長海黑著臉說道,「成何體統。」

  「大伯。」許娟娟委屈的跺了跺腳。

  「娘,你沒準備也成,」許知知也不生氣,笑著說道,「兩百塊錢的彩禮錢給我,對了,還有布票、副食券。」

  「等我嫁過去再買。」

  「不要臉的玩意,」王秀玲大罵,「這還沒嫁過去,就胳膊肘往外拐。」

  「大哥,你可不能被這個小賤人給迷惑了,滿嘴噴糞的玩意,」王秀玲指著自己臉上的傷,「你看看她把我給打的,還有我家娟子,你看看這臉蛋腫成啥樣子了。」

  「這小浪蹄子,憋著壞呢,還沒嫁人就只想著婆家。」

  「娘,都說了,」許知知無奈的說道,「我是小的,那你就是老浪蹄子。」

  「而且你剛才還吃鳥糞,你才是滿嘴噴糞的……」

  「難怪,村里人都說……」她為難的看了看許忠厚的頭頂,又看向許長海,「大伯,這風言風語你可聽說過吧?」

  許長海,「……」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許知知那一眼似乎是別有含義。

  還有,王秀玲吃鳥糞是什麼意思?

  再一看到王秀玲紅腫的嘴唇,許長海忽然覺得犯噁心。

  「娘您這是得了健忘症了嗎?」許知知疑惑的說道,「明明是你和我爹干架打成這樣的,我這麼孝順的,是不會對長輩動手的。」

  至於說許娟娟,揍了就揍了唄!

  反正她從前也沒少打原身。

  「我大伯娘和嬸子們可都親眼看到的,您可不能像從前那樣往我身上潑髒水。」

  「小賤人!」

  「娘你咋又開始罵自己是老賤貨了。」許知知迷茫的看著王秀玲。

  無辜的很!

  王秀玲罵不下去了。

  她不明白,明明昨天還逆來順受的人今天怎麼變了一個樣?

  難道是說跳河死過一次,然後性格大變?

  噗嗤!

  圍觀的人笑噴了。

  多少年了,還第一次遇見上水村的潑婦王秀玲又吃癟的時候。

  「爹,」就在這個時候,許長海的二兒子許新遠跑了過來,「陸家迎親的馬上就要進村了。」

  「讓你傳的話傳到了?」許長海問道。

  「傳到了,」許新遠說道,「陸家讓周寶成代替來迎親了。」

  果然,和前世一樣。

  「那啥,」許長海笑著對許知知說道,「知知啊,你趕緊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許知知漂亮的杏眸笑著看向許長海。

  「你哥說的話你沒聽到?陸家接親的人來了,」許長海一副慈愛的樣子笑著說道,「你先嫁過去,你要的彩禮還有票,我隨後讓你娘給你。」

  進了王秀玲口袋的錢,要她再掏出來比登天還難。

  所以,現在緊要的是先將許知知哄著嫁過去。

  「大伯,」許知知笑著說道,「我十八歲了,今天都要結婚了。」

  這種話騙小孩都不信的。

  許長海黑黢黢的臉一紅。

  「要不,大伯你給我寫個欠條?」許知知笑著說道。

  「你嫁人讓你大伯寫啥欠條?」周桂英不悅的說道。

  「我還以為大伯能做我娘的主呢。」許知知玩味的看了一眼許長海,「那就等吧,等陸景山回來了,我再嫁。」

  「你這孩子說啥胡話呢,」許長海急忙說道。

  什麼叫能做王秀玲的主?

  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有深意。

  他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許知知,一定是他想多了。

  「我呸,你個臭不要臉的騷貨,」王秀玲罵道,「一會兒麻溜的給我嫁了,否則,仔細你的皮。」

  「不嫁陸家,老娘轉手就將你送到屠戶張家去。」

  「成啊,」許知知笑著說道,「正好我也想問問娘你前天晚上去哪裡了?」

  前天晚上!

  王秀玲第一反應是看許長海。

  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許知知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她。

  可許知知是一直看著她的。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