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琴在外面拍了幾下門,又大喊了幾聲,然而,陸家的宅子依舊一片安靜。閱讀
這會兒,正是村子裡吃早飯的時候,也有人端著飯碗聚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諞閒傳的。
聽到安琴的聲音笑著問周寶成,「你們這大清早的,敲人家門幹啥?」
「我……」周寶成訕訕一笑,「我們來給奶奶磕頭。」
農村結婚,第二天會由家裡長輩領著給本家長輩磕頭。
但,那都是在吃完早飯之後的事情。
沒有誰家是明知道人家在吃飯,還要湊上去的。
「在吃飯呢。」有人端著碗說道,「你們這麼早就把飯吃了?」
周寶成就有些尷尬了。
吃飯?
他們兩沒有啊。
是想著來陸家蹭飯的啊。
「哦,」安琴笑眯眯的將手裡的籃子揚起來,「我們還帶了一些點心,讓奶奶嘗嘗。」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不過只開了半扇門,然後,趙麗娟板著一張臉,「大清早的敲啥門呢?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她是想坐下來吃飯的,但卻被老太太給發配到門口打發這兩個人了。
「大伯娘,」安琴笑吟吟的說道,「我們是來給奶奶磕頭的。」
至於說趙麗娟這種粗俗的女人,怎麼配?!
「哦,這個啊,」趙麗娟淡淡一笑,「難得你們有這個孝心,不過她這會兒正吃飯呢。」
「老太太難得今早有點食慾,你們就不要打攪她了。或者在這裡磕頭也成,」趙麗娟說道,「心意老太太已經收到了。」
安琴的臉色當下就不好了。
委屈的說道,「我們兩晚輩就是想要給奶奶她老人家磕頭,把禮數給全了。」
「那就在這裡磕個頭吧。」趙麗娟說道,不等安琴說話又道,「你婆婆昨天為了你們結婚,累的從炕上摔下來把腰給弄斷了,在醫院裡住著呢。」
「你們兩要真有孝心,趕緊去醫院照顧雪琴吧。」
什麼叫為了他們結婚把腰給摔斷了?
安琴氣的要死。
「我娘……住院了?」周寶成這才後知後覺,「那……那我們趕緊去醫院。」
昨天陸懷仁找安琴幫忙的時候,周寶成剛好去給人還桌子,沒有在家。
還了東西回去就直接躺在炕上,接著就被安琴叫著燒水,然後就是耍媳婦,他還真不知道何雪琴住院的事情。
安琴一滯。
她似乎好像忘記將這件事情告訴給周寶成了。
緊接著,就聽到有看熱鬧的婦人笑著說道,「寶成你媳婦沒告訴你嗎?你爹想讓你媳婦幫忙給你娘換衣服,你媳婦說手疼換不了。」
當時,她心裡還在咋舌。
何雪琴為了給周寶成挑媳婦真是看花眼了,怎麼挑了這麼個沒良心的玩意?
雖然說何雪琴這個人不怎麼樣,但對周寶成那真是沒話說的。
包括這場婚禮,人家也是挑不出來什麼錯的。
結果,就讓她幫忙換個衣服,手疼?
好吧,你是手疼,可在旁邊搭把手總可以吧?
別以為他們沒看到她臉上那嫌棄的表情。
何雪琴啊,終日打獵卻被鷹啄了眼。
等著看好戲嘍。
所以,薑還是老的辣啊。
看看人老太太,安琴打的什麼主意人老太太看的一清二楚,面都不見。
「可是……」安琴還要說話,結果就見周寶成直接跪在地上,「奶奶,寶成給您磕頭了。」
見安琴還站在那裡,皺著眉頭說道,「趕緊跪下啊。」
安琴不願意。
因為趙麗娟站在那裡,她這樣跪下去,豈不是給趙麗娟這個粗俗的女人在磕頭?
「瞧我,」趙麗娟笑了笑,將半扇門打開,身子閃到一邊,「你們兩口子是要給你奶奶磕頭的,我這個大伯娘就不站在這裡擋路了。」
按說,安琴今天過來磕頭,那也是要給趙麗娟磕的。
呵呵,這麼瞧不起他們農村人啊。
「大伯娘您說笑了。」周寶成又磕了一下,「您是我們長輩,應該的。」
說完,拽了拽安琴。
然而,安琴卻是依舊不願意給趙麗娟磕。
「行了,」趙麗娟也不稀罕,說道,「趕緊去看你娘去吧。」
說完,懶得看安琴那張難看的臉,直接將門關了。
周寶成卻是一把將安琴的籃子抓過來遞到趙麗娟的手上,「這個點心給奶奶嘗嘗。」
趙麗娟,「……'
回到堂屋,跟老太太嘟囔了一聲,「這個寶成還算是有點孝心,可那個安琴啊,心狠的很。」
即便是才嫁過來和何雪琴沒有感情,可到底是自己的婆婆。
「蠢貨罷了。」老太太筷子都沒停說道。
不然,連個面子都不願意做。
老太太說完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許知知。
這丫頭,早晨過來還問她今天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何雪琴。
比安琴那蠢貨強不知道多少倍了。
「奶奶,」許知知一邊吃飯一邊說道,「一會吃完飯讓景山陪你,我和圓圓姐去一趟醫院。」
至於昨天的事情,眾人似乎也都選擇性的沒有提。
陸景山知道,這是許知知要他跟老太太解釋呢。
「對了,」她指了指桌子上剛才趙麗娟拿進來的點心,「這個點心你別吃了,我帶到醫院去,回頭給你買好吃的。」
這個狹促鬼。
老太太寵溺的點了點頭,「反正我也不愛吃。」
又看了一眼悶頭吃飯的孫兒,哎喲,心口又疼了,吃不下去飯了。
這麼好的孫媳婦啊,這個倔驢怎麼就不識好歹呢!
「圓圓啊,」老太太想到這裡說道,「一會兒陪知知逛逛街買點衣服,天冷了。」
「好。」陸思圓回答道。
許知知甜甜一笑,「謝謝奶奶。」
說完,還很得意的看了一眼陸景山。
全程面無表情的陸景山,「……」
只有一個動作,低頭吃飯。
許知知不著急,反正她們騎車子肯定是比周寶成快。
誰知道,她們兩在家裡還墨跡了好一會兒,等到了醫院,就見周寶成掙拉著一個護士問何雪琴的病房。
正好,她們也不用打聽了。
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麼單獨的病房,一個大房間裡面對面擺放著三張鐵架子床,何雪琴的床邊還有個泛著鐵鏽的架子,上面掛著一個玻璃瓶子。
正在輸液。
「等我到單位,找人給家裡傳個口訊,看寶成媳婦能不能來過來搭把手,」陸懷仁說道,心裡還是有點生氣的。
才結婚就這麼不懂事,明知道自己婆婆住院也不知道來醫院看看?
誰知道才這麼一想,就見周寶成二人進來,「你們可算來了。」
「我還要上班,你和你媳婦在這裡照顧你娘。」陸懷仁說完,就要急匆匆的走。
安琴撞了一下周寶成,做了個要錢的姿勢。
「那個……」周寶成急忙說道,「我們……來的急,沒帶錢。」
陸懷仁,「……」
正要掏錢,就見許知知和陸思圓站在門口。
手裡還拎著一個網兜。
他再回頭看了一眼周寶成和安琴。
兩手空空。
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