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程若想了一下, 她爸是接替秦叔叔的位置而調到目前的軍區。閱讀

  也是那一年，羅奶奶跟秦爺爺跟著秦叔叔調動, 一起搬到首都去, 他們離開前，兩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往後的很多年，她媽逢年過節會給羅奶奶打電話問好, 偶爾去首都也會去探望他們。

  至於她自己, 是等到上大學，在她媽的叮囑下, 偶爾去探望二老。

  在為數不多的探望中, 她也沒碰到過秦偉業。

  不過老人家愛嘮叨孫子, 她從羅奶奶的口中得知, 秦偉業高中畢業後就出國讀大學了, 回來之後沒接受家裡的安排, 直接創業去了。

  雖然小時候一起住過同一個大院，但秦偉業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個寶寶。

  後來, 除了因為羅奶奶的緣故跟他同桌吃過幾頓飯, 她跟他真不熟。

  大概算了一下, 他們已經有十多年沒見面了, 他如今的模樣跟少年時出入不大, 只是成熟了。

  加上偉業地產跟秦偉業這兩個名字相聯繫，她就把他認出來了。

  可他對她的印象應該還停留在小學階段, 即使她的模樣變化不大, 可女大十八變, 他沒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

  再說了，就算認得, 人現在一大地產公司的老闆，她一個為了謀一個工作機會的小嘍囉，身份地位懸殊太大，假裝不認識也是情有可原。

  氣氛尷尬了那麼幾秒鐘，如果是別人，估計覺得丟人想找地洞鑽，可她是程若。

  「抱歉，我認錯人了。」

  她面無表情地扔下這麼一句，臉上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覺得在道歉。

  不等秦偉業有任何回應，她已經收回視線，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畫板上。

  即使是這樣，在她垂下頭的那一刻，還是接收到周圍參賽選手那些鄙夷、輕蔑的眼神。

  一個年輕有為又英俊的地產公司老闆，她的行為很難不讓人多想。

  不過別人愛咋想就咋想，她可不管。

  程若繼續認真作畫，後來再有人出現在她周圍觀看她作畫，她都置若罔聞。

  那目空一切，眼裡只有她的畫的專注模樣，似是全營銷中心只剩下她一個人而已。

  比賽在十二點準時結束，工作人員讓參賽者離開銷售中心，在外面等候，評選結果半個小時之後公布。

  程若的位置因為靠近後門，所以是第一個出去的。

  她拉開大門，迎面而來就是一股股熱浪，她在外頭選了一個相對陰涼的地方坐下。

  可頭頂火辣辣的太陽，空調外機還在呼啦啦地吹著，再陰涼也是熱死人。

  她對這家地產公司的好感度頓時直降50%，覺得他們這安排簡直不是人幹的事，確切來說，是秦偉業淨不干人事，因為他是老闆。

  熱就算了，程若還覺得自己的肚子在隱隱作疼。

  其實一早上都不舒服，不過一直用意念強忍著，現在比賽結束了，意念好像也消失了。

  她坐在一旁乾等，可很多參賽選手坐不住，趴在玻璃門上一直往裡面看，還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所以，即使程若沒去看，但也大概知道裡面是什麼個情況。

  無非就是秦偉業帶著一眾高管在裡面看畫，在誰誰誰的畫面前停留得久，誰誰誰的看一眼就離開了。

  期間，她好像聽到有人說他盯著自己的畫看了半天，緊接著就是一些酸溜溜的話，諸如「沒辦法，人家長得好看」、「假裝認錯人這招都能用上，博多一些眼球有啥奇怪」之類的。

  好不容易熬過半個小時，工作人員出來宣布比賽結果。

  程若不知道得勝者是誰，反正不是她。

  不過她也來不及傷心，因為肚子絞著疼，全身冒冷汗，嘴唇發白，她覺得自己應該上醫院。

  她捂著肚子悄悄往大門那邊走去，可沒走幾步路，肚子就疼得她邁不動腿了，她忍不住蹲了下來。

  她突然很後悔來參加這次比賽，要是好好待在家裡給老程慶祝生日，不是啥事都沒有了嗎？

  肯定是老天爺覺得她不孝，現在來懲罰她了。

  「你蹲在這裡當門神？」

  頭頂傳到一道男聲，眼前也出現了一雙鋥亮的皮鞋。

  她緩緩抬頭，只覺得頭頂的太陽刺眼得讓人眩暈，來不及看清來人，她就已經往一旁倒去。

  程若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懵，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這裡是醫院，頭頂還掛著一瓶針水。

  她的記憶回籠，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肚子疼疼暈了，然後被送來醫院。

  現在肚子好像不疼了，就是覺得渾身沒啥力氣。

  這裡是單人間病房，想找個病友問問自己是什麼情況都不行，於是她伸手拉了拉求助鈴。

  就在她拉完求助鈴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程若扭過頭一看，只見秦偉業手執最新款翻蓋手機，拇指往上一撥，啪嗒一聲，翻蓋合上了。

  「你醒了？」

  「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程若後知後覺發現他應該就是剛才出現在她跟前的男人，估計也是他送自己來醫院的。

  無論他認得自己與否，怎麼樣也是救了她，她禮貌朝他說道：「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話音剛落，一道輕快的男聲從門外鑽進來，「不用客氣，救美女於水深火熱之中是我的榮幸。」

  程若越過秦偉業，看到了他身後的男人。

  他正是早上跟秦偉業一起進營銷中心的男人，好像叫……李總。

  反應過來自己表錯情，木著臉對秦偉業說：「不好意思，我弄錯了。」

  說著，她對李寅抱歉笑道：「李總，今天太謝謝你了。」

  「都說不用那麼客氣了。」

  李寅挑著眉說：「也別喊我李總這么正式，咱都是年輕人，你喊我李寅就行。」

  「……」

  就在程若因為這個李寅過度熱情而略感尷尬的時候，醫生帶著護士從外面進來。

  「醫生，我這是什麼情況呀？」

  程若問。

  醫生：「急性腸胃炎，你今天吃什麼了？」

  「沒吃什麼呀，就在路邊的小攤買了一個包子一個雞蛋跟一杯豆漿，不過味道好像有那麼一點怪，我吃了的確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

  程若回憶道。

  不等醫生說點什麼，一道訓斥的聲音就在房間內響起：「你現在沒錢買頓正經的早飯吃嗎？

  路邊攤也敢吃？」

  程若抬頭，就看到秦偉業黑著一張臉盯著自己，她的臉色頓時也不好了，冷著臉說：「我有錢沒錢，關你什麼事？」

  醫生聽著他們的對話，指了指程若，又指了指秦偉業，不由問道：「你倆認識？」

  程若：「不認識」

  秦偉業：「老朋友。」

  「……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醫生這下徹底懵了。

  「不認識。」

  程若搶先說。

  秦偉業的臉更黑了。

  醫生一聽，立刻朝秦偉業呵斥道：「不認識你跑來幹什麼？

  別看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就來渾水摸魚。

  去去去……立刻給我出去，這裡是病房，不是你們泡妞的地方。」

  說著，護士就把秦偉業跟李寅往外趕。

  李寅立馬道：「我是送她過來的，我可以留下。」

  最後，秦偉業被護士趕了出去，還順帶把門關上。

  「醫生，我掛完水可以回去了嗎？」

  程若問。

  醫生：「要是你想今天回去也行，可鑑於你身體比較弱，你通知一下家裡人來接你。

  否則的話，你還是留在這裡觀察一晚上，明天再離開。」

  「我通知家裡人來接我。」

  程若馬上說，這地方一股消毒藥水的味道，她可不想多待。

  李寅本來想自告奮勇的，可程若說話間已經把手機翻出來，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

  程若不敢給她爸媽打，只能求助陳立。

  陳立聽說她因為吃壞肚子暈倒，二話不說就答應來接她。

  醫生聽到有人來接她，便跟她交代了幾句，就離開病房。

  「李總，今天實在麻煩你，我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程若說。

  「不麻煩，其實我送你回家都行的，你住哪兒呀？」

  李寅問。

  「不用了，我是從省城過來的，朋友也已經出發來接我，你放心好了。」

  李寅沒套出住址，也不能一直守著，只能退而求其次，說：「那咱們交換一個手機號碼，說不定以後我有事要找你幫忙呢。」

  即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程若都不想輕易把自己的手機號碼說出去，正當她琢磨著怎麼委婉拒絕，李寅又說：「我覺得你的畫很好，說不定以後有合作的機會。

  其實今天所有的參賽者當中，我覺得你是最好的，可秦偉業硬是選了另外一個人。」

  「……」話說到這份上，程若只好跟他交換手機號碼。

  反正今晚就要回省城，這人對她有歹心也不怕。

  成功交換手機號碼，李寅對程若一番囑託，然後才離開。

  晚上九點，程若才被陳立送回軍營家屬區。

  「爸、媽，我回來了。」

  她一進門就嚷嚷，然後聽到周靜的聲音從雜物間裡面傳出來。

  「媽，你在幹嘛呀？

  我爸呢？」

  程若走進雜物間就問。

  周靜正在整理東西，頭也不抬地說：「你爸還沒回來呢，我今天買了幾個大箱子，就把東西整理到裡面去，怕一直放紙箱，會被蟲子咬了。」

  「你這是收拾什麼寶貝了？」

  程若蹲到周靜旁邊。

  「就你跟你哥小時候的玩具。」

  「媽，都多少年的東西了，你扔了吧，放著多占地方。」

  「扔了你還差不多。」

  周靜哼哼道：「這裡的大部分玩具都是你爸親手給你們做的，很有紀念意義，等將來你們有孩子了，我還要拿出來給他們玩。」

  「……合著鬧了半天，你捨不得的是你男人的手工。」

  程若撇撇嘴，隨手拿起一個木頭玩具，說：「我爸這手藝也太差了吧，這什麼玩意？」

  周靜拿過來一看，笑道：「這可不是你爸做的，是羅奶奶家的偉業哥哥給你做的。」

  「秦偉業給我做的？」

  程若愣住了。

  「是呀，這是他給你做的一歲生日禮物。

  他小時候可喜歡你了，還整天嚷嚷著要娶你當媳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