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陡峭,幸好只有五六米深,山坡上的石頭受到震動往下落。♔🏆 6❾𝔰Ĥù𝔁.𝒸𝔬ϻ 🔥⛵
公交車上並沒有安全帶,座位上的人直接翻滾碰撞,有一些甚至被甩出車外。
陸中全順著大路往山里,但是並沒有發現公交車任何蹤跡,他開到山頂,無奈往回開。
他在路上逐漸冷靜了下來,即使現在找到了時雲,他們之間能說什麼?
陸中全車子慢慢的從山上下來,他煩躁的往四周看,最後見到一條偏僻的山路有被壓過的痕跡。
他想了想,猜測時雲采生的方向應該就是這條路。
他開的車子是新買的,特別顯眼,如果開進去肯定會被發現。陸中全知道時雲現在並不想見他。
陸中全掏出煙,隨即想到時雲並不喜歡這個味道,只能掐掉。
他抓了一下頭髮,拿起手機請了一天假,隨即把手機摔到副駕駛上,「我艹,老子這輩子真是折到她手上了!」
他本想直接走,但心裡有些不安,執著的想要看一眼時雲再離開。
陸中全下了車,走向這條小路,就算是找不到時雲,也就當散心了。
這場車禍很慘烈,滾到下面車都變了形,幾乎所有人都受傷了,有的人甚至暈死過去,不知道傷情。
時雲的頭部不知道碰到了什麼地方,後面滲出了血,身上也有各種程度的擦傷,臉色慘白,就連唇上都失了血色。
她和一個女生困在了一起,旁邊的那個女生被嚇得哭,她小聲叫著時雲,卻不敢碰她,「時雲,時雲……」
時雲渾身上下都疼,有的地方甚至沒有知覺,尤其是後腦勺稍微一動就鑽心的痛,甚至想吐。
她只能微微睜眼,公交車變了形,她和旁邊的女生困在狹小的空間裡,只能稍微挪動。
這裡深山老林,樹叢茂密,就連炙熱的陽光都驅散不了陰涼。
時雲感覺好冷,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想到了父母,想到了陸中全,恐怕她給不了陸中全答案,也給不了自己答案。
陸中全往深處走了半個小時,他覺得無聊,想轉身回去投訴工作驅散心中的焦躁。
他看了看遠方的太陽,突然發現不遠處冒起了煙。
陸中全皺了皺眉,猜測時雲是在那裡寫生,他想了想,走過去。
隨著靠近,他看到不遠處似乎出了狀況。陸中全心中不安擴大,迅速跑了過去。
他看著低矮的山腳,瞳孔緊縮,呼吸驟降,他慌亂的從陡峭的山上往下走。
山太陡了,他動作又急,一下子滾了下去,幸好他從小摸爬滾打,只是手肘和膝蓋擦傷。
陸中全掃了一圈沒有看到時雲,他抓住一個摔斷腿的男生,聲音發抖,「時雲呢,時雲在不在這輛車裡!」
男生痛的呻吟,「在,她在,應該被壓到車下面了,但我不知道她被壓在哪了。」
陸中全甩開那個男生,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大腦一片空白,理智驅使他在四周叫,「時雲,時雲,我是陸中全,你能聽得見嗎?」
時雲以為自己幻聽了,她直接動了動,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來聲音。
她努力睜開眼看著滲進來的陽光,時雲還不想死。
幸好旁邊的女生還能叫出聲
,「我們在這,我們在這……」
陸中全聽到聲音,跑到變形的公交車一側,這裡變形的最厲害,被壓縮成了一個三角空間。
他強行讓自己的眼睛觀察四周,然後徒手往上抬,拼盡了所有的力氣。
他身體弓著,尖利的殘骸割破了他的手指,陸中全還是拼命的往上抬。
時雲意識越來越模糊,周遭的所有聲音都變得嘈雜,她聽不清,耳朵嗡鳴。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公交車殘骸打開了一條縫,外面陽光滲進來。
很快,公交車殘骸抬到了那人膝蓋的位置,他手上的血滴在石頭上。
時雲迷迷糊糊看清了他的臉。
陸中全!
她突然想到了陸中全跟她說的那句話。
「時雲,我就是你要等的英雄。」
時雲睫毛輕輕抖動,看著逆在光里的陸中全。
……陸中全,原來你真的是我的英雄。
陸中全繃著牙抬動一邊公交車殘骸,可上面的那截落了下來,直直的從上面砸下來。
他不能放,只能下意識的傾身。
一部分砸在他的背上滑落,可是一塊尖長的鐵板插進了他的肩上。
陸中全痛的身體發抖,因為重力,那塊鐵板又慢慢的被下面的重物拽了下去。
血從肩膀噴了出來,一點點的往下浸透。
陸中全扭頭,看著不遠處的男生,他渾身繃緊,額頭上的汗大滴往下落,「幫我,幫幫我救她……」
男生強行拖著腿,他和另一個男生費盡力氣把時雲和那個女生拖了出來。☠🐲 💝🐻
陸中全直到時雲出來才泄了力氣,他血順著手臂往下流,手指生理性的抖。
他跑到時雲面前,扶著她的肩,「時雲,時雲……」
時雲臉上已經徹底失去了血色,瓷白脆弱,睫毛微微抖動,像極了太陽下的泡沫,一碰就碎。
「嗯……」時雲勉強發出一個音節。
陸中全也注意到了她腦後的傷。
他伸手就要拿手機,到了口袋才想起來他把手機扔在了車上。
來不及了,他必須把她帶到大路上,必須報警叫救護車。
他不能把她留在這裡,調動救護車出警需要時間,時雲等不及了。
陸中全背起時雲,肩上的傷口再次崩裂,他抬腳往大路的方向跑。
人的體能是有限的,隨著陸中全血流的越來越多,他的腳步漸漸的慢了下來。
每走一步都能留下一個血腳印。
陸中全一直跟時雲說話,「時雲,你看老子沒騙你吧,老子真的願意為你拼命,我是沒有踩著七彩祥雲來,但我是踩著我的命來的,老子拿命救你,你可不能死,我還等你給我生孩子呢。」
時雲努力清醒,她喃喃,「嗯,你是……是我要等的英雄……」
「你也知道老子是你的英雄,英雄配
美人,拿你來配。」
「嗯。」
陸中全有了失重感,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倒了,他老婆會死。
陸中全強撐著來到車邊,他打開車門拿電話報警,打一二零。
這裡太偏了,來的時候他就覺得偏,很少有車路過,陸中全將時雲放在副駕駛,繫上安全,然後開車下山。
只要他開到山腳下,救護車就能第一時間發現時雲,搶救她。
陸中全為了防止自己暈過去,在自己肩上的傷口摁了一下,然後驅車下山。
車快到山腳的時候,他看到了警車,急救車,立刻將車停在了路中央,然後打開車門從車上踉蹌的滾下來。
急救車上下來了人,陸中全指了指車裡。
他一隻血手抓住工作人員的衣服,「山三分之二的位置有一條小路,路邊我放了一個大樹枝,路上也有血,往前走,人都在那裡,要快,有很多學生情況很嚴重……」
陸中全暈了過去,其中一輛急救車急忙把時雲和陸中全帶回醫院。
時雲腦後受傷,陸中全更加嚴重,他身體大量失血,如果不是平日裡經常鍛鍊,身體素質好,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
時母得到消息來到離那座山最近的醫院,她慌亂的抓著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
醫生拿著手上的記錄,開口道:「她已經脫離危險了,身體各處擦傷,腦震盪,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謝謝,謝謝。」
「別謝我們,你應該謝謝一個叫陸中全的小伙子,是他救了車上那些學生,而且為了救時同學,肩膀被刺穿,甚至失血過多,要不是命大,再往下一點就刺穿心臟了。」
時母整個人呆住了,她愣了愣,「陸中全?」
醫生整理好口罩,「對,你去問問工作人員,他們應該會跟你們這些家長說清楚。」
事故原因很輕鬆就調查清楚了,但是傷害卻沒那麼容易抹平。
有的女同學擦傷了臉,有的男同學斷了腿,少部分甚至在鬼門關過了一遭。
幸運的是搶救及時沒有死亡。
司機疲勞駕駛,負事故主要責任,但他家庭不富裕,根本給不了多少經濟補償。
司機家屬跪在醫院裡哭,求同學們寫諒解書,一遍遍的磕頭,很多同學心軟簽了諒解書。
一些同學不願意,但看著那么小的孩子哭,堅持了兩天也都簽了。
諒解書並不會讓一個人無罪,只是會減輕懲罰,他們希望司機能吸取教訓。
時雲比陸中全醒得早,她睫毛抖了好幾下才睜開眼,只感覺頭暈目眩,噁心難受。
她喘了喘氣,腦子裡立刻想到了陸中全,她撐著手就想起來。
時母立刻向前壓住她,帶著哭腔,「小雲,你別動,醫生說了你腦震盪,這兩天要在床上好好躺著。」
「陸中全呢?」時雲抓著時母的手,嗓子嘶啞難聽,「他怎麼樣了?!」
「小雲,陸中全沒事,他……他就是有點失血過多,現在正在病房養著。」
時雲掙紮起身,「不行,我要去
看看,他流了好多血,我手上都是他的血。」
「你聽話!」
「上次我不想聽你的話,這次我也不想聽你的話!」時雲聲音虛弱,但態度卻十分強硬,強硬到時母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止她。
時母只能道:「你爸在那裡,他在那裡照顧他。」
「爸爸?」
「對,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他拿命救你,我們怎麼可能不管他。」時母把時雲按了回去,給她壓了壓被子。
時雲平靜了幾分,她很快開口道:「我要和陸中全在一起,這輩子我只和他在一起。」
時母的動作頓了頓,「小雲,你現在還太小了,真的不再想一想嗎?你們兩個人從小生活的環境不一樣,品性也不一樣……」
「給我找一個跟我生活環境一樣的,他會這麼愛我嗎?」時雲扭頭,「媽,他會像陸中全一樣愛我嗎?會為我豁出命嗎?」
時母沒回答,她也回答不出來。
她不敢保證能為女兒找到這樣一個男人,太稀少了。
時雲笑了笑,「人這一生能遇到一個能為自己豁出命的另一半,已經花掉了所有的運氣,我要是錯過陸中全,我會後悔一輩子。」
經過這場車禍,時母已經沒有了拒絕的理由,她看到了陸中全對她女兒的真心。
時父同樣心情複雜,他這次來深圳是想勸女兒回頭,現在好了,勸不回來了。
這小伙子還真是有種,就是不知道混了這麼多年能不能養活自己的老婆孩子?
時父一想到家裡可能是靠他女兒養,額頭上的青筋立刻爆了起來,再次有了打棒打鴛鴦的想法。
……
陸佳佳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時雲和陸中全受傷的消息。
怪不得,怪不得她這個暴發戶老爸能娶到她媽媽,原來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情。
看來,她也得幫一把。
陸佳佳給薛彥打了電話,說了自己的想法。
陸佳佳提出來的方案,薛彥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陸中全還沒醒,總公司就拿著一大堆營養品來慰問了。
陸中全已經開了自己的小公司,表面上這是薛家的分公司,實際上除了掛個能幫他的由頭,任何股份都沒有。
「你們是?」時父不解。
一個經理上來握住時父的手,「您是陸總的父親吧?我們都是來看陸總的,沒想到他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可嚇死我們了,我們公司還需要他坐鎮呢。」
「什麼陸總?」
「陸中全是我們公司的老闆,您還不知道呢,他都沒告訴您嗎?不過也是,陸總來到深圳吃了不少苦才有了現在的家業,肯定不想讓您過多了解其中的艱辛,但是現在總算苦盡甘來了。」
「……」
時父腦子有些懵,三年前陸中全還是個混子,五顏六色的頭髮,黑色的嘴唇,每走一步身上的鐵鏈叮噹響。
現在竟然有公司了,還被人叫陸總?
時父愣愣的問:「你們說的是他嗎?」
他指著病床上昏迷的陸中全,「沒認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