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辰順著她含笑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無奈地輕彈了下她的額頭:「作為我這身穿著一半的罪魁禍首,你不能笑。」
王安然不滿地仰頭看著他,小聲嘀咕道:「關我什麼事嘛。」
她語氣中的笑意還是沒收住。
陸北辰唇角也被她染得不禁上揚了下:「我衣服都在這屋裡。」
回來時的衣服濕得沒法穿了,她又占著屋子他不方便取衣服,只能將澡房唯一能找到的這兩件穿上了。
聽他這樣一說,王安然有些愧疚了:「你先換衣服吧。」
她說著便往外走準備給他讓地。
陸北辰拉住了她:「沒事,你先收拾。」
他說著利落地端起地上的盆,處理掉裡面的髒水又換上乾淨的水給她送來。
擦了兩遍,王安然終於覺得身上乾淨了。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陸北辰的聲音傳了進來:「好了嗎?」
王安然連忙整理好了衣服,朝屋外應道:「好了。」
陸北辰推開端著一個杯子走了進來,他將杯子遞給她:「喝點這個。」
王安然看著顏色深沉,帶著辛辣氣味的水,鼻尖俏皮地皺起:「陸北辰,這是什麼呀?」
她說著嘴唇湊近杯壁輕輕抿了一口:「甜甜的,味道還蠻不錯的。」
「是薑汁紅糖。」陸北辰邊說邊彎腰去收拾地上的殘局:「你淋了雨,喝點這個可以驅寒預防感冒。」
王安然眉眼彎成了漂亮的小月牙:「和我以前喝的紅糖姜水不一樣唉,你這個比那些好喝多了。」
她捧著杯子大口喝了起來,溫中帶著微燙的液體從口中流入胃部,那隨之而來的暖意緊緊包裹著她。
王安然心微微晃動了下,嘴角笑意越濃。
陸北辰解釋道:「我煮姜水的時候用到了紅棗,枸杞,桂圓,還把薑片浸泡了會,所以味道可能好點。」
王安然點頭:「我下次要是熬姜水的話,也這樣試試。」
她垂眸看著認真收拾地上水漬,泥點的男人。
他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手下的動作,清冷的氣質做著尋常的家務瑣事,不僅沒有任何違和感反而多了幾分穩重的魅力。
王安然的視線捨不得移開,外冷內熱,心思細膩,人品好,未來家世好,嫁給這樣的男人應該很幸福吧。
她忽然有些羨慕陳巧雲了。
察覺到她目不轉睛盯著他發呆沉思的視線,陸北辰抬眸看了過來:「在看什麼呢?」
他其實想問的是「在想什麼呢?」
王安然收攏起思索,俏皮地眨了眨眼:「看你呀!」
陸北辰拿著抹布的微不可查地亂晃了下,他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
「我有什麼好看的。」
匆忙收回視線,耳根處爬上了粉色。
王安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陸北辰,你人這麼好,嫁給你的女孩應該會很幸福吧?」
陸北辰頓了下,深邃的眼眸望向她:「這個問題你大概問錯人了。」
王安然:……
不過被他這麼一打岔,她倒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王安然放下手裡的杯子:「陸北辰,我帶來的書你放哪去了?」
陸北辰指了指床邊的柜子:「在最底下的抽屜放著。」
王安然走過去拉開抽屜從幾本書里翻出一個筆記本,取出夾在其中的兩張紙,遞給陸北辰:「你看看這個。」
陸北辰擦了擦手裡的水,接過張紙看到最頂頭的標題時就愣住了。
握著紙張的手不受控制地陡然收縮,在平整的紙張上留下皺痕,一股難以控制的冷意從心底溢出。
假結婚……協議書……呵呵!
就這麼怕被他賴上嘛。
陸北辰冰冷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紙上那刺眼的幾個大字,一言未發。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王安然感覺男人周身氣壓猛降,似乎連帶著周圍空氣都沉了下來。
她垂眸暗自思索,自己沒惹到他吧,片刻,無果。
王安然抬眸看了眼男人冰冷淡漠的臉色,試圖從中發掘點什麼,然而依舊沒有收穫。
果然男人心,海底針,無法琢磨。
她試探著開口:「陸北辰,你要是覺得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簽個字。」
他們的關係,還是白紙黑字的說好規劃好比較好,不然她怕到最後,事情發展會不受控制。
畢竟小言情裡面這類的情節太多了,而說到底,她所處的世界還是一本現言年代文。
王安然抿了抿唇繼續道:「你放心,將來離婚的事,我會全權配合你,絕對不會給你的前途添加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陸北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給他添麻煩?是怕他給她添麻煩吧。
呵呵,在她眼裡他就是這樣的人嗎?
「放心,你什麼時候想離,通知我一聲,我立馬放你離開,絕不糾纏。」
話落,他拉開書桌前的抽屜,取出一支鋼筆,「唰唰唰」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隨後將薄薄的紙張放下,留下一句「你先休息」便離開了。
王安然看著頭也不回地離開的男人,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良久,她拿起書桌上放的協議書,繼續放回筆記本夾層里。
累了一下午,再加上淋雨,王安然什麼也不想多想,只想好好睡會。
倒在床上,她將整個人縮在被窩裡沉沉睡去。
然而這一覺她睡得一點也不踏實,一直在做一個荒謬的夢。
夢裡有陸北辰,他眼神冰冷的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著:「王安然,一切都已結束,我們該回各自的生活了。」
話落,他甩給她一本離婚證。
畫面一轉又到了一家高檔飯店,飯店大廳布置得十分喜慶,一看就是婚禮現場。
滿臉笑意的證婚人站在台上大聲說著:「有請新郎,新娘上台宣誓。」
伴隨著台下熱烈掌聲的響起,一對新人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男的帥氣,女的嬌美,看起來是那麼的般配。
她像遊魂一樣飄蕩在上空靜靜地盯著那對新人,男人臉上那幸福的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
「唔——」
王安然從睡夢中驚醒,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上汗水不停地往外冒,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冰冷的液體像寒針一樣,刺得人心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