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苟思琪的表情裂開了,
柳如煙怎麼知道彤彤是她的女兒?
「柳如煙,你是不是魔怔了?
你那麼想要孩子,趕緊跟老黃生一個就是,
別想來搶我的女兒,
我告訴你,彤彤跟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你聽清楚了,彤彤是我的孩子,
她媽媽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所以她沒有媽只有爸!」
苟老太太這才明白柳如煙是為了彤彤而來,她很怕柳如煙把彤彤搶走,急得跺腳。
「這個死狐狸精,她這是要幹啥?彤彤是我的孫女。」
陳錦棠趕忙安撫她:「苟大娘,您先別著急。
咱們聽聽他倆還要說啥。」
柳如煙被苟思琪冷冽的神情,和眼中的憤恨狠狠地刺痛了。
她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
「苟思琪,你到底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當年我生產的時候,因為難產,孩子剛生出來,我就暈死過去了,
再睜開眼睛,我爸爸告訴我說孩子已經死了……」
想起當年悲慘的一幕,柳如煙淚如雨下,哭的雙肩抽動。
「我不信,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怎麼會死了呢?
我求我爸爸媽媽把孩子抱來給我看一眼。
我爸爸被我纏得沒辦法,只好抱來了孩子。
我看著襁褓中冰冷的小嬰孩兒,心裡跟刀割似的,
伸手撫摸她的臉蛋兒,她的小手小腳丫子,我的孩子身上毫無一點生氣……
我不得不接受我的孩子剛出生就夭折的事實,
苟思琪,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絕望嗎?
我多想你陪在我身邊,陪我度過最難熬的一關……」
柳如煙已經哭成了淚人,淚眼汪汪的看著苟思琪。
苟思琪心頭也是一陣酸痛,心中的冷意瞬間就融化了。
陳錦棠也聽著一陣一陣的難受,
苟老太太忍不住抹了把眼淚,心道:柳如煙也不容易啊!
柳如煙繼續說:「我天天盼著你回來,卻又怕你回來,我怕你知道孩子沒了,怕你傷心,怕你難過。
苟思琪,你不知道那兩個月我是怎樣熬過來的。
好不容易熬到出院,我爸說你回來了,我顧不得身體的病弱,跑去找你,
可是你是怎麼說的?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柳如煙精緻的臉蛋上突然滿是痛恨和猙獰,她伸出食指顫抖的指著苟思琪一字一句說:「你抱著你剛出生的女兒給我炫耀,說你從來沒喜歡過我,只是見我家境優渥,我爸爸手裡又有點兒小權,才想利用我,改變命運,
苟思琪,我那麼愛你,而你只是想利用我……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
你明知道咱們的女兒已經不在人世了,卻還抱著你和野女人生的孩子給我炫耀,你是人嗎?
這是人做出來的事兒嘛?
苟思琪,每每想到那一幕,我就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苟思琪眼底猩紅一片,早已淚濕雙頰。
當年的事情,他或許真的做錯了,如果他沒有聽從柳父的話,沒有執意跟柳如煙分開,
那麼現在兩人會不會過得很幸福?
至少兩人不會陷入痛苦的泥淖里吧?
「苟思琪,我恨了你這麼多年,卻又狠不下心真的恨你,
你知不知道我一邊恨著你,一邊又深深的愛著你?
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可是今天有人跟我說當年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的孩子根本沒死,彤彤就是我的孩子……」
柳如煙定定的看著苟思琪,眼中滿是渴望和祈求。
「苟思琪,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求你告訴我吧!
求求你,求求你了……」
提起往昔,苟思琪的心也被無形的刀割的四分五裂。
他痛苦的搖了搖頭,反問道:「柳如煙,當年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我本以為你待我一片真心,
可是你轉眼之間就找了個有錢有勢的老男人嫁了,
你嫁就嫁吧,還連寫三封絕情信來侮辱我,
你在信里說我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一輩子只配跟臭老鼠一樣活在臭水溝里,
就連仰望你都不配。
你還那麼惡毒的詛咒我的女兒,詛咒我女兒活不過周歲,你詛咒我父母,詛咒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柳如煙,我竟不知道你心腸這般歹毒,
我跟你的個人恩怨,何必累積父母子女?」
苟思琪繼續道,「正是為了向你證明我苟思琪不是窩囊廢,不是配不上你,所以我才拼了命的掙錢,
老天眷顧,離開你之後我很快就翻身了。
我如今的家業,即使你柳家積累幾輩子都望塵莫及!
柳如煙,當年你父母嫌我是窮小子,瞧不起我,
如果他們死而復生看到今天的我,會不會罵自己是傻逼、瞎子,有眼不識金鑲玉?」
柳如煙驚愕的看著苟思琪。
不敢置信的問:「你說我嫁人了?
而且連寫三封信,辱罵你和你的家人?
苟思琪,你真是可笑,為了把當年的責任全都賴在我頭上竟然能編出這麼荒唐的理由!
當年我得知你跟野女人鬼混有了孩子後,
一氣之下準備孤身一人去外地謀生,正好我父母也到了退休年齡,就帶著我回了老家東北。
我在東北住了整整四年,直到我的父母相繼病逝,才重新返回陽華縣。
我敢以性命發誓,我柳如煙這輩子從來沒嫁過人!
至於你說的那三封信,更是無稽之談,
我這人就算道德水平再怎麼低下也不會惡毒的詛咒小嬰兒和你的父母,
況且當年你父母待我也算不錯……」
陳錦棠忍不住輕聲道:「兩人之間還真有誤會……今天一定要把誤會解開。」
苟老太太也聽的震驚無比,柳父當年親自跑來報喜,說他女兒找了個有錢有勢的人家嫁了,怎麼柳如煙又說她只是回了一趟老家,根本就沒嫁人?
他們一直以為柳如煙是因為嫁的男人出了意外死了後才返回陽華縣的……
苟思琪看柳如煙的神情不像說謊話,心裡也打起了突突。
「你說你沒嫁人,說你沒給我寫過信?」
「那三封信還在不在?」
「在!」
苟思琪為了提醒自己曾經在柳家受過的屈辱,也是為了激勵自己再苦再累都要出人頭地。
所以並沒有銷毀那三封信,而是壓在他的書房抽屜里。
「你等著,我去拿。」
說完轉身匆匆進了屋。
柳如煙當然沒耐心等著,而是直接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