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自強看了葉塵一眼,沉著臉往書房裡走。
葉塵心尖一顫,乖乖地跟進去了。
「你來說,錦棠的臉是怎麼回事?」
白自強久居高位,不怒自威。
葉塵感受到了強烈的威壓,他呼吸一緊,忍不住又要往地上縮。
自從入贅白家後,他常常有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時常覺得自己很卑微,很窩囊。
尤其是面對白自強和寒育英時,總忍不住想往地縫裡鑽,
他恨死了這種窩囊廢的感覺。
「爸爸……我、我錯了……我打瞌睡,車沒開好。」
「你是不是打瞌睡,你自己清楚!
葉塵,一家人過日子,最忌諱打自己的小九九。」
寒自強說到此處,頓了頓,那如炬的目光又逼得葉塵矮下去一截。
「蔣家如果來問罪,你自己擔著,自己的屁股自己擦,不要連累別人!」
葉塵:「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
白自強扔下這麼一句,背著手出了書房。
葉塵怔怔地愣在原地,屈辱和怒火一同在心口翻滾,
看著白自強冷傲的背影,他在心裡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白家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
他是贅婿不假,可他這個贅婿遲早會翻身!
白自強去了客廳,陳錦棠起身沖他打了招呼。
白自強忙道:「錦棠,你快坐下,腦袋還疼不?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陳錦棠:「姑父,我自己就是醫生,這點傷還是能應付得來的。」
白自強面上始終帶著幾分愧疚,他又問:「我聽見你在說劉小鵬那孩子,
你跟劉小鵬是同事,你覺得那孩子怎麼樣?」
「劉小鵬工作很認真很踏實,性格比較開朗,也挺熱心的,上個月的職工大會上還被院長點名表揚了。」
陳錦棠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姑姑和姑父既然已經對葉塵起了疑心,
自然也不再相信葉塵對劉小鵬的定義,
他們肯定會親自調查劉小鵬的人品,
如果她現在強行吹捧劉小鵬,反而與事情不利。
白自強和寒育英對視一眼,寒育英便說:「老白,你安排人查一查劉小鵬,如果他真是個靠得住的好孩子,微微跟著他也不會吃虧。」
白自強點了點頭。
白香香幽幽地嘆了口氣,道:「這個葉塵,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寒育英語帶警告地說:「你別急著跟他算帳,有我跟你爸爸在,還輪不到你收拾他。」
白香香很是後悔當初聽信葉塵的甜言蜜語,見他白白淨淨的,以為是個良善之人,
結婚後才知道葉塵不僅窩囊,而且喜歡算計,恨不得把整個白家都算計到他口袋裡。
離婚兩個字在她喉嚨里滾了上百遍了,可是為著懷裡的孩子,卻總難以說出口。
寒育英往陳錦棠跟前挪了挪,湊到跟前看了看她額頭上的大疙瘩,又忍不住罵了聲:「這個葉塵真是豬狗不如!
把錦棠傷成啥樣了!
錦棠,我跟你姑父親自把你送回去,也得跟你奶奶和爸爸媽媽解釋一下。」
陳錦棠:「這件事情說出去總是會傷了兩家的感情,姑姑,姑父,姐,咱們統一口徑,就說是我自己磕的……」
白香香歉意地說:「錦棠,實在太委屈你了,姐姐肯定替你出氣,還有,你想要什麼,儘管跟姐姐說……姐姐一定會補償你的……」
陳錦棠笑眼彎彎地道:「行了,姐,這件事情暫時別提了,傷我的是葉塵,跟你沒關係,這一點我拎得清……」
寒育英又提著葉塵的名字罵了幾聲,然後去準備了一份厚禮,跟白自強一道開車把陳錦棠送回了蔣家。
果不其然,蔣老太太一看到陳錦棠,就兒一聲肉一聲喊起來了。
沈寶珠更是心疼得眼淚滾滾,跟蔣老太太搶著把陳錦棠往懷裡拉。
蔣承修雖然沒說話,但是在看到陳錦棠的一瞬間,臉色就黑如鍋底,
白自強和寒育英心頭都沉了沉,他們明顯感覺到了蔣承修的怒氣和怨氣。
蔣老太太直接沖寒育英怒道:「錦棠去你們家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怎麼你們送她回來,就磕成這樣了?」
寒育英:「……」
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陳錦棠忙奮力打起圓場:「奶奶,是我自己摔的,跟姑姑姑父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我摔了後姑姑也嚇壞了,抱著我心疼了好半天呢。」
蔣老太太仍是不信,板著臉說:「你是穩妥的好孩子,從來都沒摔過磕過,
怎麼去了白家一趟,就摔成了壽星佬,你告訴奶奶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有失蹄嘛,我逗貓咪玩兒,沒看路,從台階上摔下去了,
幸虧姑姑及時拿了藥膏給我抹,這幾個疙瘩看著大,其實已經不怎麼疼了。」
「哼,」蔣老太太沉著臉道,「都怪他們白家的貓沒規矩,才害得你摔了!奶奶一會兒就去白家把那貓崽子揍個十拳八拳給你出氣。」
陳錦棠:「……」
奶奶護短的時候其實是有一點不講道理的,不過,她心裡甜絲絲、暖烘烘的。
寒育英連忙跟陳錦棠一起攙著蔣老太太去沙發上坐下,陪著笑臉說:「哪裡敢勞駕您老人家跑一趟,一會兒我們一定把貓抱過來任由您老人家懲處。」
沈寶珠也不相信是陳錦棠自己摔的,這件事肯定另有隱情。
轉念又想到寒育英是真心疼愛錦棠的,
否則也不會把寒家的家財全部交到錦棠手上。
她臉色緩和了幾分,
蔣承修臉上的黑氣也散了一點,連忙回房間拿了藥膏出來,叮囑陳錦棠再抹一遍藥。
蔣老太太一把奪過藥瓶子,一邊在陳錦棠額頭呼了幾口氣,一邊給那些疙瘩上抹藥。
沈寶珠和蔣承修都湊在跟前,彎著身子看蔣老太太抹藥,
沈寶珠一口一個「錦棠小乖乖不疼不疼,媽媽在,就不疼……」
蔣承修:「爸爸也在,你要是疼就喊出來,喊出來就不怎麼疼了……」
白自強:「!!!」
不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跟蔣承修認識幾十年了,什麼時候聽到這麼嗲聲嗲氣的關心過誰?
看來他還真把錦棠當女兒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