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娘說孩子是他的時候,他就想找夏靜,他願意照顧夏靜,只要夏靜跟了他,以後就不用下地了,他會養著她的。
只是他娘不樂意。
「哎,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麼條件?」
劉瘸子愣了一下,他的條件?
眼睛裡難掩失落,他條件是不好,可……
「那個周浩什麼條件?人家可是城裡的,你的兒子讓城裡的人幫你養著,不好嗎?」
這個……劉瘸子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可他卻不知道哪兒不對。
「娘,我……」
「好了,你就聽娘的話,別管了。」
瞎眼老娘嘿嘿笑著:「若你實在想孩子,等孩子大一點你再去看他就是了。」
「你也別以為離得遠了孩子就和你不親,我和你說啊,這打斷骨頭連著筋,血緣關係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都能割斷的,那是你的兒子,永遠都只和你一個人親。」
劉瘸子嘿嘿笑了笑,拿起鐮刀:
「那我先去幹活了。」
「嗯,多干點工分,夏靜如今的日子不好過,等等分了糧食,娘做點好吃的,你給她送過去。」
想到夏靜每次都餓得和餓死鬼投胎一樣,劉瘸子忙點頭。
最後三天了,他一定要多賺點工分。
……
夏涼在打穀場呆了一天,雖然是坐著幹活,可一天下來,也是累得腰酸背痛的。
今晚是她的認親宴,夏母去城裡還沒回來,夏涼這邊把三個老人都喊了過來。
「涼涼,你認個乾親也好,師傅就放心了。」
這孩子,命不好,家裡人就沒個讓人省心的。呂老一直都很擔心夏涼。
現在雖然和寧致遠結婚了,可沒個娘家總歸是不好的。
如今有了村長家,李嬸子又是個潑辣的,也能給夏涼撐腰。
「師傅,你也要好好的,涼涼要你給涼涼撐腰呢?」
「哎呀,涼涼你這小嘴就是巧!對了,最近有看書嗎?」
呂老還不忘關心夏涼的學業。夏涼急忙點頭:「有,沒有落下。」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高考,不過不管啥時候,我都會參加的。」
夏涼知道今年就恢復,可她不能說啊。
「都參加?那若是今年恢復呢?」
呂老掃了一眼夏涼的肚子,總不能大著個肚子去高考吧?身體能吃得消?
「嘿嘿,當然去啊,高考而已,我這身體肯定沒問題啊。」
呂老颳了刮夏涼的鼻子,笑道:「瞧你這話說得,你大著個肚子去參加高考,那以後考中了以後,怎麼去上學?」
「總不能也大著個肚子去上學吧?」
對這話,夏涼笑了笑,「也不是不行啊,若是還沒有生,就去上唄,若是生了,你幫我帶孩子。」
聽到夏涼理所當然的聲音,呂老都忍不住笑了:「我還是算了吧,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呢?」
上面遲遲都沒消息下來,他們這些老不死的,估計早就被人遺忘了。
不過她早就想清楚了,她這身體反正也靠不了幾年,只是有點可惜才收的小徒弟,不能照顧一二。
她想給以前的學生去封信,不會所有的人都會忘記她的。當初對她動手的也只是個別人。這些話呂老都沒有告訴夏涼。
「師傅,你肯定能回去的。你要相信我,你還要長命百歲呢!」
這話說得呂老咯咯地笑了起來,長命百歲,多好的一個祝福,可這世上真的能夠做到長命的又有幾個?
莫說是百歲了,就算能活到七老八十也算不錯了。
「師傅其實我會算卦的,你相信嗎?我掐指一算,今年你就能回去了。」
呂老笑得更開心,她寵溺地拍了一下夏涼的肩膀:「你這小丫頭,我可沒教你算命。這東西在這裡說可以,以後出去可不能亂說。」
這可是搞封建迷信,若是讓外面的人知道還得了。
夏涼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也只是想逗師傅開心嗎?
另外兩個老人,看著他們兩個這麼親昵,眸中難掩羨慕之色。
夏涼真的不錯,一直都不忘記照顧他們。若不是有夏涼接濟,他們怎麼可能活得這麼滋潤?
不管夏涼為何會照顧他們,兩人也把這份心意記在心裡。
因為只是認乾親,來的人並不多。是村長家幾個本家的長輩,再加上三個老人,一共坐了兩桌。
夏涼改口喊了爹娘,村長和李嬸子都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們只有曉紅一個女兒,現在忽然多了一個,還是很興奮的。
……
「哼,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隔壁院子裡,楊紅梅聽到這邊的動靜,眼睛都嫉妒地紅了。
她也想認個有本事的乾爹乾娘,只可惜沒有人願意啊。她每天都能掙點工分,養活她自己一個人沒問題。
但想要吃飽吃好,那就別想了。知青點的伙食,狗都不吃。
夏涼倒是好,巴上了村長這個大樹。最近更是厲害,一直都干最輕快的活兒,記工分多輕鬆啊,該死的,夏涼憑什麼運氣這麼好?
他們這些知青來到村裡有兩條捷徑可以走。
第一個就是嫁給村裡的村民,家庭好的就不用知情下的。第二個就是認乾親,家裡人一樣會照顧。
當然這兩個你都不想走的話,就只能老老實實地下地幹活了。
楊紅梅不想嫁給泥腿子,也沒有人願意認她,但是看到夏涼被人認了,她心裡還是很不服。
「楊紅梅,你在看什麼呢?」
李雪見楊紅梅很久都沒回去,她露出腦袋,一臉好奇的問道。
「哼,你沒聞到香味兒?」
李雪皺皺眉,住在村長家的隔壁,最近那邊的日子越來越好,經常聞到肉香味兒。
都不是一次半次了,一開始的時候她心裡還會憤憤不平,罵上兩句,可時間長了也就漸漸習慣了。她知道不管她怎麼罵那邊的人,也不可能把她叫過去,讓她吃兩口,只是讓自己生氣罷了。
現在李雪也變聰明了。
就算她再不爽,夏涼過上了好日子,可人家已經與自己不同,她也就暗地裡罵上兩口。
「呵呵,你這還不習慣嗎?又不是一次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