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給國內的中醫藥學帶來一線生機,使其得以保留和傳承了下來。
汪盈聽到白清清關心的話,連連點頭。
疫病呢,她定然會多加小心防護的。
「盈盈,你們在說什麼呢?」
秦醫生領著文君爺爺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學生在跟一個小姑娘咬耳朵。
他耳朵好,隱約聽到了一些話。
這學生,真是不聽話呢!
都叫她不要說出去了。
打斷了汪盈和白清清的對話,秦醫生看著蘭芳和文君,溫和道:
「按摩手法和中藥用量,你愛人也知道了,現在你們趕緊回家去吧,我們有要事在身,今天要出趟遠門,這些天衛生室會暫時關門咯。」
見他們愣著,秦醫生又補充道:
「等會我會在門外貼一則通告,如果有人要看病,只能前往鎮上的衛生院或是縣裡的人民醫院。」
話音落下,秦醫生便轉身走到一旁。
拿起一個體積頗大的木箱子,有條不紊地開始整理起各種醫療用具來。
一旁的汪盈見狀,下意識地扭頭望了白清清一眼。
隨即便小跑過去,主動幫秦醫生一起收拾起來。
畢竟本職工作是護士,也不能一直摸魚聊天不是?
此時,坐在病床上的蘭芳,聽到秦醫生說的話後。
臉色瞬間變得一臉苦笑,就連身旁的文君也是如此,臉色不太好看。
他們還想著在衛生室多待幾天。
因為他們知道,在衛生室里住著,吃食比牛欄好幾倍。
有什麼突發症狀,也能及時找秦醫生瞧瞧了。
而現在,衛生室要關門!
「文君啊,你來扶我一把,我們慢慢走回去吧。」
只見蘭芳緩緩低下頭,聲音低沉地伸手招呼老伴喊道。
就在她低頭的那一瞬間,兩行清澈的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白清清不經意間瞥見,只覺得心裡猛地一揪,有些發堵。
離開了原本舒適優渥的生活環境,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
不僅吃、穿、用、行處處受到限制,如今連生病了想要好好休養一眼,都成了奢望。
想到這些,白清清不禁感到一陣心酸與無力感。
這無疑是這個時代所背負的沉重悲哀,
他們不是一個人,是千千萬萬個人。
現在已經是七四年了。
距離黑暗消散,曙光降臨僅剩下短短三年時光。
黑暗已久的天空會迎來光明。
可是那時候,又將會有多少人能夠堅持到黎明破曉之際呢?
那些未能守候至光明到來那天的人們,想必亦不在少數。
白清清此刻就想,倘若自己位居高位,手握重權,一定會想辦法,儘早終結這段艱難困苦的歲月。
只可惜,這一切都不過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她根本不具備那樣改天換地的能力。
還真是沒有一個人能逃過不做夢不空想的時候。
她也不能例外了。
還是多看看眼下吧。
盡己所能地給予眼前這兩位老人家些許幫助,便是她目前力所能及之事。
於是,白清清毫不猶豫地開口道:
「蘭芳奶奶,讓我來背著您回家吧,前頭把您背過來,理應再背您回去。」
蘭芳卻不忍心再給這位善良的女同志增添麻煩,她低頭抹掉臉上的淚痕,連連擺手推辭道:
「不用啦,清清,真的不用你背。」
一旁靜靜站立著的文君,儘管內心十分抗拒,但最終還是無法拒絕出口。
蘭芳緊緊地咬著牙關,強忍著疼痛,那副痛苦忍耐的模樣,被文君看得一清二楚。
文君心裡很想自己去背蘭芳,可又擔心自己那條瘸腿支撐不住。
萬一不小心把蘭芳給摔倒在地,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這些,文君不禁滿心懊惱。
他抬起右手狠狠地捶打著自己的大腿,嘴裡還喃喃自語道:
「唉!都怪我這沒用的身子骨,不中用啊!」
此時此刻,面對眼前這位善良姑娘主動提出的幫助,他實在難以拒絕。
只見文君滿臉懇切與祈求之色,目光直直地望著白清清說道:
「清清,真的要麻煩一下你,此恩德,我文君一輩子銘記在心,這輩子報答不了,到了下輩子我也要想方設法報答償還你的恩情。」
聽到這番話,白清清連忙擺擺手,微笑著說道:
「文君爺爺,您太客氣了,我們國人自古以來就有互幫互助的優良傳統美德,幫你們是我自願的,不求回報。」
蘭芳奶奶還想拒絕,白清清連忙搶著開口:
「蘭芳奶奶,您快上來吧,我們早點回去,萬一下雨,那可就不好走了。」
白清清朝著窗外的天空示意。
此時天空上面,烏雲遮擋住了太陽,瞧著像要下雨的前奏。
蘭芳奶奶一看窗外的天空,知道拖久下去不妥,便點頭接受白清清的幫助。
趴在白清清瘦小的背脊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湧上心頭。
蘭芳奶奶的眼眶瞬間濕潤起來,淚水在其中不停地打轉。
心想自己含辛茹苦地生大了一兒一女,本以為到老時能夠依靠他們安享晚年。
可誰能想到,最終真正靠得住的,竟然唯有這位素昧平生的白清清。
白清清步伐緩慢而堅定地背著蘭芳奶奶。
兩個孩子緊緊地跟在她的身邊。
文君爺爺儘管年事已高,仍竭盡全力地走在隊伍前頭帶路。
村裡的牛欄建在哪裡,白清清沒有去過,所以不清楚具體位置。
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有那麼一群人被安排住在這裡。
經過一番曲折的路程,白清清終於跟隨文君爺爺來到了傳說中的村里牛欄。
竹林後面的半山腰上。
這一排排茅草屋,就是牛欄了。
還有一排排豬圈,而豬圈的建造材料比牛欄還要好!
那一排牛欄是用茅草做的房子牆壁,只有房頂壓了一些黃泥土。
而豬圈是用黃泥土磚建的!
白清清覺得,一陣大風吹過來,這脆弱不堪的茅草屋會土崩瓦解,轟然倒塌吧?
不過,這僅僅只是她個人的擔憂而已。
實際上,據她所知,村裡的牛欄現在雖然看似搖搖欲墜,但五年裡卻從未發生過坍塌事故。
文君見白清清看著面前的牛欄屋子出神,頓時笑著說:
「別瞧我們這房子小,可住起來卻是格外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