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聲聲愛吃。

  傅城很少和她說這麼多話,大多數時候,他都把話藏在心裡。

  怕說得多了,她就要翹起尾巴來,肆無忌憚的。

  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當然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但是她的隨心所欲,總是建立在隨時要離開他。

  所以傅城總是什麼都不說,總是沉默。

  宋聲聲聽見傅城最後說的這句話,臉上一下就熱熱的,她幾乎沒有聽過傅城對她說這樣的話。

  好像一顆糖。

  還是一顆特別甜的糖。

  吃了這顆糖,難免就面紅耳赤的。

  其實傅城也不是不會說情話的,只是都在夜裡,在床上,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時刻。

  一句句哄著她,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他喜歡叫她聲聲,生氣的時候就叫她宋聲聲。

  「聲聲,乖一點。」

  「聲聲,是不是疼不疼了?我輕點。」

  「聲聲,抱著我。」

  「聲聲…聲聲…」

  那些話,在深夜裡總是顯得曖昧痴纏,叫人害臊。

  尤其是傅城出任務回來的頭兩天,小別勝新婚,血氣方剛,忍得太久了。

  再見面可真是一點兒都克制不了。

  宋聲聲緩了緩,臉上還是熱熱的,她小聲地哼唧:「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其實她也清楚,傅城不會騙她。

  起碼在這種事情上,傅城不屑於開口編造來騙她。

  只有她自己才是滿口謊話的小騙子。

  口口聲聲說著她有多愛傅城,多麼離不開他。

  傅城慢慢抬起她的小臉,望著她薄而紅的皮膚,羞澀的緋紅蔓延到了耳朵尖,整個人都像被迫綻放的花,花瓣羞澀的在顫抖。

  他輕輕地說:「不騙你,相信我,好不好?」

  宋聲聲沒說好,也不說不好。

  就這樣把他的心吊在半空,就像她到現在也沒說明天還回不回寧城。

  傅城快要被她折磨死了。

  過了會兒,宋聲聲小聲地說:「我腳還疼。」

  其實一點兒都不疼了。

  剛剛傅城用藥油幫她揉開了腫脹的地方,就好的差不多了。

  傅城輕輕握住她的腳踝,將她的腿搭在自己膝蓋上,她的腳踝細細的,在他掌中,襯得極白。

  宋聲聲的腳指甲都是他給剪的,她很懶,能不自己動手就不動手。

  一個個腳趾頭圓潤可愛。

  緊張的時候還會蜷縮起來。

  傅城繼續幫她揉著腳踝,等到她趴在枕頭上快要睡著的時候,他低頭親了下她的耳朵,「聲聲,把火車票退了吧。」

  宋聲聲睡著了,沒聽見。

  第二天睡醒,腳踝已經上好了藥,膝蓋上也重新塗了藥。

  她身上穿著新換的睡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給她換的。

  宋聲聲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無疑。

  她當然不是真的笨蛋,她聽得出來傅城昨晚說的都是真心話。

  昨天晚上,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眼淚不是假的,但是她的眼淚好像也沒有白流。

  起碼,讓她試探出了傅城的心意。

  宋聲聲再一次佩服王姐給她出的主意,夫妻之間,果然要靠夜裡那件令人害臊的事情來增進感情。

  這些天,她和傅城經常沒羞沒臊。

  傅城真的說、說喜歡她了!

  這塊軟硬不吃的冷石頭,總算慧眼識珠對她動了凡心。

  宋聲聲覺得這樣才對啊。

  她本來就該是人見人愛的呀。

  她雖然壞心眼是多了點,人是小氣了點,也的確是自私了點,可是這些都是無足輕重的小毛病罷了。

  傅城知道她的缺點,還喜歡上了她。

  定然是她,魅力無邊。

  這樣想著,宋聲聲腳都不痛了,也能提得起精神來。

  她下了床,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表。

  她今天又睡過頭了。

  傅城也沒叫她。

  宋聲聲下樓之後,在客廳碰見了大伯哥。

  她見到生人,就是夾著尾巴的小貓,不敢胡來,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敢作威作福。

  她乖乖的叫了聲:「大伯哥。」

  傅遠:「……」

  他有點頭疼,他自然知道弟弟有多在意她。

  因此傅遠開口之前都斟酌了一下,怕話說的不對,惹哭了她,或者是嚇著了她。

  「弟妹,你和傅城一樣,叫我哥就好。」

  「哦,哥哥。」

  傅遠強忍著才沒有糾正她,只需要一個「哥」字就行。

  哥哥兩個字,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這輩子,也沒聽別人這樣叫過他。

  宋聲聲很不自在的坐在餐桌前,或許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大伯哥很快就離開了家。

  宋聲聲鬆了口氣,吃飯都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葉靜從外頭回來,見她在餐桌前乖乖喝著湯,「聲聲,傅城說你們可能今天就要回去?你的腿不是還傷著嗎?坐火車多不方便。」

  宋聲聲抬起張軟嫩的臉,她說:「媽媽,我、我還沒買到火車票。」

  葉靜每次聽見她叫媽媽,心裡就對她多一分的喜歡,恨不得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說:「這樣也好,不著急買票回去。」

  葉靜緊接著說:「還是後天再走吧,媽媽還怪捨不得的。」

  她說著話就變得多了起來:「等以後方便了,我讓傅城他多帶你回來,你們帶著孩子一起從寧城回來。」

  葉靜在婦聯工作。

  有些消息總比別人靈通一些。

  上面就要變天了。

  到時候,她一定要兒子把聲聲接回首都,住進大院裡,她不會讓兒媳婦受一星半點的委屈。

  莫名的,宋聲聲想起了夢裡那個中文不太好的孩子。

  那個磕磕絆絆叫她媽媽的小男孩,在她面前說自己又新學了幾個成語的小男孩。

  她恍惚了一瞬就回過神,點頭說好。

  傅城去外面買了些東西,都是一些她愛吃的,他身上有些票不夠,還問他哥拿了一些。

  多是糖票,還有布票。

  傅遠今早還以為自己的弟弟轉性了,邊把自己那些全都用不上的票給他,邊奇怪地問:「你在寧城待的這些年,竟然喜歡吃這些了?」

  兄弟倆都不吃甜食。

  覺著膩。

  傅城接過糖票,揣進褲兜里,邊面不改色道:「給聲聲買的。」

  傅遠:「……」

  傅城繼續:「我替她謝謝哥。」

  傅遠:「…不必了。」

  他忍不住多說了句:「弟妹還挺能吃。」

  傅城自己也有不少糧食票布票,這都不夠花,看來一般人也養不起她。

  傅城說:「她吃的不多。」

  傅遠抬了抬眉,接著看見自己弟弟眉眼都溫柔了幾分:「就是饞了點。」

  這會兒傅城買好東西回來,見她還在家,半路上一直提著的心穩穩噹噹的落下。

  他從口袋裡拿出兩塊進口的巧克力。

  「吃點糖,等會兒我們出門。」

  「帶你去見見我在大院裡以前的朋友,他們也想見見你。」

  宋聲聲在「不吃嗟來之食」和「便宜不占白不占」之間糾結了會兒,兩秒鐘後,她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