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時常下雨。
不過宋聲聲在的這幾天卻都是出奇的好天氣,艷陽高照。
在廣州的第三天,她其實就習慣了這邊的氣候,早上起來照鏡子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的皮膚更好了一點。
特別的水嫩。
不用抹護膚品也不會覺得干。
不過逛過了廣州繁華的地界,宋聲聲對這個地方也沒什麼興趣了,有點想家。
她本來就是貪圖安穩的人,有些戀家,還很宅家。
三四天,就待不住。
在家的傅落池同樣也很想念媽媽,他這兩個月又長高了不少,在班級里已經是最高的那位男同學。
傅落池放學回家就給媽媽打了電話。
他前兩天每天都守在電話旁邊,等著媽媽的電話來,其實他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媽媽說,就是…就是…要有些想念媽媽。
宋聲聲在酒店裡接到兒子的電話,就更想家了。
「小池,你明天是不是就放假啦?」
明天是周六。
後天周日。
小學生的假期都很充足。
不過再過兩天,傅落池也要上初中了,屆時就要面臨考高中的問題。
大院裡的其他小孩,學習上都很抓緊。
宋聲聲感覺她是最不上心的那種家長,很少過問孩子的學習,也沒被老師叫到學校里去過。
大院子弟都在同一個學校上學,難免會有比較。
像他們很少有去中專上學的,都是考了高中,再考大學。
除非是真的連高中都讀不下去了,才會去讀中專,等著分配一個好工作。
不過這種情況,少之又少。
大部分大院子弟都順順利利的上了高中。
按部就班的考大學、差點就去讀大專。
「嗯嗯嗯!媽媽,廣州好玩嗎?」
傅落池也沒有很好奇,他在電視裡看見過廣州還有上海,在他眼中,都沒有什麼區別。
他也沒有興趣。
宋聲聲想了想,「還可以的,挺好玩的。」
起碼這邊的人,都很開明。
大大咧咧的,沒有那麼斤斤計較,也沒有那麼多的心眼,不會讓人不舒服。
做生意倒是很精明,卻不會有讓顧客吃虧了的那種精明。
難怪之前想和她談合作的老闆都是廣州這邊的老闆,他們生意做得起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特別計較的人,是做不成生意的。
宋聲聲接著就給小池說起了廣州這邊的風土人情,還有一些風俗,到最後就是廣州這邊的好吃的。
「小池是不是沒有吃過腸粉?還挺好吃的,下回媽媽帶你來這邊玩,也讓你嘗嘗味道。」
「好。」
「媽媽還給你帶了禮物,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等我回去了,你就當著我的面拆禮物啦。」
宋聲聲精心給孩子準備的禮物,當然不希望他不喜歡。
當著面拆的話,就算他不喜歡,應該也不會表現出來。
傅落池期待收到媽媽的禮物,同時也盼著媽媽能夠快點回來。
他有些忍不住,小聲地問:「媽媽,你什麼時候從廣州回來?」
宋聲聲其實也不知道,稀里糊塗跟著傅城到廣州來的時候就忘記了問什麼時候回去,她倒是可以自己買車票先回首都。
但是想都不用想,傅城肯定不會同意。
所以,什麼時候回去,還真的得看傅城怎麼安排的。
「媽媽也不知道,得問問你爸爸。」
「爸爸有說過嗎?」
「沒有,我等會兒問問,然後再告訴你,好不好?」
「好。」
說完,傅落池又小聲地提出自己的懇求:「媽媽一定要告訴我好嗎?我很想媽媽。」
「很想很想。」
宋聲聲聽到這種話,再硬的心腸都變軟了。
「我也想你的。」
「小池乖乖在家上學,媽媽很快就回來。」
「好。」
宋聲聲掛了電話就去找傅城了。
傅城的確沒有想到她出來玩的耐心也只有三四天,但是他在這邊的工作還沒有完全處理完,一時半會兒的脫不開身。
宋聲聲聽到之後覺得也沒關係。
「我可以自己先回去的。」
「不行,我不放心。」
宋聲聲卻也不想繼續留在廣州了。
心情也不是特別好。
有幾次她都冒出了很荒謬又衝動的念頭,那就是坐車去港城。
不過現在港城也不是說去就能去的,車程雖然短暫,要的各種文件證明可就繁雜了,一般人根本過不去港城。
不然那時候她想掙脫沈知書的控制,從港城回來,也不會那麼難如登天。
宋聲聲聽到不行兩個字就掛著臉,她環抱著雙手,不想和傅城有肢體接觸的樣子:「那你說,怎麼辦。反正我是多一天都待不住了,你不要惹哭我,我是真的會哭。」
傅城緊皺眉頭,還真沒想到合適的辦法。
他問:「真待不住了?」
宋聲聲點點頭:「我想孩子了,想家了。」
傅城看著她的眼睛,也知道她沒有在說假話。
宋聲聲每次擺出這種可憐兮兮的臉色來,傅城基本上都會繳械投降,「明天再陪你去金店逛逛?」
他試圖以物質條件來誘惑她。
可是宋聲聲這會兒特別的堅定,「不去。買的夠多了。」
她抓著他的胳膊:「就沒有別的人要回首都嗎?你認識的人,朋友呢?我和他們一起回去,難道你還不放心嗎?路上都能彼此照應。」
傅城也不全都是放心不下。
他是捨不得。
宋聲聲現在倒是想起來了還有一個陸沉淵。
「陸沉淵呢?他不回去嗎?」
「他和我一起。」
「那…大哥呢?」
宋聲聲記得大伯哥是在外交部門工作,和傅城他們還不一樣,工作內容也不一樣。
傅城沒吭聲,大哥的確明天就回去了。
這樣傅城倒是更放心不下。
宋聲聲見他不說話,也就知道他什麼意思了。
她甩開他的手:「那你直接告訴我,還要待多久?我忍忍好了。」
傅城嘆了嘆氣,心想算了。
再熬個五六天,她也熬不下去。
「明天你坐大哥的專機,和他一起回去吧。」
「噢。」宋聲聲時陰時晴的心情就這麼好了,她本來就很好滿足。
可能是覺得自己變臉太快,她畫蛇添足補充了句:「我回去了也會記得要想你的。」
類似的甜言蜜語她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以前傅城會被她調戲的耳朵都紅了,現在氣定神閒,還能抓著她的手反問道:「怎麼想?」
低沉喑啞的聲音,帶著一絲磁性。
很誘人。
宋聲聲被問的愣住,反應了一秒,支支吾吾:「就、就用心去想。」
她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用這裡。」
傅城沒有繼續為難她。
宋聲聲也沒有躲開他的目光,直勾勾望著他,「你不相信我的話嗎?」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起來再真誠不過,讓人不忍辜負,她接著說:「你這樣我會傷心的。」
傅城抬手撫了撫她的側臉,「沒說不信。」
他笑了聲:「再說兩句。」
宋聲聲哦了聲:「那我不講了。」
感覺把傅城糊弄了過去,她接著就想起來了要問:「那你記得要和大伯哥說一聲,他應該不會不願意帶上我回去的吧?」
說起來她還有點閒話要講。
「其實我也不太願意麻煩大伯哥,我和他有點合不來的,你看出來了嗎?這麼多年下來,我都覺得他像你爸爸,不是,像一個很嚴肅的長輩。感覺我說錯一句話,他會立刻馬上讓我滾出去的那種,當然大伯哥說話不會這麼粗魯。」
頂多就是不耐煩的抿緊了嘴巴。
事後再委婉的讓她滾蛋。
傅城也沒有解釋,任她誤解。
反而有點潑髒水的意思。
「嗯,大哥從小就比較嚴肅正經,為人也不叫老派,你不用和他搭話。」
「好。」
*
隔天大清早。
宋聲聲就被傅城從被窩裡撈了出來,首都還是嚴寒的冬天,外面冷的要命。
傅城怕她下飛機被凍壞,給她穿得嚴嚴實實才送上飛機。
宋聲聲昏昏欲睡,根本顧不得飛機上還有誰,倒頭直接睡到了下飛機。
然後像一個乖巧的學生,聽從大伯哥的安排,坐了他的專車回了家。
把她送回了家,傅遠才讓司機將車開回單位。
他看了眼手錶,有點遲了。
時間來不及。
傅遠閉上眼睛,默默地想,本來不應該先送她的。
明知是錯,偏要如此。
根本無法控制。
宋聲聲到家還很精神,將她從廣州帶來的禮物都從行李箱裡拿了出來。
傅落池抱了媽媽好一會兒才願意去拆禮物。
宋聲聲給他買的是鋼筆,希望他能好好學習,在學業上一直都有進步。
傅落池很禮貌的同媽媽說了謝謝。
他也很乖的幫媽媽收拾行李。
行李箱深處那個絲絨小盒子,被他放進了抽屜裡面。
他不知道是什麼。
宋聲聲也沒有再想起來這個會讓她難受的項鍊吊墜。
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又是幾年。
時代也以普通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在變化。
宋聲聲的小鋪子變成了個正兒八經的工作室,客源不斷,供不應求。
宋裴遠畢業之後考進了海城的事業單位,離首都有些距離,像是刻意要留在那邊,不怎麼願意再回首都。
而傅落池,也長成了一個受人歡迎的少年。
淡淡的性子。
隨了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