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的這麼仔細?」
「沒有呀,我剛好看見了她擦眼淚。」
這讓宋聲聲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不過她那時候被傅城冷冰冰的拒絕,倒也不會偷偷摸摸的哭,要哭都是正大光明在傅城面前哭,用水汪汪的眼睛就那麼看著他。
讓他見識到自己的冰冷無情傷害了一顆脆弱的心臟。
讓他愧疚自己的行徑和態度有多麼的惡劣。
宋聲聲至今都不知道她當初自己的眼淚,在傅城那裡到底有沒有起過作用。
畢竟剛開始,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真的怪鐵石心腸的。
「你哥肯定和你一樣,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不會。」傅城揚起唇角,「我哥說話挺溫和的。」
就是態度很決絕。
傅城看著蘇願也挺符合他哥對另一半的要求,不過他們是親兄弟,傅城還是很了解自己的親哥。
接觸兩三回,沒有那個打算,那以後更不會有了。
「不說他們的事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哦。」
可惜宋聲聲已經翻起了舊帳,現在看傅城就有點不太順眼,「可是你那時候對我很壞,只要我出現在你面前你就凶我。」
宋聲聲記得很清楚。
傅城當然也記得。
她就像怦然砸下的那顆流星,打碎了他原本的所有計劃。
傅城一次次惱羞成怒的推開她,自己卻已經越陷越深。
「我那時候口是心非。」
宋聲聲哦了聲,板著張小臉細數他的罪責:「你說我不害臊。」
「還說我很蠢。」
「叫我離你遠點,不然你就收拾我。」
宋聲聲越說竟然越生氣,她還是很記仇的,誰對她的不好,過了八百年都還能記得清清楚楚。
比如現在,她說著就放下筷子:「我不想和你吃飯了,你換一桌。」
傅城氣定神閒坐在她對面,動都不打算動一下。
宋聲聲站起來,「那我自己換一桌。」
人還沒能走成,就被男人有些粗暴的抓了回去。
他們這個角落只有這一桌,靠牆靠窗,還有根柱子擋著,倒也沒人看見。
傅城雖然很寵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但這會兒,還是拍了她兩下。
緊接著,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說過的好話,你一句都記不得了是不是?沒良心的。」
宋聲聲推開他,坐到另一邊,理了理稍顯散亂的頭髮,「我記不住好的,我只記壞的。」
傅城早就知道她記仇,他這會兒脖子上還有她下午故意抓出來的痕跡,若非他及時扣住了她的手腕,她還想在他臉上劃兩道,讓他走出去就丟人。
「先吃吧,不然哪有力氣和我清帳。」
宋聲聲的確也餓了。
傅城忙著涮肉,她只顧著吃。
吃飽之後,兩人走路回去,剛好消消食。
想到明天又要送她回學校,傅城真是捨不得,她又不愛接他的電話,進了學校就像忘記了自己還有個丈夫,還有孩子。
夜裡,傅城也沒放過她。
兩人身上都汗津津的,她的手攥著拳頭,又被他一根根打開手指,扣入掌心。
傅城低頭去親她,邊說:「你要接我的電話。」
宋聲聲裝作沒聽見。
傅城好似滿不在乎,又親了她兩下,好像怎麼親都不夠。
男人慵懶的嗓音里透著幾分冷厲,他不容置喙般說:「宋聲聲,答應我。」
傅城知道自己的態度不強硬一些,她壓根不會當回事,只會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在學校不接他的電話都是常態了。
宋聲聲哼哼唧唧,偏過臉要把自己藏起來似的躲避他的話。
可傅城鐵了心的要叫她答應。
哪裡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了她。
宋聲聲扛不住這種壓迫,有些煩躁地說:「知道了,聽見了。」
傅城好像滿意了,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裡,接著說:「不要糊弄我,不然回來收拾你。」
像剛開學那會兒。
她說話就像吃了蜜水一樣甜,電話常接,也毫不吝嗇,天天隔著電話說想他了。
這幾周,可能是和學校的同學越發熟悉,整日忙於參加各種各樣的社團活動。
還認識了幾個美術系的學生。
人也願意帶著她玩。
傅城不是要干涉她的交友,而是不喜歡被她徹底的忽視。
她的生活,不能完全沒有他。
宋聲聲困得要死,剛才那會兒眼睛都沒什麼焦距,緩過這口氣來就只想睡覺。
聽到傅城這麼說,她心裡那點小九九又壓了回去。
傅城要麼不說,要麼不做。
說了就會做。
宋聲聲還是怕他被自己惹毛了收拾她的。
她承認自己有時候是挺壞的,知道傅城放心不下,還經常不下樓去接他的電話。
男人嘛,就不能讓他太痛快。
宋聲聲閉著眼睛,「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的很煩。」
傅城摟著她,「嗯,累了吧?睡覺吧。」
第二天大清早。
宋聲聲就搭乘公共汽車回學校了。
這天霍言特意從所里請了假,來學校看她,說起來也巧。
霍言現在的同事,就是沈知書的老師,那位在物理學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教授。
因此,霍言在學校里還見過幾次沈知書。
他著實有著遺憾,當年他出事之前,還以為聲聲將來會和她這個知根知底的鄰居竹馬,能有一段姻緣。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
到了學校,霍言不方便去宿舍樓那邊找她,怕影響不好。
他找朋友幫忙打聽到了她的課程,去上課的教室那邊等她。
宋聲聲下了課在走廊見到舅舅,也很驚喜。
霍言對她招了招手,看見她也笑了。
他這次來不光是來看她,還帶了一封信。
這兩年國內的變化可以說是翻天覆地。
霍言輾轉收到了國外那邊寄來的信件,是他的姐姐寄來的。
信封里還裝了一些美元。
姐姐在信中無比殷切的表示,他們已經做好了回國的準備。
再不濟,也會先到港城。
他們迫不及待要見到從小就流落在外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