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哭夠了,哪怕傷心欲絕,也已經調整好了破碎不堪的心臟。
可是聽到傅城的聲音,本來都止住了的啜泣,一下子就憋不住了。
她在電話里抽抽噎噎的,說話也斷斷續續的,有點說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沒有、沒有被人欺負。」
宋聲聲哽咽著說完這句話,又吸了吸鼻子,讓自己表現得沒有那麼委屈。
她不想把丟錢的事情告訴傅城,開學才幾天,就出了這種事,顯得她好像很沒有用一樣。而且一百二十塊錢對她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宋聲聲說不出口。
「我就是想你了。」
宋聲聲抓緊電話,放慢了說話的語速,她說的話半真半假:「我、我好幾天沒見著你了,有一點點想你了。」
事實上,剛開學這幾天,她的日子很充實。
一點兒都不無聊,也沒有空去想傅城,只有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鑽進冷冰冰的被窩裡面才會有一點點想他。
想念他那具火熱的身體。
哪哪兒都是滾燙的。
冬天的時候,纏在他身上就會特別的舒服,他像一個渾然天成的暖源,抱著也舒服,靠著也舒服。
所以宋聲聲說的這句話也不算完全在撒謊,她的目的只是想轉移傅城的注意力。
傅城靜靜聽著電話那頭帶著重重鼻音的嗓音,臉色還是很沉,眼神也變得高深莫測,他太了解她了。
聽著她的聲音就知道不對。
但是傅城沒有拆穿她的極力遮掩,她臉皮薄,拆穿了她,怕是要羞愧而亡了。
男人只繼續聽著她在電話里斷斷續續地說:「我的熱水瓶壞了,都沒法給我的暖手袋灌水,每天晚上被窩都冷冰冰的,我要焐好久,才能捂得熱。」
宋聲聲帶了一點不多的真心,接著小聲地說:「傅城,如果你在就好了。」
她這幾天睡覺都是蜷縮著身體可憐兮兮的睡過去的。
宿舍裡頭比外面的天寒地凍也就暖和了那麼一點。
尤其是她們宿舍的玻璃窗還有破損,告訴了宿舍的管理員,要想找人來修,也沒那麼快。
夜裡冷風呼呼的往裡面灌,就更加的嚴寒,不死死裹緊棉被指定不行。
還好開學那天,傅城給她準備的棉被足夠厚實,她像個蠶繭一樣窩在裡面,熱了悶了再探出腦袋來透透風。
如此一來,她睡覺的時候也就不會再那麼煎熬了。
宋聲聲隔著電話線,繼續喋喋不休,但是聲音不大,她說:「我睡覺的時候腳都是冰的,睡不好。」
蔫巴巴的聲音在訴委屈。
傅城聽著,心都跟著一抽抽的,不大舒坦。
他剛要開口,黏黏糊糊的聲音通過電話線清晰的傳到他的耳朵里:「如果你在就好了。」
「想你啦。」
宋聲聲知道傅城愛聽什麼。
他看起來鐵石心腸,有時候確實也很嚴肅。
但是他很喜歡聽這些甜言蜜語。
在他耳邊不斷的說幾句好話,軟乎乎的話,甜蜜蜜的話,他就能被哄好,也會很快就忘記了她剛開始的不對勁。
傅城捏緊了手指,喉結無聲滑動兩下:「聲聲,我也很想你。」
睡也睡不著,醒著也在擔心。
他的忍耐力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好,幾次打到學校的電話,她都在上課。
傅城發現,是他離不開她。
一天見不著就難受,無法控制的患得患失。
傅城忍了又忍,才沒有在衝動之下到學校里來,把她的行李打包收拾好,連夜給扛回部隊家屬院。
「夢裡都是你。」
「昨天我來過學校,你不在宿舍。」
宋聲聲有些詫異,完全不知道這事。
她安慰他說:「明天放假,我就沒什麼事兒了,你來學校找我吧。」
傅城嗯了聲,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忘了最初她哭得悽慘的那兩聲,若無其事的問:「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吃飯?沒挑食吧?」
宋聲聲有些心虛,她說:「沒、沒挑啊。」
其實還真挺挑剔的。
學校食堂里的飯菜不好吃,她每天都在不高興的吃飯。
傅城似乎信了,接著問:「錢還夠花嗎?」
這一下就戳到宋聲聲的痛處,她心裡疼得在流血,她抿了抿唇,聲音明顯比之前的低落,她說:「夠花。」
學校電話室的工作人員在她身後催促。
「同學,還沒打好電話?後面還有人在等呢,你儘快啊,別耽誤大傢伙的時間。」
「知道了,阿姨。」
宋聲聲倉促的和傅城告了別,「我先掛了,下次再說。」
結束了電話,她眨巴眨巴眼睛,眼眶還是酸酸的。
她無精打采的往外走,漫無目的在學校逛了一圈,走得累了,肚子也餓了,卻沒去食堂吃飯。
餓了也吃不下。
她剛剛已經去給老師說了丟錢的事情,老師報告到學校的警衛處。
然後又打電話報告給了公安。
可是宿舍里,也沒什麼可疑的人物進出,更是沒有證據。
一時間,想要查出來很困難。
公安同志也委婉的說希望不大。
宋聲聲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整個人別提有多喪氣了。
公安同志來過學校,這一下子,整個宿舍的人都知道她丟錢了,還丟了一百二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