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裡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哪怕自家的孩子小時候調皮搗蛋,不過長大成人之後,也都懂事了。
不說有多出息,但起碼都是體面人。
傅城四處找人,逼著這個、逼著那個,能逼迫的人全讓他給逼迫了個遍,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來的架勢。
看著可不是瘋了嗎?
還瘋的厲害。
不說別人,就他那幾個從小一起在大院長大的兄弟,都被他給逼得不行了。
這年頭找個人可沒有那麼容易。
沒成想還真被他給找回來了。
換成別人家,跑了就跑了,鬧脾氣搞失蹤,找個一次兩次的可以,要一直慣著脾氣,把人找回來,那真是沒門。
不回來就不回來。
誰還能一直慣著你?何況多少人想住進大院裡?擠破腦袋了也不一定有這個機會。
也就只有傅城,人跑回去了大半年,還不死心。
「看來寧城那邊的風水的確好,聲聲瞧著還胖了些。」
宋聲聲藏在傅城背後,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就點點頭。
走到傅家的家門口,她生出幾分膽怯,當初一走了之時,真的沒想過再回來。
雖然現在是被迫的,但她也還是有點窘迫的感覺。
傅城的媽媽對她很好,那時候她留下封信就走了,肯定很失望。
傅城摟住她的肩膀,算是在她膽怯的時候輕輕推了她一把:「媽也很想你。」
宋聲聲低著頭,心裡有些悶:「嗯。」
葉靜也是上午才知道,兒子把人找回來了。
可算是找到了。
葉靜的心裡也算是踏實了。
起碼,人還好好的,在外頭沒吃虧,沒被人欺負了去。
而且,她這固執的兒子應該也能放過自己了,不然葉靜總覺得他這麼折騰下去,遲早有一天死在自己前頭。
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還去醫院開了藥。
中間有段時間,一度產生了幻覺,偶爾冷不丁的問她一句:「媽媽,你剛才有沒有聽見聲聲的聲音?」
葉靜後背發冷,看著四周空蕩的客廳:「沒有啊。」
男人眉頭的弧度一下深了,「我聽見了。」
他語氣篤定,煞有其事般,「媽,我聽見她在哭。」
大白天的,葉靜都被嚇出了冷汗。
好在他也知道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主動去醫院看了醫生,還給開了不少的藥。
每天按時吃藥,但是狀態還是那樣。
半死不活的。
這會兒,葉靜望著他身旁的人兒,簡直都想掉眼淚。
到底還是上天眷顧,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偏偏就在溪城碰上了呢?
「聲聲,讓媽好好看看,這幾個月我都擔心死你了,就怕你在外頭吃不飽穿不暖。」說著葉靜狠狠拍了傅城兩下:「都怪這個臭小子,不會說話以後就別說,張嘴也是氣人,還不如閉上。」
宋聲聲見傅城的媽媽對自己毫無芥蒂,似乎一點兒都不責怪她的離家出走,她的眼圈有點紅。
她還以為會被責怪,她這樣很不懂事。
葉靜接著說:「小池剛吃了藥,這會兒還在樓上睡。」
宋聲聲擦了擦眼淚,「我想先上去看看。」
葉靜很是體貼:「行。」
說著她欲言又止道:「聲聲,這幾個月傅城他也不好受,下回你有氣就使勁打他,踢他,罵他,別對他客氣,別把氣都悶在心裡。」
宋聲聲點點頭:「好。」
她悶頭往前走,傅城跟在身後。
上了樓,剛走到房間門口,她忽然轉身,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又或者僅僅只是聽從他媽媽的話。
她像一頭小牛,猛的衝到他面前。
然後打了他好幾下。
拳頭雖然小,但打人的時候還是用光了她的力氣。
她發泄完之後,一本正經的解釋:「媽說的,生氣就打你。」
她小臉認真:「我還在生氣,所以可以打你。」
傅城捉住她的手,看她還緊緊攥著拳頭,骨節處已經給砸紅了。
她皮膚嫩,平時一點磕磕碰碰就容易起青泛紅。
看得出來,剛剛的拳打腳踢,她是使了牛勁兒的,一點都沒收著力道。
不過傅城皮糙肉厚,不怕疼。
傅城的表情不像玩笑,「再來幾下。」
說著他忽的笑了下:「我該的。」
他希望她像剛才那樣不管不顧的發脾氣。
有氣發作出來,才會覺得解氣。
不然憋在心裡,只會一直記恨著。
宋聲聲沒見過還有人主動要挨打的,她沒客氣,又邦邦給了他兩下。
傅城媽媽說的果然沒錯。
這樣用拳頭砸了幾下,心裡頭果然暢快多了。
就是手有點疼。
傅城的胸膛也太硬了,砸在上面就像打在一堵堅硬的牆上。
她揉了揉手腕,沒有再繼續用武力發泄。
傅城也怕她打壞了手,捉起來看了看,她剛剛用了那麼大的力氣砸下來,他都擔心晚些時候她的手會不會腫。
傅城這樣想著又自嘲一笑。
看來她是真的記恨上他了,忍著痛也要狂砸他。
「臥室里有精油,一會兒我給你揉揉。」
宋聲聲聽著有些怪異。
怎麼感覺他在配合她一樣!?
他難道就不疼嗎?
她回頭奇怪的看了眼他。
傅城似乎看穿了她內心所想,蹙著眉心:「很痛,痛死了。」
宋聲聲還真信了,也滿意了。
走廊另一邊忽然響起「吱」的一聲,上了年紀的木門開合之間就是會發出這種古老的聲音。
傅遠剛在臥室里伏案工作。
他們回來的時候,傅遠也沒注意。
這會兒撞上了。
傅遠很客氣和宋聲聲打了聲招呼:「弟妹。」
宋聲聲抿了抿唇:「大伯哥。」
傅城看向弟弟:「夫妻之間有隔閡,就坐下來推心置腹的談談,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莽撞。」
這句話顯然是說給宋聲聲聽的。
傅城無論如何也跟莽撞兩個字扯不上關係,老謀深算還差不多。
傅遠說完就下了樓,他今天不忙。
明天還要陪領導視察。
傅城也不清閒,還有幾場軍事演習。
包括暗地裡蠢蠢欲動意圖魚死網破的人,都得盯著。
短短几個月,局面重新洗牌。
他靠著十分的魄力,和決斷的手腕,已經破格升了好幾級。
明面上級別不是最高,但是如今在首都軍區,也沒幾個能安排傅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