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平時,傅城未必不會吭聲,他不在意宋裴遠這聲姐夫是一回事。
他肯不肯開口就是另一回事。
躲在傅城身後的宋聲聲看起來是有點較真,不太想是和他開玩笑。
宋裴遠知道她有多小心眼,八百年的仇她都能一直記著。
宋裴遠沉默良久,哪怕心裡再怎麼不願意,還是勉為其難開了口:「姐夫。」
傅城嗯了聲,算是回應。
宋裴遠繼續剛才的問題,「姐夫,你要帶我姐回首都嗎?」
傅城回答的滴水不漏,「軍區的正常調任,我去哪兒,你姐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他們是夫妻。
分開才奇怪。
宋裴遠抬起臉,安靜沉默的打量片刻他這個姐夫。
從他知道傅城這個人,就聽說了他那對於普通人而言高不可攀的家世。
資本家大小姐的母親。
位高權重的父親。
若不是一時需要保全,以他的身份,從最開始就不需要到寧城這種地方來。
宋裴遠垂下眼皮,「知道了。」
他沒再說其他的。
仿佛只是想確認一下傅城的態度。
宋聲聲倒是沒想到宋裴遠居然這麼見不得她去首都,他是不是嫉妒她?
可是他以後的前程也不差呀。
大名鼎鼎的法醫,刑事案件的頂樑柱。
宋裴遠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眸朝她看去,正好捕捉到她的視線。
四目相撞,宋聲聲反而有些心虛。
宋裴遠這個「嫉妒怪」卻很坦然。
晚飯是宋聲聲和傅城一起去食堂打回來的,她雖然剛和宋裴遠吵完架,但是也還記得他愛吃什麼。
幾個飯盒裡裝的也有一兩個宋裴遠愛吃的菜,她是看在他還在長身體的份上才沒有那麼吝嗇。
青椒肉絲、糖醋肉、玉米排骨還有清炒生菜。
食堂今天還蒸了幾大鍋的豬油渣包子。
宋聲聲路上就吃掉了兩個包子,不知不覺,肚子吃的半飽。
傅城雖然嘴上什麼都沒說,但是她記得自己的弟弟愛吃什麼,似乎一點兒都不記得他喜歡什麼。
上次她破天荒主動到軍區里來給他送飯,飯盒裡裝的還全都是他不怎麼吃的菜。
傅城陰不陰陽不陽地說了句:「你還挺了解你弟弟。」
宋聲聲沒聽出他的別有深意,反而很自豪,「他和杳杳都是我帶大的。」
說著,宋聲聲這個時候才開始奇怪:「杳杳今天居然沒來。」
要知道,從小到大,別人頂多有一個跟屁蟲,她可是兩個。
傅城對她聽出自己話里的怨念,也不抱期待,他直接問她:「聲聲,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麼嗎?」
這一下還真把宋聲聲給難倒了。
她平時也不會去觀察他喜歡吃什麼。
而且她覺得傅城看起來什麼都能吃,也什麼都不愛吃。
宋聲聲沒有什麼底氣的說:「你喜歡吃清淡的菜。」
傅城繼續追問:「比如?」
具體的宋聲聲說不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主動挽著他的胳膊,纖細柔軟的手指也悄悄的去攥他的手指。
像悄聲無息交纏在一起的藤蔓。
宋聲聲撒起嬌來,已經很自然,「不知道呀。」
她踮起腳,趁他不備親了親他的側臉,她笑得眼睛彎彎,有點害羞,眼睛裡的神色也嬌嬌的,她說:「我只知道你喜歡我。」
傅城吃她這套。
但也不是回回都吃。
譬如今天他這小心眼要和別人對比的毛病犯了,對她的撒嬌就變得冷酷無情起來。
他反手捉住她的手指,低頭惡劣的在上面咬了兩口:「所以就是記不住我的。」
她都能把別人放在心上,就他不行。
傅城面對諸多種種的不公,不是每次都能那麼大度。
宋聲聲感受到手指上有點尖銳的刺痛,瑟縮了兩下,有點怕,又被他捉住了手,想逃都沒出逃。
他好像看不到她眼底的怯意,又泄恨似的不輕不重的咬了她一口,似乎刻意要在她的手指頭留下自己印刻的痕跡。
宋聲聲小聲嘀咕:「疼。」
傅城撩起眼皮:「疼了你才能記得住。」
宋聲聲為自己狡辯:「我記性不好,你喜歡吃什麼,你要和我說。你不和我說,我是記不住的。」
傅城今天連遮羞布都不給她留:「五年了都記不住嗎?」
男人緊接著就又不咸不淡地說:「聲聲,我看你連我晚上親了你幾下,你都記得清楚,掰著手指頭和我算帳,不許我再親那麼多次。為什麼在這種小事,就記不住了呢?」
宋聲聲現在覺得傅城比她還難伺候。
宋聲聲也不敢爭辯什麼,她自知理虧,誰讓她以前是不怎麼對他上心呢?
她這會兒只敢夾著尾巴做人,怕被他咬,她感覺剛剛傅城好像一點兒都沒留情,把她的手指頭咬的痛死了。
宋聲聲很識時務,「我以後、以後就能記住了。」
宋聲聲張嘴哄人也一套套的,「你的事情、我以後都認真的放在心上,你不要覺得我不在乎你。」
「我真的很在乎你的!」
這話宋聲聲說的很真心。
她現在當然在乎傅城的不得了。
他可是有男主光環的人,抱緊他的大腿,事關自己能不能長命百歲。
傅城總算被她哄了過去。
但宋聲聲的手指第二天還有點隱隱作痛,可見傅城下口咬的時候是真沒客氣。
宋裴遠住了一晚,隔天清早,宋聲聲還沒睡醒他就先回學校報告了。
宋聲聲剛準備迎接幾天的清淨日子,期待就又落空了。
傅遠的電話打到了軍區,傅城剛和領導開完會,回到宿舍就接到了兄長的電話。
傅遠閒著沒事不會打電話和他拉近感情。
每次電話響都是有正事要說。
「我明天乘專機,陪部長到陽城。」頓了頓,傅遠接著表明話題:「後天開完會,我坐車到寧城來,有幾件事要弄清楚。」
港城的電話輾轉各方打到了家裡來。
霍家的人,有事相求。
傅遠這回是替父親走這一趟,順便來看看弟弟和弟妹。
不過想到弟妹,傅遠還是會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