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在以前遇到柳青這種女的,聽到剛才那番話柳漫漫早已經把面前的水潑過去了。
「你看看柳青多懂事,可比某些人強多了。」
說完柳老夫人瞥了一眼柳漫漫。
柳漫漫放下手中的快遞,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
「是啊爸,柳青妹妹這麼懂事,還知道體恤你的辛苦不讓您為難,不然的話就把送到女子高中里去吧,除了一中那也算是京市最好的高中了。」
柳青愣了愣,沒想到柳漫漫會直接順著她說,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無措。
「那怎麼行?」柳老夫人瞪起眼來,「你都能進一中柳青怎麼不能?」
「奶奶,一中要求很嚴格的,學校里大把的人都比柳青妹妹聰明,去了估計也是要墊底的,還不如去其他學校當個第一,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寧當雞頭不當鳳尾,您說是不是?」
「你!」柳老夫人氣的直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哼,你這種大字不識一個的人都能去一中,那要求又能有多嚴格。」
「媽,誰跟你說囡囡不識字?」蘇秀娥說道,「而且我女兒學習好著呢,每次考試都是第一。」
「什麼?」
柳老夫人和柳青都有些驚訝。
「哎呀媽,」柳漫漫故意擺了擺手,「低調低調,別在柳青妹妹面前說這些,不然她該自卑了。」
柳老夫人聽後瞪了她一眼,總算是噤聲不說話了。
柳漫漫心情愉悅的吃完了晚飯。
吃完飯後柳瓊枝回到臥室複習功課,正看的入迷時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她走過去打開門,發現柳老夫人笑眯眯的站在門外。
「奶奶,您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沒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在幹什麼。」
說著柳老夫人直接略過她走進房間裡。
「原來是在看書啊。」
「嗯。」
「瓊枝,奶奶問你,漫漫在學校里真的考第一嗎?不會是你媽故意騙我的吧。」
「媽怎麼會騙你呢,漫漫是真的考第一,而且每次第一都是她。」
「哦,那會不會是作弊啊?」
「奶奶您怎麼能這樣想漫漫,她都第一了還作什麼弊啊,老師們都說她是天才呢。」
「天才,」柳老夫人呵呵一笑,「在農村過了十幾年的孩子,又能天才到哪裡去呢。」
柳瓊枝剛想開口辯解,柳老夫人卻話鋒一轉。
「自從她來了之後你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吧。」
「我……」
「奶奶都知道,你爸媽心疼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親生女兒肯定會把她放在第一位,但其實在奶奶心裡你才是柳家真正的女兒,是我的親孫女。」
柳瓊枝愣了愣,不知道為什麼柳老夫人的態度突然變化這麼大。
「謝謝奶奶……」
柳老夫人突然親切的拉住柳瓊枝的手在床邊坐下。
「瓊枝,你還記得志成嗎?就是柳青的哥哥。」
「嗯,記得。」柳瓊枝點點頭。
「他現在自己在縣城裡做了點小生意,平時掙得不少,你們應該有好多年沒見了吧?」
「嗯,上次見志成哥還是在六七歲的時候。」
「他現在長的可高了,我來之前還跟我提起你呢,說這麼多年沒見都想你了。」
突然提起這麼一個十年沒見過堂哥柳瓊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柳老夫人頓了頓。
「瓊枝,你看,柳漫漫沒來之前你爸你媽多寵你啊,有什麼好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給你,可是她來之後這好好的日子突然就變了,奶奶打心眼兒里心疼你啊。」
「奶奶,其實我……」
「你聽奶奶跟你說,要不然你嫁給志成吧?」
柳瓊枝頓時愣住。
「啊?」
「志成都說了,只要你願意嫁過去他一定會好好對你,而且到時候你就能成為真正的柳家人了,咱不在這裡受委屈。」
這番話讓柳瓊枝的小腦有些萎縮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奶奶,您在跟我開玩笑嗎?我可是還在上學呢。」
「哎呀,這學有什麼好上的,女孩子家家念那麼多書我有什麼用?都不如最後嫁個好男人來的現實,志成是我大孫子我了解,他這個孩子人品好,相貌也端正,你要是嫁過去只等著享福就行了。」
柳瓊枝陷入沉思。
柳老夫人還以為她在考慮這件事,滿臉期待的看著她。
而柳瓊枝此刻卻想到了柳漫漫前兩天跟她說的話。
『我覺得你應該小心一點。』
當時她還疑惑柳漫漫為什麼叫她小心奶奶。
現在她明白了,也知道為什麼柳老夫人的態度轉變的這麼快了。
「奶奶,」她淡淡開口,「您讓我退學嫁給堂哥,是為了把我那份入學名額讓給柳青吧?」
柳老夫人怔愣一瞬,笑容表達有些尷尬。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想奶奶呢?我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至於入學名額那都只是順便的事情。」
柳瓊枝輕嘆口氣,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居然到現在才明白柳漫漫從一開始就懂的事情。
「不用了奶奶,」她說道,「我不會退學,更不會嫁給志成哥,爸媽一直都對我很好,漫漫也是,她從來都沒有怨恨過我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人生。」
柳老夫人隨即擺起臉。
「瓊枝,從小到大你一直都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奶奶的心意你應該明白,從她來了之後在這個家裡你就變成了個外人……」
「沒有人把我當外人,」柳瓊枝打斷她,「只有奶奶你一個人不把我當做是柳家人。」
「我怎麼……」
柳老夫人一時啞然。
「奶奶,我累了想睡覺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她直接把柳老夫人請了出去。
對方的臉色極其難看,臉上的笑容也蕩然無存。
柳瓊枝熟若無睹的關上門,坐在床邊突然有些想哭。
小時候她被柳建業和蘇秀娥帶著見柳老夫人時,對方雖然嘴裡刻薄了些可也是經常給她東西吃,時不時的還會逗逗她。
對於這個奶奶,柳瓊枝算不上喜歡可也是從心底尊重她的。
可是剛才卻從她嘴裡聽到了那些話。
柳瓊枝覺得很是無助,卻又不知道該和誰去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