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途中柳漫漫和趙力揚都有些沉默。
快到家門口時她才開口問道。
「明天你還去工廠嗎？」
「後天是周六，趁著他們放假前我再去一趟，問下工廠里那些工人。」
「那我也一起去吧。」
趙力揚聽後笑了笑。
「還要說謊請病假嗎？」
「那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實話實說爸媽肯定不會同意我這麼做。」
趙力揚只是笑著沒說話。
「不然你有什麼好辦法嗎？」柳漫漫撇了撇嘴。
「你明天正常去上學吧，工廠那邊我自己去就好了。」
「怎麼？嫌我礙事兒啊？」
「我可沒說這種話，只是覺得現在事情變成這樣柳叔叔和蘇阿姨已經夠鬧心了，如果你再出什麼事情他們還不知道會怎樣。」
柳漫漫輕嘆口氣。
以她現在這個身份以及柳家的處境來說，行動確實有些不太方便。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和俊青吧，我們兩個空閒時間多，做什麼調查也更方便些。」
「好吧，」柳漫漫點點頭，「如果有什麼我能做的記得說，還有調查時注意安全。」
趙力揚輕笑著看他一眼。
「難得從你嘴裡聽到關心人的話。」
「如果這件事你真的幫我解決了，那就算我欠你的。」
「我不只是在幫你，柳叔叔和蘇阿姨從小就對我很好，我也是在幫他們，幫俊青還有瓊枝，所以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
趙力揚說完後車穩穩停在了柳家門口。
柳漫漫打開安全帶，推開門準備下車。
她想了想，回頭看向趙力揚。
見她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趙力揚也看她。
「怎麼了？」他問。
柳漫漫嘴唇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了？」趙力揚笑著又問了一遍。
柳漫漫輕咬著嘴唇，想了想。
「還是算了……」
她轉身準備下車，胳膊卻被趙力揚拉住。
「你這樣有話不說，可是會讓我今天晚上都睡不好覺的。」
柳漫漫眨眨眼，伸出去的腿又退了回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想問你個問題。」
趙力揚點點頭。
「問啊。」
柳漫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猶豫片刻。
「我對你來說……也是人脈嗎？你是因為我是柳家的女兒所以才會一直這麼幫我嗎？」
趙力揚頓時愣住。
看著他眼中漸漸升起的驚訝情緒柳漫漫不知怎的有些慌了。
「我，我不是說你把我當成人脈不好的意思，我就只是想問問，說到底這也是你自己的事兒，我……」
她手足無措的四處看了看，心裡後悔無比。
【我真的閒的沒事問他這個幹什麼啊！有些事情自己心裡清楚不就得了。】
「算了，你就當我沒問過這個問題吧！」
說完她立刻跳下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柳漫漫！」
忽然她聽到身後趙力揚叫她的聲音。
柳漫漫停下腳步，緩緩回頭。
趙力揚站在車前望著她，一陣風吹來捲起他的衣角和柳漫漫飄揚的黑色長髮。
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雙眼此刻鋪滿了認真。
「不管你是不是柳家的女兒，只要我們遇到，只要我們相識，我就願意一直幫你，這和人脈無關，是我的內心讓我這樣做的。」
清風裹挾著他的話飄進了柳漫漫的心裡。
像是一根羽毛落在了平靜的湖面，盪起一陣漣漪。
她輕輕低下頭，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心中像是有塊石頭落了地似的。
「我知道了。」
柳漫漫說道。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知道自己從此以後有了可以放心依靠，也可以徹底信任的人一樣。
以前她的生命里，這樣的人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她遠離原生家庭，獨自求學，沒有要好的朋友，表面上她和誰都能相處，實際上她始終無法完全信任其他人，總是自己孤單一人。
來到這裡以後也同樣是這種感覺。
柳家人很好，可她終究不屬於這裡，她知道柳家未來的命運，卻不知道怎樣才能改變。
她本來做好了接受命運的準備。
存錢，買古董，學做飯，都是為了以後被下放的準備。
可是就在剛才，聽到趙力揚那番話後，她卻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有可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因為她不再是一個人去努力了……
第二天柳漫漫去上學，走之前特意問了柳俊青昨天盯著莫文勁有沒有什麼發現。
柳俊青只是搖了搖頭。
看來證據不是一兩天內就能收集到的。
莫文勁現在肯定起了警惕心，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輕舉妄動。
現在就指望著趙力揚那邊能發現些什麼了。
因為這件事柳漫漫上課一直走神兒，雖然她平時也沒有認真聽過，但不管什麼時候老師叫她回答問題，她都能輕輕鬆鬆的立刻說出答案。
久而久之，就算她上課不聽也沒有老師再去管了。
時間很快來到周六。
這兩天趙力揚一直沒來，柳俊青也是早出晚歸，柳漫漫一直沒聽到過最新的消息。
她抽空去了躺貓兒胡同，和周老一起淘到幾個稍有破損的古董。
沒有新消息她現在只能靠著修補古董來讓自己稍微靜下心來。
柳建業在停職的日子裡每天都是忐忑不安，蘇秀娥也沒有了以前的笑臉。
他們只知道柳俊青在調查莫文勁，又害怕他會因為這個不小心出什麼事兒。
心中積攢的事情多了，兩人壓力越來越大，柳家的家庭氛圍漸漸也不如從前那樣好了。
周日這天天氣異常的好，太陽高照。
柳漫漫說曬太陽有助於舒緩心情，便拉著蘇秀娥家裡把衣服，被子全都拿出來曬。
還把自己修補的那幾個古董拿出來放在了院子裡。
最後把柳建業也拉了出來。
「囡囡，你放在腳邊的那些是什麼東西啊？」蘇秀娥奇怪的問道。
「古董啊，」柳漫漫回答，「可值錢了。」
「值錢？就那麼幾個破碗？我看著還沒有大街上乞丐手裡的碗新呢。」
柳漫漫：「……」
【乞丐要是能拿幾個清朝的瓷器去乞討那也算是厲害了。】
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忽然有一群男人走了進來。
看到他們後柳建業驚的立刻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