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柳寅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他起了個大早，穿上一家人特意為他買的正裝，在衛生間裡呆了快半個小時。
門外柳漫漫啪啪不停敲著門。
「柳寅！你是掉廁所里了還是怎麼著？」
「稍等一下。」
「我都等了十五分鐘了！你還要多久啊？」
「再給我五分鐘！」
「給你頭！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來！我一會兒還要去學校呢！」
在她堅持不懈的催促下衛生間的門總算打開了。
穿戴整齊的柳寅走出來，一臉得意的摸了摸自己抹了髮蠟的頭髮。
「妹妹，你二哥我今天帥嗎？」
柳漫漫白了他一眼，推開他進了廁所。
柳寅撇了撇嘴，看到剛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柳瓊枝，立刻湊過去擺了個造型。
「妹妹，看你哥我今天帥不帥？」
柳瓊枝看著他的頭髮，微微皺了皺鼻子。
「二哥，你是不是抹爸的髮蠟了？」
「是啊，好看嗎？」
柳瓊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後退幾步。
「你抹的太多了，還是洗掉吧。」
說完立刻轉身離開了。
「太多了嗎？」
柳寅有些疑惑。
突然身後一個巴掌伸過來打在他頭上。
他嚇了一跳，縮著脖子回頭。
就看到王春花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你這臭小子！頭上抹的什麼玩意兒？嗆死人了！」
說完還聞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情變得更加痛苦。
「媽你不懂，這是髮蠟，你難道不覺得把頭髮撩上去顯得我更加成熟穩重嗎？人家城裡人上班都是這麼打扮的，你看柳叔叔每天也會抹啊。」
「那人家也沒像你這樣抹這麼多啊？你這頭髮都快支楞起來了，第一天上班你就不怕別人笑話？」
「我……」
「快去洗了去。」
「我不，這多好看啊。」
王春花瞪起雙眼。
「柳寅，別再讓我說第二遍，不然我讓你爸來收拾你。」
柳寅不服氣的撇了撇嘴，身體卻乖乖聽話的去了衛生間。
柳漫漫正好走出來，看到他頭上根根分明挺立的頭髮時愣了一下。
「你這頭髮……是不小心被油淋到了？」
柳寅哼了一聲。
「真是一群不懂得欣賞的人。」
說完用力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噗。」
柳漫漫忍不住笑起來。
又是一頓折騰後柳寅終於出門了。
銀行距離柳家不太遠，坐公交車的話十幾分鐘就到了。
他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低頭整理一下衣服走了進去，很快就找到柳建業說的那個李行長。
「您好李行長，我是柳寅今天來入職的。」
「哦，你就是建業介紹過來的那個小伙子吧？」
「是的。」
「好好，今天你第一天過來不用做太多事情，先熟悉一下我們這的工作內容就行，一會兒有人帶你，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好的李行長。」
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李行長不禁笑了幾聲。
「在這裡不用這麼拘謹，我和建業都是十幾年的老交情了，我相信他看好的人肯定差不到哪裡去。」
「謝謝行長，」柳寅立刻鞠了一躬，「您放心，為了不辜負您和柳叔叔的良苦用心，我一定會努力留下來的。」
結果到最後柳寅第一天被分配到的工作，就是現在櫃檯大廳外接待客戶。
具體工作內容就是站著，有人過來問問題就回答一下，然後給人家指指路。
雖然他很珍惜這次工作機會，可是就這樣硬生生站上一整天著實有些累。
偏偏今天天氣還很熱，他穿的正裝布料有些厚，下午太陽正上頭時，沒過多久他的額頭上就冒了一層汗。
而且沒想到銀行平時人流量還不少，時不時就會有些上了年紀的人找不到儲蓄櫃檯過來問他。
柳寅腰酸背痛，腳都快沒有知覺了，還要強撐著笑容回答他們每個人的問題。
好不容易撐到快下班的時間點，趁著人少他偷偷放鬆了一下腳踝和肩膀，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不介意的話請用這個吧。」
忽然一個溫柔的聲音從面前傳來。
柳寅微愣，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女人笑了笑，遞過來一條疊好的白色手帕。
「是你……」
那張擁有甜美笑容的臉讓柳寅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起來。
「你好，又見面了，用這個擦擦汗吧。」女人輕聲說道。
柳寅回過神，連忙用雙手接過手帕，小心翼翼的在額頭上貼了幾下。
「謝謝。」
「不客氣。」
「你，你是來辦業務的嗎？」
「嗯，」女人點點頭，「沒想到你在這裡上班啊。」
「我，我……」
一向愛貧嘴的柳寅此刻卻像是結巴了一樣。
「我是第一天來這裡上班，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嗎？」
「不用了，只是來取些錢而已。」
柳寅點點頭，心裡一直想著要再多說些什麼，可是嘴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最終還是女人先開口。
「我叫許藝娜，你呢？」
「我叫柳寅。」
「柳寅，」許藝娜輕點著頭重複了一遍，「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
「既然你還在上班那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再見柳寅。」
不知名為什麼自己的名字被她說出來就感覺很好聽。
柳寅入了迷，呆呆的擺了擺手。
「再見……」
等到人走遠後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拿著她的手帕。
正在上班期間他又不好貿然追過去，只好小心翼翼的放進口袋裡。
……
柳漫漫覺得柳寅下班回來後就變得有些奇怪。
按照他的性子，第一天上班回來後肯定要找她誇大顯擺一下自己的能力，再不然就是一頓貧嘴。
然而他卻什麼都沒做，臉上帶著笑容徑直走回了房間，甚至柳漫漫叫了他一聲都沒聽見。
事出反常必有妖。
柳漫漫眯著眼睛，來到他的房間外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聽。
忽然，房間裡發出一陣讓她感覺毛骨悚然的笑聲。
她瞪大眼睛。
這怎麼才上了一天班人就瘋了？以後還能得了？
她好奇心頓起，直接推開門走進去，看到柳寅慌裡慌張的往枕頭下面藏些什麼。
「二哥，你幹什麼呢？」
「沒，沒幹什麼啊？妹妹你怎麼直接就進來了，都不知道尊重一下我的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