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新發現

  姚紅霞剛才一直在灶房忙活著燒水泡鷓鴣茶,這會又忙去拿茶缸子,一邊叫大家都坐坐坐,不用搭手。

  牛翠蘭從瀘市帶回來三包鮮花餅,直說裡頭包的是玫瑰花和槐花,她也沒吃過,上火車時候順道買的,大家一起吃吃看。

  讀書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徐家棟遲疑著說:「那是雲南的特產吧。」

  雖說從瀘市帶回了雲市的特產,但人人撿一塊鮮花餅吃了自都說頭一回吃到如此酥脆的好東西,花能吃也真真是頭一回長見識了。

  牛翠蘭呵呵一笑:

  「誰說不是呢,就比如海島多吃炒粉,粉湯,醃粉,到了瀘市以後才發現還有炒麵的做法」

  「可不是咱們吃的炒麵粉,正兒八經手擀麵」

  人比劃著名說還挺粗加上肉絲和小白菜,再加醬油還有其他的調料品炒,末了又是呵呵一笑,「這回去瀘市才知道我那口子做麵條很有一手,以前沒見他下過廚,還以為不會做飯,明天他不上班,帶著磊磊過來,做給你們吃嘗嘗,騙了我那麼久,罰罰他!」

  話是這麼說,人心裡卻是嘆氣。

  這人也真是奇怪,公爹死的時候,辦喪事的時候沒啥反應,回程那一天擱火車站碰見一老頭拿報紙,只說了一句『爸在的話這會也得看報紙』話剛落就嘩啦啦的哭啊。

  不管如何,明天喊人來散散心總是好的。

  牛翠蘭站起來一二三四的數過去,明兒才好帶多少麵條來,想到牛建軍明兒得去體校訓練就略過人接著數,急得牛建軍忙問:「我呢,我的呢!」

  大人笑,牛進倉逗兒子,「沒你的份!」

  徐春嬌正兒八經的回答孫子,「明兒你得去城裡,以後奶奶給你做。」

  一提起侄子去體校,倒叫牛翠蘭上了心。

  這孩子滿打滿算的,比別人少上挺多課的呢。

  班裡頭也有好些個得幫家裡頭幹活落下功課的,牛翠蘭都得見縫插針的給人開小灶。

  自家孩子更得上心。

  其他老師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隔天晌午後徐春嬌從辦公室走出來溜達著去接孫子的時候,課間時間都在補課的牛建軍幾乎是飛撲進老太太懷裡。

  兩人出發得挺早,所以徐春嬌就帶著孩子先辦事去。

  教育局裡頭有認識的人呀。

  人家也沒有忘了她,笑呵呵的說老太太來來幹啥啦,問一句工作順不順利啥的。

  徐春嬌等會還得送孫子去體校呢,三言兩語的說清楚了。

  越往下說,人家頭搖得越堅決。

  意思很明確,想建初中可以,公社自己出錢,但要教育局出錢,至少今年不可能。

  錢全給上頭薅走去買糧了,會上的說法就是集中力量辦大事。

  都是打過交道的,人挺放鬆,還給牛建軍掏了糖,問老太太,「是聽見要增設公共線路的風聲了吧。」

  徐春嬌心想這是啥,面上直點頭說對對對。

  教育局的人也感慨,新來的大領導還是做了不少實事的,就說那整起來的交通燈,現在上班還真不太堵了。

  最近又說要開設幾條交通線路,反正都是好事吧。

  不過那是交通局的事,再往深裡頭教育局就不知道了,人給想了個法子。

  可以先設一個初中附屬班。

  不是什麼要開後門的事兒,全國各地好些這種做法,就是直接在小學開一個初中班就完事了。

  亂葬崗那地拿下來應該不難,只要房管局下了批文,房管局就給批。

  徐春嬌又領著大孫子去了一趟房管局。

  那地房管局也知道。

  說句不光彩的,也有城裡人去那丟小孩。

  負責登記的女同志一邊翻冊子查那地多大平房,邊悄聲說:「咱們鎮子上的小學以前也是個荒嶺,說是小娃娃精氣神重,學校真的都往墳堆上建啊?」

  徐春嬌還是說是啊是啊,亂葬崗那地是『一根山樑穿到底』的地形,但小娃娃就不一樣,旺旺。

  人家更好起來,叨叨那以後學校娃娃不多了是不是得把學校拆了。

  徐春嬌是啊是啊,就跟螞蟻群似的,一隻小螞蟻力量不夠,螞蟻多了都能扛著蟲到處跑

  房管局裡頭的職工都靠過來聽,裡頭一男同志認出來徐春嬌了,那不就是租了鎮子鬼屋的那一位麼。

  估摸人那會就沒少宣揚,房管局那群職工眼神都帶著探尋和好奇。

  這種事保不齊還有需要人家幫忙的時候,一個大姐萬分熱情的給牛建軍塞小餅乾。

  辦登記的女同志翻了大半天沒找到那亂葬崗的消息。

  房管局的房子和地都是解放以後民宅的業主出走,遷徙或者上繳到這來。

  房管局只是管理和收費。

  一群人最後商量出個結果,問徐春嬌,「老同志,你要是願意,就做戶口和居住地登記,向房管局繳納租金,那就有長期居住權,那地你們要幹嘛我們不管,等你哪一天遷移出海島註銷本地戶口以後,那地兒就由著我們重新分配。」

  徐春嬌聽明白了,問人家多少租金,那地瞅著有六七畝呢。

  房管局報出個白菜價的時候,徐春嬌一度以為聽錯了。

  她怕人家反悔,房管局也怕她反悔,批條批得特別順利,末了還得再好奇的再打聽:既然祖上跟這行有關係,那今兒要這塊地是不是有別的不可明說的原因。

  徐春嬌想了想,撂下了踏進房管所後的第一句實話:「因為便宜。」

  名下忽然多了七畝地,徐春嬌倒也沒啥感覺,還不如得知房管局還能給維修善後來得高興。

  人家就是幹這個的,只要是從房管局出去的地啊房啊,房屋修繕,通下水道,換水龍頭的活兒人家都干,而且免費

  這群人也是叫玄而又玄的故事給迷了心智,光顧著探聽故事去了,這會才想起來是不是得去掏墳?

  徐春嬌喊上大孫子快走,免得這夥人等會回過神來反悔。

  房管局拿到的批條還得去一趟教育局,一來二去的有些遲了。

  徐春嬌腳踏蹬得飛快,一邊聽大孫子說體校有個一塊訓練的小朋友死了爸,撞在鐵架上,劃拉了好大一個口子,流了好多血呢。

  到了體校門口,牛建國還把老太太往裡頭拉。

  徐春嬌尋思進去看看也好就抬腳跟上,還跟牛建軍嘴裡那個『死去』的爸爸打了個照面。

  開始訓練前要列隊,聽見哨聲的牛建國趕緊往操場上跑,邊跑邊喊,「奶奶,你站那等我啊!」

  徐春嬌繞到升國旗的看台上,視野剛剛好,聽得也清楚。

  大操場上教練站一排,孩子站一排。

  領頭的是個老頭,估摸就是體校的校長,走路都背著手微微仰著頭拿鼻孔瞧人,罵完老師罵學生。

  那真是一個個罵過去的,輪到牛建軍的時候有沒有客氣。

  平衡木上摔下來好幾次了吧,放條狗上去都能走得更好,誰把這孩子給招進來的啊,就這樣能有出息就怪了!

  徐春嬌都看眼裡呢,城裡孩子挨罵挨得少,鄉下孩子各個都罵得狠。

  沒一會,牛建軍紅著眼眶來送徐春嬌。

  徐春嬌問:「是不是挨欺負了?」

  牛建軍不想叫奶奶擔心,直搖頭,「我是眼睛進了沙子,揉一揉就好。」

  徐春嬌叫人回去接著練,推著自行車走出體校,恰好碰見那罵人老頭。

  估摸那老頭罵完人脾氣還在,推著自行車走出體校大門還不看路。

  當然也有徐春嬌故意不躲開的成分。

  總之當兩車撞在一起的時候,徐春嬌扭頭就罵不長眼的死老頭,狗都比你會看路,走那麼急是不是趕著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