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又多兩個孩子啦!!
負責種菜的社員手上不停歇,拿餘光去瞟,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媽,可憐,實在是太可憐了。」
黃水仙抹著眼淚先把老徐家咋的撿到孩子的事兒說了一遍,
「昨晚我一看那老虎帽子就大概知道是娘家那片生產隊的,就想著還回去,剛才到了才知道那女的得病了,沒幾天活頭了。」
「我抱的這女娃兒是那女人最小一個孩子,人原本靠著做手工活掙的前全部給她男人了,生了這個最小的以後肚子不見小,反而一天天的大起來...」
「不是又懷了,而是得了病,肚子裡全是水...」
柳月梅旁邊插話,「肝腹水」
「對對對,反正他男人不給錢治病,那女的沒辦法又怕人說,只好對外人說是又懷孕了,人還沒死呢,這孩子就叫親爸給丟了。」
黃水仙身後一直跟著個十多歲的男娃,人『噗通』跪下了,眼珠子轉了一圈落到老太太身上,「奶奶,你就養我妹妹吧,她很乖的。」
眾人沒說話。
小孩在生產隊上能免費得口糧,十歲以下一個月十四斤。
從小不點養到十來歲可以掙半拉工分不容易,特別是今年糧荒。
徐春嬌問拿小男孩,「你還有幾個哥哥弟弟?」
人挺老實,上頭有一個十八歲的哥哥,那是早死的大伯和大伯娘留下來的孩子,他還有一個同歲的弟弟,都是十五歲,下面還有一個十歲的弟弟,一個八歲的妹妹。
徐春嬌琢磨,加上十歲的和八歲的都能幹活了,那就是一個壯勞力,兩個半拉子勞力,兩個能幫得上忙的。
姑侄兩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子,最後是徐水生乾咳了聲說:「這樣,你回去跟你媽說,吧你們兄弟幾個的戶口全部都落戶到我們生產隊來,我們就接收你的妹妹。」
人特意叮囑,「你大哥,還有你和你下頭的弟弟們都得來我們隊裡,才能養你們妹妹,而你們兄弟幾個的工分該給的也都有。」
畢竟事兒跟自己也有關係,徐水生就想幫人一把,加了一句說:「隊裡頭工分比你們現在的生產隊強,當然活兒也不能少。」
小男孩也是個機靈的,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柳月梅有點擔心,那女人的丈夫可凶了,要不是黃水仙娘家就在那,今兒得打她們。
徐春嬌說:「你媽要是願意就過來報個信,這邊有人去接你們家。」
柳月梅不敢開口也得開口,因為還有一個女嬰沒處理。
黃水仙拍著心窩子後怕。
其實今兒她們最先想著把孩子又放回亂葬崗裡頭。
親爸媽都不要的孩子,也怪不到她們心狠對不對。
一到那又瞧見個三歲男娃娃,好像是生了病被丟了的。是個瞎眼孩子。
都是當媽的人,姚紅霞揪心,「都養那麼大了,咋的還丟呢。」
大傢伙心裡頭隱約知道還是跟糧荒有關係。
這會消息已經瞞不住了,加上今年返銷糧和過頭糧一丁點還沒發。
心善的會想著咬咬牙堅持一把,到沒法堅持的再說。
心要狠一些,覺得早做決定還能多省糧食,那些個女娃娃,身體不好的自然就不要了。
這麼多人,聽是聽著,但沒人吭氣。
人心都是肉長的,能不能幫忙是一回事,同情是另一回事。
徐春嬌去看柳月梅懷裡的女嬰,開空間醫療系統掃了一遍挺健康,就是翻手心的時候發現還是個斷掌。
瞧見的幾乎都是老牛家自己人,也就不吱聲,跟著老太太回了荒屋再仔細看看,確實是左右斷長。
秦淑芬小小聲的嘀咕,「好像有說法,斷掌的小孩不咋聰明是不是?」
徐春嬌查過了,這孩子方方面面都正常,就叫兒媳婦說些好的,逗了逗孩子,「男人斷掌打天下,女人斷掌保全家,厲害著呢。」
倒也不是胡說,徐春嬌知道這世界還有很多沒有攻克的疾病,比如唐氏兒有一個特徵就是斷掌,正兒八經的名字是通貫掌。
唐氏兒有通貫掌,但有通貫掌的不一定是唐氏兒,只不過出了一兩個以訛傳訛,背著口黑鍋。
黃水仙接話茬,笨不笨不知道,但斷掌打人是真的疼。
姚紅霞比比覺得自家閨女好了,至少不是斷掌,聽說斷掌要過房養,就是孩子得爺爺奶奶養,這孩子就是斷掌被丟了的吧。
徐春嬌說:「斷掌的人毅力強。」
黃水仙悄咪咪拉拉妯娌手腕示意人別說啦。
再說下去哪還有人願意認養,沒瞧見老太太都專挑好話講麼。
徐春嬌擺擺手叫大侄子跟上。
兩人齊頭並進的走,眼前均是白光一閃。
徐春嬌手一快下意識撈在手心,一看是還沒完全破殼的小燕子。
那窩太小,三顆蛋出來一顆。
徐春嬌指揮大侄子把小燕子放回去,插著腰訓話大燕子,真是沒見過這麼當爸媽的,做那么小的窩著,孩子再大一點怎麼辦。
徐水生尋思燕子都得挨訓,甭管姑喊自己幹啥,這一趟有點玄乎。
罵就罵吧能扛著,誰讓他管的閒事還得叫老太太操一份心。
兩人一直走出了村子,又走到周邊最高處。
徐春嬌比劃著名公社小學跟先鋒生產隊的距離,又遠遠的眺望,指著一處問:「你看那地方。」
徐水生一看,就是那片亂葬崗唄,有什麼好看的。
人開始謹慎,「姑,那是亂葬崗,埋死人的」
徐春嬌叫大侄子不要鬼叫,誰家底下不躺著幾個死人。
那地方離公社小學不遠,也就兩公里左右。
這會站得高看得遠,真要看地形的話,這周圍就跟一個『X』差不多,而先鋒生產隊正好屬於中間那個點,去公社小學,或者去那邊亂葬崗位置都不遠。
公社小學當年沒辦成公社初中,聽說就是因為這亂葬崗離各個生產隊比較近,其他生產隊寧願繞遠路都不願意從哪過,久而久之整片聚集區都起了變化。
徐春嬌對捂著耳朵的大侄子說到,「公社初中定在那的話,我看行,小孩陽氣旺問題不大,就不該」
不知道話題重心什麼時候,又為何從女嬰去留問題冷不丁轉折到建公社初中的徐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