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扎堆幹活的樂趣

  有大人就拍大腿,連名帶姓的喊:「苟宋啊,回頭叫你媽打你。」

  苟宋吸溜著鼻涕滿不在乎的喊:「她能先追上我再說!」

  本來沒啥想法的孩子媽就在現場,當即撿起一根棍子就追了過去。

  直到徐春嬌領著孫子孫女們走時,那孩子和那當媽的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了麻袋,姚紅霞倒也不推脫,橫豎做個兜也不難。

  姐妹兩觀察過,堂哥的書包由著白一塊,藍一塊,黑一塊灰一塊的布拼接起來還怪好看的。

  公共菜地每年秋收以後都要種紫雲英好讓土地不結塊,回頭爛了漚地里還能當肥料。

  姐妹兩摘了很多紫雲英壓乾燥,趁著煮飯的時候悄咪留了點米粒想把花朵黏在書包上,但沒成功。

  牛進棚過年時被生漆弄得生不如死,但這會又琢磨整點來混了生石灰給閨女們黏上花朵。

  只要是結了婚的男人,打家具啦,還有平日裡工匠活就沒有不會的。

  膠粘劑無非就是動物膠,植物膠和 礦物膠。

  吃燉豬腳是不是感覺口感黏糊得很,那是因為動物膠的膠原一類蛋白質,存在於腱和韌帶等組織器官。

  動物膠主要靠熬製出來,最典型的就是紫膠蟲吸取寄主樹樹液後分泌出的紫色天然樹脂,又稱蟲膠。

  拿紫膠,立德粉還有酒精按照一定比例可以弄出來粘著劑。

  除了動物膠,還有一種常見的就是植物膠,生漆跟生石灰做粘著劑黏得牢了。

  小孩哪聽得了這話啊,立馬抓心撓肝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見著親爸嘴裡說的可以黏得很牢固的東西,眼巴巴的問今天可以嗎?

  今天還真不可以,隊上組織人修勞改農場,得做幾間石頭房出來。

  兩閨女平日老乖了,牛進棚也是送妹妹上夜校時偶爾瞧見城裡頭有些人家可以把閨女寵得敢對親爸媽發脾氣的,想了想也就允諾,要是今兒事兒結束得早就去找漆樹。

  本地有個死火山,所以石頭屋都是拿火山石混著黃泥巴建的。

  壞分子可享受不到好的待遇,徐水生琢磨著八個人建三棟聯排的石頭屋也就夠了。

  開春就得開始進行一年一度的工農兵學員舉薦了,這些知青們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小兵成長起來的,對待壞分子不手軟,可為了能回城,能讀書,也愣是沒反對在知青點旁邊安個勞改農場。

  大早上的,知青點附近烏泱泱的一片都是組織起來的人。

  知青們就一個要求,勞改農場的大門不能跟知青點的大門一個朝向,顯得兩撥人關係多好似的,他們可不認啊!

  知青點在山坡上,門就開在下坡的那條路上,不從那過就得繞一個山坡,路難走還得多花一倍的時間。

  那八個人今兒也得來勞動,聞聲也不吭氣。

  社員們倒都是站在知青們這頭的,人家怕影響上進的心情可以理解。

  徐水生喊人群里的牛進倉,「把老太太喊來。」

  社員們都尋思勞改農場是老太太一手促成,出了問題確實也該人來解決,就梗長脖子等,瞧見有人影了就喊:「來了!」

  徐水生迎上,「姑,半路上聽進倉說了吧。」

  徐春嬌點點頭,「是不該把門開一塊。」

  知青們就因徐老太的理解而挺高興。

  徐春嬌緊接著說:「勞改農場的前門還開在下坡口,知青點的前門鎖了,給他們重新開個後門。」

  社員們無所謂的,反正他們就是社會主義的大磚,哪裡需要哪裡搬,要開幹了喊一聲就行。

  知青們卻白了臉一臉不情願。

  一個女知青低聲嘀咕說:「那不得累死人啊。」

  徐春嬌沉下臉,「只有貪圖享受的資本主義做派才會說累,你好逸惡勞的思想相當危險!」

  徐水生就等著和親姑打配合呢,看到女知青給唬住了就緩和了語氣和老太太打起了商量,「這些 都是城裡來的先進知識分子,揣著極高的覺悟支援咱們生產隊建設來了,我看就各退一步,這門該咋開還是咋開。」

  社員們依舊一臉『說啥都行』的從眾臉,知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橫豎也不是性命攸關的事,也就同意了。

  男人們主要是去搬火山石,女人們則是活黃泥,打土坯,孩子們也非得往人多的地方擠,不一會就有摔了的哭爹喊媽的找大人,有的玩著玩著反目成仇現場打架的,總之人聲鼎沸非常熱鬧。

  平日裡要是敢自家的活都恨不得一鼓作氣全弄好,要幹活就不能歇息,越干越有勁,像老牛家之前開荒就是不間斷的忙活到完事,就怕有個歇一歇的想法,回頭越歇越累,真真就不想幹了。

  給公家幹活就沒這煩惱,一聽見歇工的通知立馬把手裡工具脫手。

  徐春嬌瞅見二兒子和大部分人背道而馳隨口問了一句上哪去。

  「搞點生漆回來混石灰,大妞二妞想黏書包。 」

  周圍的社員就笑,小孩子過家家的想法哪裡犯得著走好好好幾里,又得進山又得折騰得滿身痒痒。

  有人招呼牛進棚喝點小酒去。

  徐春嬌卻道:「孩子的事重要。」

  牛進棚自然是聽媽的,應了一聲謝絕了社員,來回一趟整來了點生漆,又趁著送牛桂枝上夜校的時候去五金交化部弄了些生石灰。

  孩子們到沙灘上撿了好些個奇形怪狀,帶色彩的貝殼,又壓了些乾花通通黏上。

  一個破麻袋弄起來的書包愣是給弄得誰見誰夸。

  大妞天天眼巴巴的瞅著,總算是盼到了開學前一天。

  上學是大事,妯娌兩下了工顧不上做晚飯特意拎著兩孩子到荒屋。

  老太太灶房的鍋大,燒一次水就能洗兩孩子。

  妯娌兩把木桶齊刷刷放到院子裡頭,拿著洗衣粉叫孩子們脫衣服。

  姚紅霞挨了老太太的一頓臭罵。

  徐春嬌沉著臉說:「帶大妞進灶房去洗。」

  姚紅霞哪裡敢說啥,可心裡又覺得家婆小題大做,這么小的孩子避啥嫌嘛,啥都不懂的年紀。

  妯娌兩各自一個地兒給孩子洗澡,都尋思著隔天要上學了洗乾淨點。

  黃水仙瞅著兒子脖子渾身黑覺得都是皸,下了死手猛搓。

  牛建國疼啊,一直喊著『乾淨了』,真的『乾淨了』 直到脖子都給搓得冒血絲終是無辜的哭出了聲,控訴說:「你自己生的黑孩子,心裡沒點數嗎!」

  灶房裡大妞也在喊:「奶奶救命,燙死小孩啦!!!」

  姚紅霞一邊叨叨哪裡燙了,水溫剛剛好,一邊把閨女往水裡頭按。

  打完仗似的洗完了澡以後,老牛家兩個即將上學的孩子只覺又離明天更近了一步。

  大妞天真的問老太太,「奶奶,離明天還有多久啊?」

  徐春嬌隨口答到:「睡醒的時候就能上學了。」

  兩娃牢記在心,晚上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明天誰先醒就得去叫另外一個,哪怕明天下刀子都得上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