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嬌問;「不吃?」
牛進家乖巧坐好,「媽,你吃吧。」
徐春嬌點點頭,夾起雞蛋三兩口吃了,迎著牛進家震驚的眼神問:「麵糊糊要不要?」
牛進家遲疑了一下,老太太碗裡的麵糊也不多了,多一口少一口沒意思,於是搖頭,「不要。」
徐春嬌抬手拿走牛進倉的麵糊糊倒了一半進自己碗裡。
秦淑芬搗鼓了下丈夫手臂,「快吃飯吧,說那麼多話!」
「就吃飯?」徐春嬌拿了牛進家的地瓜干,罵罵咧咧,「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就是閒得慌,等下跟著你兩個哥哥去上工。」
黃水仙極短促的『哈』了一聲,回過神來趕緊捂住嘴。
這麼些年了,她心裡的怨氣已經比山高比海深,此刻沒什麼想法,心裡默默給婆婆打氣。
其他人雖悶頭扒飯,臉上也差不多一個意思。
隔天要幹什麼活,那都是前天晚上記工分的時候就分好了的,牛進倉趁機鼓動道:「隊裡給我分配的活是把曬好的鹽泥搬到過濾池,讓進家跟著我。」
外頭的人都不知道傳成什麼樣了,說好吃懶做,好逸惡勞,思想落後啥的,都是一家子臉上也無光啊。
牛進棚也表態了,「或者跟我。」
牛進家悶悶不樂:「我沒飯吃餓得慌,幹不了活。」
徐春嬌接口道:「行,我吃的多,那我去干。」
牛進家是懶,但還孝順,只能無奈放棄了掙扎,悶悶不樂道:「我跟二哥。」
甭管幹啥肯定都比大哥的活兒輕省。
牛進棚看了一眼日頭,放下碗筷招呼弟弟,「那走吧,走去城裡,再把糞挑回來,來回二十多公里呢。」
生產隊也種作物,平日裡都得到城裡買糞挑回來漚肥,不然作物長不好。
黃水仙瞧了眼悶聲不吭的妯娌,笑著問秦淑芬,「今兒我的活是翻曬鹽泥,紅霞的活兒是修漁網,你跟誰啊?」
想以前她懷孕的時候一直幹活到生的那一天,孩子生了三天後她就上生產隊幹活了,憑啥不同命啊?
徐春嬌開了腔, 「大肚子幹啥活,留在家裡做做飯。」
秦淑芬感激的瞅了眼婆婆。
雖然從婆婆答應分家的那一刻起似乎對她男人不咋疼愛了,但和其他房比起來還是好的。
人得意的瞅了眼大嫂,麻溜的答應了,絲毫沒想起來以前自個可是連飯都不做的,乾等著吃。
分配完任務,徐春嬌背著手溜達著出了門,又到了昨晚上的荒屋旁。
白天的荒屋沒了夜晚的蕭瑟恐怖,小院雜草叢生,塌了半面的泥巴牆掛滿了牽牛花。
陽光照得院內的太陽花競相開放。
徐春嬌從小院先轉進灶房。
灶房的布局和南方大多數人家的布局一個樣,進了門就是一大一小兩個灶台,最大的灶台能放個八十公分左右的大鐵鍋,小的那個直徑也得有五十公分。
灶台修了水管和水箱,水管繞著鍋,燒飯的時候能順便燒水,出水的塑料水龍頭也能用。
荒屋裡的酸菜缸和水缸都在,就擱角落裡的柴火堆上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