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反常即有妖

  這樣的人,一直都是靠別人,如今要想靠自己,實在是太難了。

  好在腦子都剩下一點清明,他也許還能靠著孫子輩的,於是畏畏縮縮的保證,絕對不會動幾個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費。

  張菊對這樣的資助沒什麼意見,她也拿著錢去幫助娘家那邊的後生呢,只是娘家那邊的親戚要靠譜很多,還能輸送給林夕那邊做幫手。

  去年過年,紅珠一下拿了上百塊回家,還有大包小包的北方的特產,下車的時候都快把她自己埋起來了,那麼多的東西和錢拿回去,老家那一片誰不說紅珠是越過越好了。

  話說到紅珠,別看紅珠拿著一百多不是很多的樣子,但是她本來平時都是每個月寄送大部分的工資回來給親爹拿著,這一百還是福利獎金等,以及每個月剩個一兩塊的攢下來的,又湊成了一百多。

  張地瓜也不是什麼貪墨孩子薪水的人,錢呢,一半存著,一般儘可能的給孩子好吃好喝的照顧著,到了年紀還給兩人買了書包、文具盒、新鞋子新衣服,直接送去學校上學去了。

  紅珠家裡的丫頭片子過的比很多人家裡的那孩子還要好,每年好幾身新衣服,點心糖果都是親媽兩三個月寄一次,吃都吃不完。

  紅珠婆婆和丈夫知道了之後,看到兩個丫頭片子如今過的那麼舒服,心裡不是不後悔的。

  但是紅珠婆婆知道回不去了,紅珠也不可能跟兒子復婚,就強撐著,寄希望於新媳婦,希望她能三年抱兩個,最好兩個還都是孫子,才能有壓過紅珠一頭的可能性。

  不過紅珠是不會在意這個了,在外面打工快兩年,見識到了外面的世界後,對於很多事情的看法,也逐漸擺脫了曾經的那些個陳舊的思想。

  如今她可不會因為什麼生男孫傳宗接代的話題,讓自己難堪了。

  至於回來之後必不可少的聽到親戚的催婚,和幫忙介紹的意願。

  紅珠照搬了錢美好的語氣:「我是願意找對象的,我要求不高,對方的條件比我好一點就行了。」

  比如說她現在工資是五十二了,對方工資五十二塊一毛也好,自己如今是一個醫研所的門面文員,對方是個文員或者幹事,實在不行是個老師也成,因為她自己帶著兩個閨女,所以不介意對方也帶兩個孩子,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就行。

  這話說出來,不少親戚就消停了。

  一半覺得她要求太高,都離婚的人了,還敢有這樣的條件。

  另外一半是覺得已經看出了紅珠的意思,就不會繼續想插手這件事情了。

  紅珠因此還是過的很滋潤的,還特地去了一趟張菊那裡,感謝她提供的機會。

  紅珠知道,林夕並不是一個任人唯親的,要不是張菊給了她一個推薦的機會,估計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靠著一畝三分地掙出來如今的生活。

  如今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是綽綽有餘,要不然那些覺得自己要求高的人,早就酸話連連了,正是那五十二的工資,還有去親戚的廠里做事長了見識這幾方面的長處,將他們的酸話都堵得死死的。

  不可否認,農村里生活的人沒那麼多城裡人的套路,但是真說淳樸,也算不上一個合適的評價,畢竟吃絕戶這種事,在農村比比皆是,城裡人反而會顧忌多一點,還有就是這三姑六婆家長里短的,在村里,人家才不會管你什麼感受,牽扯到利益,一毛錢都要跟你拼命。

  所以她比她們過的好,所以她們不敢繼續酸。

  紅珠鬥志昂揚,她是不會醫學上的知識了,那需要的時間太長了她也沒那個天分,但是林夕要弄分廠了,她想試試,去分廠做個管理。

  下半年,紅珠真的是拼命的學習,觀察別人是如何管理下面的工人的,知道了不能一味的緊繃,是人都會有情緒的,但是也知道了不要留有太多情面的地方,有的人是會鑽空子的。

  如此大半年下來,紅珠運用學來的知識,不說插手了廠里的管理,平時和人的相處,已經給了大家一個印象:是個熱心的好大姐,勤勞能幹不怕吃苦,但是別觸犯了廠子裡的規章制度,要不然,好大姐也會翻臉的。

  她殷切的等著林夕的回來,好為自己求一個新的機遇。

  ……

  人往高處走,林夕不是不明白。

  但是她家這位,是被人推著往上走,這不,九月底下,不知道軍研所又做了什麼研究出來,沈廷余要被派出去做報告,要見什麼大領導的秘書官。

  林夕知道後,又替他得到重視開心,又經過高強度的工作,是不是太傷身了。

  是的,腦力工作者,高強度的緊繃,除了掉發這種肉眼可見的,還有腦細胞的損傷,時間久了,有可能造成人行動遲鈍。

  林夕說了自己的擔憂,沈廷余卻是想起了這位秘書官的反常。

  他之前去見過那位大領導,所以還認識了另外一位負責管理大領導日常生活的幹事,那位幹事話少,但是是個很沉穩的人,和沈廷余之間因為數學結緣,所以還算處得來。

  當秘書官給他打了電話,要他帶著還沒最後成型的報告和設想去見他的時候,這位幹事卻透露出來一個意思,大領導並沒有催著沈廷余完成這些項目,還說要漁島這邊和機械總協會的諸位,多給沈廷余提供便利的條件。

  那麼秘書官的要求,豈不是就是假傳命令?

  可是如果大領導沒有要求,秘書官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反常即有妖!

  「沒事的,我找人問問,看看能不能換人去匯報,也不一定要是我,這畢竟是大家的成果。」沈廷余安撫了林夕,轉頭卻聯繫上了那位幹事,幹事很少說大領導的動向,這次只是順口說了大領導對沈廷余的看中,讓沈廷余多保重身體不要太操勞。

  「老兄,也不是我想特意打探大領導的行蹤,咱們也認識兩三年了,我沈廷余什麼為人您也清楚,我也很信任老兄你,但是這次的命令太過蹊蹺,剛說了讓我緩緩,不到一個月就讓我帶著其實不算最後的成熟的方案去見他,這不像是大領導的作風啊。」

  幹事也蒙了;「大領導沒召見你的意思啊,會不會是搞錯了?」

  沈廷余小心的透露了秘書官的電話。

  幹事沉默了一瞬,好半晌才低語:「這件事,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違背我的行事準則跟你透個底,秘書官這邊有了競爭對手,而且對方調查出他前幾年手腳不乾淨的幾件事要把他拉下來,所以……」

  所以秘書官要是抓住了沈廷余這個活寶的成果,在大領導面前現眼,多多刷自己的存在感和辛苦之處,想將功補過。

  也就是說,他要把沈廷余當做工具人利用。

  幹事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其實他也不是完全為了沈廷余,透露這個消息有七成的原因是因為,那位秘書官的競爭者,是自己的小舅子。

  他嘆了一口氣,這件事就埋在心底吧,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了,總有種虧心的感覺。

  沈廷余也是心中情緒複雜,聯想到自己之前就有的裝病的打算,他將這個概念細化之後,粗略的成品一出來,他就轉交給了自己信任的軍研所的領導,沒兩天,就病了,不能來上班的那種病。

  秘書官暴跳如雷,派人過來照顧沈廷余檢查沈廷余的身體,卻得出來同一個結論:不說沈廷余病入膏肓,但是要站起來思考工作,恐怕是有難度。

  說難聽一點,幾乎就是廢了。

  秘書官半信半疑,不過很快就沒時間來插手這些事了,因為他的對手越來越出風頭,壓過了他,他也需要反擊,自然沒辦法繼續盯著沈廷余的病情是真是假。

  有林夕在,怎麼會自己的枕邊人忽然病重沒察覺呢。

  他的病,還是她弄出來的。

  兩人躲在被窩裡,想起白天的時候那幾個被派來的京城的醫生都灰溜溜的找不到病因,組隊離開,兩人樂不可支。

  林夕也沒想到,之前從張國棟那裡學的中醫妙趣故事裡,竟然有兩則裝病的手法可以用上,配合上她的演技,簡直是無往不利。。

  「哈哈,看他們的臉色,回去之後估計將你病重的消息帶過去了,你可以休息了,休息很長時間了。」

  「拖了林大夫的福。」沈廷余「病弱」的裝腔作勢,惹得林夕錘了他一下。

  「人都走了你還裝病,以為你是病美人沈黛玉啊。」

  沈廷余總覺得忘了點什麼,不過他某蟲上腦,抓著林夕錘過來的手親了一下,兩人開始了大人之間的夜間活動。

  次日,小糰子沈遇林很早起來,自己洗漱自己穿衣服,看到林夕在灶間裡忙活,偷偷將林夕給他擰乾擦臉的毛巾給放回了臉盆里,吃力的擠出水,然後噠噠噠的朝著沈廷余的屋子走去。

  一邊跑,臉上還露出了焦急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