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髒水不是那麼好潑的

  林夕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似乎剛才發飆的那個人並不是她一樣。「只是我呢,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知道要對自己好,一個對自己不好的人,怎麼能要求她有朝一日也能對別人好。」

  她不否認自己心懷良善,但是良善不代表著愚蠢、過度忍讓、以及被利用還幫人數錢。「白幹部,我們之間呢頂多算是萍水相逢,要說有什麼交情,那也是我救了你兒子的交情,我一直沒拿出來說,是覺得自己能做,也不覺得這是多大的恩情,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對這樣一個可以稱得上對你有恩的人,竟然算計起來,白幹部,是我當時給你的印象太良善了嗎?良善到你可以隨意擺弄我,設計我?還是說您根本就沒有一顆感恩的心,對救了你兒子的人也能設計?」

  「你,你說的太過了。」白幹部只覺得自己什麼都還沒有做,就被人看穿了一般。

  原本以為林夕是那種被丈夫捧在手心裡,遇事根本不會想太多的人物,沒想到自己的意圖,被她猜測分析得清清楚楚。

  這種被動的感覺並不是很好受。

  而且她還真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啊。

  「包先生是本地商圈的領頭人罷了,我只是覺得以後你要在這裡經營廠子,就跟他一定會有聯繫,與其之後因為不熟悉不小心鬧了矛盾和誤會,不如早點結識,各取所需。」

  白幹部暗示林夕,有舍有得。

  「各取所需?我需要的他可拿不出來,他需要的,我也不可能給,這就是我的態度了,不會變的,白書記要是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以後還是不要聯繫我,謝謝您了。」

  自己研究的是什麼,這個包先生一看就跟她不是一條道上的,可以說她做這個,全國目前都沒有跟她一條道上的,她傾盡資源努力去做,已經很辛苦了,再冒出個不懷好意的門外漢,她又不傻,接納這樣的人到自己廠里做什麼?

  看著噁心,用來減肥?

  那她可不需要,除非她整天不動彈,再暴飲暴食,要不然她就算內分泌失調了都能自己調理不讓自己長胖,不需要這個噁心的形象來催吐。

  林夕的不給面子,終於是讓白幹部一直淡然的神色失去了偽裝。

  一直以來,她只要揣著大道理,就步步高升,從沒失手。

  之前在滬市也是那樣,雖說姓孫的做了不少事,留下的把柄也清理不乾淨,但是她就是能一邊占據道德的制高點,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對孫姓幹部的毫不留情鐵血無私。

  一邊,還伸手,讓姓孫的將秘密藏著的財物都分她一些,許諾能幫他找船離開直奔香江,最後還是在他們出發的前一刻,讓別人出面將他們抓了回來。

  她以為自己這個一貫的套路可以繼續沿用的,比如這次,她打算為包先生牽線搭橋,讓林夕和他碰上,她看出林夕骨子裡多少都是有點倔強有點憤青的那種氣質,所以故意這麼做讓他們互相牽制互相制約,甚至於可以從中牟利。

  沒想到林夕的倔強和憤青她沒看錯,卻沒看出林夕並不是能隨意被設計安排的,而且氣性很大,非常大!

  以及她說話時候的底氣,身後沒有靠山?那白幹部是不信的。

  她沉著臉,給心腹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查查林夕之前在平安鎮,以及閩市甚至是學習過的滬市,都調查一下,她到底有什麼依仗,什麼靠山。

  掛了電話,白幹部靠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大轉扇低聲呢喃:「不管你有沒有靠山,只要被我抓到一個把柄,哪怕你有靠山,也只能自己扛罪。」

  白幹部一個女流之輩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是有兩把刷子的。

  真要是一默默無聞只知道悶頭幹活的女幹事,就混不到如今的位置。

  她培養出來的心腹很快兵分三路調查林夕,一路去了滬市調查林夕在學習期間都有什麼際遇,一路去了閩市調查林夕的過往和爹媽的背景,最後一路調查了平安鎮周邊,包括她下鄉的農機站。

  心腹留了個心眼,查出沈廷余似乎不簡單,做了好幾件動靜不小的事,便順便查了查他。

  這一查,就查出沈廷余在重工機械的林林總總,還查出他曾經泄露過圖紙。

  當然,這是有人舉報的。

  心腹沒調查是不是真的,跟了白幹事那麼些年了她要的也不是什麼真相,交上去這個信息就得了。

  白幹部收到這對夫妻下鄉後的軌跡時,時間已然到了二月底。

  山間霧靄在飄蕩,帶著一股寒氣,直逼人眼球。

  沈廷余修長挺拔的身影穿過大門,直直走向宿舍區。

  一步步走來,皮鞋踩在地上,發出一種沉悶的聲響,像是在人的心尖上打鼓。

  約定好要跟老婆孩子去春城逛逛的日子,被人家打斷阻止。

  任誰都不會心情好的。

  何況這打斷的人還是那個陰陽怪氣的白幹部。

  是的,在沈廷余眼中了,別有目的接近他的年歲相當的女人,都是陰陽怪氣。

  簡稱除林夕外,他看不上任何一個女人。

  白幹部端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見到沈廷余進門,就想站起來握手。

  沈廷余直接問廠長有什麼事,要是沒事的話他今天還有安排。

  廠長尷尬的搓搓手,要不是來的人是書記,他也不想得罪沈廷余,讓沈廷余不開心啊。

  沈廷余手上正在做發動機。

  目前國內的汽車發動機以及其他發動機,基本靠進口和模仿,沈廷余的研究實驗項目自然是得到了上面重視,時不時給他打個電話,了解一下沈廷余的工作進度,詢問下沈廷余有沒有什麼生活上的需求。

  要不是沈廷余的作用在實驗研究上更能體現他的價值,估計他這個廠長都要靠邊站。

  在這樣的條件下,廠長几乎是不找沈廷余來說這些閒話的,只是書記來了,怎麼說都要給個面子,且白書記,還帶來了一個質問:「聽說你和白若涵之前走得挺近的?」

  「啊,是她啊。」沈廷余好一會才想起來這位名字很好聽,還有點熟悉的人是誰;「要問印象的話,我對她的印象是十分的差勁的,每天活兒不做就是拿著麵粉一樣的東西朝著臉上塗抹,

  她的工作明明是文職類,卻總是拿著本來應該保密的圖紙大半夜的晃悠,都說隔行如隔山,她自己的正經事不做,老盯著別人手裡的事情,這樣的人我膈應得慌,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好印象了。」

  聽起來只是針對白若涵這個人的評價,不知道為何,白書記卻聽出了一點指桑罵槐的味道。

  什麼叫做自己正經事不做,老盯著別人。

  她還是能沉得住氣的,又問:「你們之前是在做履帶吧,這東西你們都保密不了,被那個白若涵給泄露出去了,你怎麼做事的,國家將這麼重要的項目交給你們,你們就是用這種態度來做事來回饋我們的祖國的?我覺得很有必要對你這種行為進行思想教育和通報批評!」

  沈廷余回了一下,最後補充;「她確實問我上面具體的細節是什麼,應該怎麼做怎麼改良會更好,但是我沒說啊,當初那份資料,也不是我手裡曝光出去的。」

  廠長立刻作證,只不過將某些細節給隱去了。

  只說了那位被調走的二把手作風不正,自己跟人白若涵亂搞男女關係,所以被開除出機械廠,那份圖紙,也是白若涵從那位身上拿的。

  「你的意思就是你沒錯了?一點錯都沒有了?這麼重要的東西——」

  「白書記,有件事我要聲明一下。」

  沈廷余打斷了白書記的口若懸河:「想給我潑髒水之前,能不能先打聽一下我到底在做什麼?」

  「白若涵在的時候,我做的是一款安裝在武裝車上的履帶,那是個小工程,如今國家接收,投入使用,也很快不會是什麼秘密,再後來我還研究了別的東西,

  您確定有權限聽的話,出示一下證明,我來告訴您我現在研究什麼,如果沒有權限,您下次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就別來找我了。」

  沈廷余頓了頓,冷笑一聲:「您的權限我覺得是不可能要到了,因為我很快要申請對您的限制,不許靠近我生活工作的區域!否則影響我工作的情緒造成進度延誤,所有的損失,你一力承擔!」

  白書記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這對夫妻!

  這對夫妻!

  是吃了槍子兒還是刀片?

  她剛被林夕扎完沒多久,轉臉就被沈廷余扎。

  白書記想了很多以前在特殊年代用的那些方法,一一篩選之後絕望的發現,她竟然不能拿這兩夫妻怎麼辦。

  沈廷余身懷國家需要的技能和研究項目,林夕背後靠著兩個兵團的傾力支持,那個藥廠在不允許私營的情況下,是兩個兵團合力負責了她所有的後顧之憂。

  如今國家發展經濟,林夕還認識香江那邊的大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