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室友上

  過了一會,林夕把大包的頭向一邊扭,讓呼吸道的分泌物自然的流出來。

  因為小兒癲癇發作,有些是局部的發作,比如一側的手抽,這種情況一般發作的時間都比較短,一般一兩分鐘,因為癲癇發作有個自限性,也就是說就不用管它,自己停止,一般不需要處理。

  但是有些癲癇大發作即全面強直發作,比如眼前的大包就是這樣的,他口吐白沫、牙關緊閉,甚至咬舌還有面色青紫,這種情況要是強行的按患者的四肢,要出事的。

  因為這種情況,可能會把患兒的胳膊、腿的骨頭弄折,必須處理得當,儘可能讓大部分癲癇包括強直陣攣發作才是最好的急救手段。

  所以林夕讓白幹部將孩子交給了自己。

  過了兩三分鐘的樣子,孩子漸漸的恢復了平靜,林夕將他交還給白幹部:「好了,這孩子要是經常有這個現象,最好到醫院就診。」

  嚴重的癲癇的治療,其實不排除腦子裡的手術的,只是現在的水平,也堪憂。

  人群中,一個短頭髮的女青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夕,露出一個很奇怪的笑容。

  像是嘲諷,又像是看不起。

  林夕做完急救,就趕緊去自己的行李旁邊了。

  好在三大包行李都在,她呼了口氣。

  沒有因為做好事而害自己造成了損失,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伸了手做了好事,林夕這次站在行李旁邊沒兩分鐘,就有那拖著板車的老人家過來看林夕。

  像是在分辨,林夕需不需要板車託運行李。

  又擔心林夕是個熱血女青年,鬧著要說他思想不正,拿錢服務。

  林夕上道的用沈廷余教過的行話給老頭子打招呼,順利讓三袋子的行李上了板車。

  她自己則是和老頭子一左一右來到了學習的地方,這是一所歷史還算悠久的大學,只不過現在裡面大多數是所謂的工農民大學生,基本是靠推薦上來的,可以說三分之二甚至以上的學習,都不是正常的大學年齡段的學生。

  有的甚至都奔四十了,也照樣在裡面,看著其實還挺違和的。

  林夕將行李都卸下來,借著遮掩將五毛錢和半斤糧票給了老頭兒:「謝謝叔爺送我來學校。」

  之所以稱呼叔爺,也是對彼此的一個保護了。

  老頭兒見林夕上道,還爽快的結算了工錢,心裡也滿意。

  大概是覺得林夕能可持續發展,就說:「老頭兒我姓孫,就住在你們學校外面那個商場後頭,門前有個超級大的榕樹就是我們家的,有什麼需要可以再來找我。」

  林夕點點頭,一腳踏進了學校——

  學校里的結構就是分生活區和教學樓實驗樓以及教師辦公室。

  教學區域又分好幾個學院,辦公室倒是所有老師都在一棟樓里,校長辦公室以及學校的其他部門都設立在這。

  生活區裡有男女宿舍,被隔開得挺遠的,頭尾不相接。

  帶著林夕上樓的宿舍管理是個三十出頭的大姐,不過林夕注意到好幾個路過的男生都喊她媽媽,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難不成是滬市這邊的習慣?

  林夕的宿舍在三樓最左邊的一間屋子,運氣還算好,儘管宿舍不夠大,但是這屋子的空氣流通,倒不會讓人有憋悶的感覺。

  林夕估計是最後一個到的,其他三位室友都已經到齊了,床鋪都擺好了。

  而室友也都在看書或者洗衣服,宿舍三個人分別是兩個辮子,身精貴衣裳的顧純,滬市郊區來的王四月,以及穿著小白裙的貝婷。

  在這裡起碼要住上半年,要是能打好招呼的話顯然更好一些,林夕就比較清晰的介紹了自己。

  「你們好。」林夕跟三人都打了招呼。「我叫林夕,是閩市人,今年二十了,是北省一家醫院的大夫。」

  顧純甩了甩手,將手上的水漬在一塊干布上擦乾了,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前兩條黑亮的大辮子,比較正式的沖林夕招招手:「你好,我是顧純,我也二十歲,家裡長輩都是醫生或者藥店的工作人員。」

  林夕點點頭。

  王四月像個假小子,臉上還有點黑黢黢的:「我是王四月,今年十九了,家裡住在郊區,是本地人,你要是有什麼不知道的地方,可以來問我,我保管帶你去。」

  「謝謝。」林夕對這個王四月的好感暴增,一看就是個豪爽的姑娘。

  這樣豪爽的姑娘,反而讓她有種看到東北的姑娘們的感覺。

  率直,熱心腸,大大咧咧。

  輪到最後一個做自我介紹的貝婷,她揪著自己的小裙子,扭扭捏捏的,很害羞的樣子:「我是貝婷,我是滬市郊區的一個衛生員,我今年,二十二了。」

  這話讓林夕多看了她兩眼,貝婷這個身材和臉蛋,看著像是十六七的。

  「對了,你是閩市人,怎麼跑北省當大夫去了,閩市沒有合適的醫院啊?」王四月大大咧咧,聽到林夕自我介紹就很想問了,但是還有一個貝婷沒說完話,她才忍到了現在才問。

  「哦,我是閩市下鄉到那邊的知青,機緣巧合進了那邊的醫院工作。」林夕言簡意賅的回答王四月的問題,見最靠近門的這張下鋪沒人住的樣子,就問那是自己的床位吧。

  王四月注意到上面有一些小東西,就對貝婷說:「那是你昨天買的東西吧,都收起來。」

  貝婷咬了咬下唇照做了。

  林夕就開始翻找抹布要擦拭床架子。

  「昨天我才擦過的。」貝婷有點不安:「那個床不會髒。」

  她覺得林夕這樣是不是在針對她,那張床她充當值日的,已經擦拭過了,而且她擺上去的鞋子也是新買的,都沒穿過呢。

  林夕注意到,顧純和王四月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王四月還衝著林夕眨眨眼。

  林夕笑笑:「不是髒不髒的問題,這是我的個人習慣。」

  也不給她面子,直接重新擦拭了床架,這才發現一張帕子灰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