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補貼

  除了這個原因,田滿也不想花錢做無用功,畢竟在這農村田間地頭,他辛苦了一個月也就一塊多,這還是紅星大隊的收成還不錯的情況下換算的。

  有的村子和大隊,十公分就是一毛錢,那一個月累死累活六毛錢,要知道在鎮上,這六毛錢吃一頓國營飯店的包子饅頭,都不夠一個壯漢吃飽的,由此可見錢票都是多稀缺的東西了,他本來還想著扛著的,好在柳暗花明遇上個有藥的知青妹子願意跟他分享。

  林夕在屋子裡不安的走動,也許是田滿為了幾毛錢就忍耐自己的病痛,也許是工分帶來的刺激,林夕想著穿越是新生命的開始,她的新生命還要這麼艱苦的過,總是不甘心。

  「不行。」她第二十八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麼,改變一下這一個月一兩塊工資的現狀了。

  另一邊,因為之前恰巧幫過一次忙,又被大隊支書拖去盤帳的沈廷余也有點懵,他沒想這工分的換算如此的廉價,想了想臨走前,哥哥沈傳家對他說的那些話,沈廷余嘆了口氣,重新又投入了工作中。

  沈傳家可是說了現在年景不好,下鄉是件好事,也許能填飽肚子還能給家裡寄一些在城裡不好買的糧食菜蔬等東西,按照目前的生活來看,工分夠不夠填飽自己的肚子都是個大問題。

  沈廷余算著這個月的工分數據,另一邊的工分員李三元有事沒事就過來轉悠一下,回去就學著沈廷余的樣子在繪製表格。 ✯

  不過仔細一看,這雖然完全是參照了沈廷余的模板,卻完不成沈廷余的計算量。

  李三元愣愣的看了一下自己桌前的紙,不滿意的將紙張揉成一團,正想扔在沈廷余那邊呢,就注意到自己的動作被大隊支書盡收眼底,趕緊停止了作妖。

  不多時,從門外進來一個高瘦的老頭,進門就衝著大隊支書要東西:「這衛生員的補貼,還沒下來?」

  大隊支書見是這老頭,客氣的將人給迎到了一旁,耐心的說:「是啊,我都催了兩遍了,估摸著是最近鎮上領導班子有點忙,沒顧得上。」

  老頭哼了一聲:「忙,他們忙,我就不忙,整個大隊就我一個衛生員,我要是餓死了,大隊上誰家生了病害了災的沒人管出點事了,是不是那鎮上的領導就不忙了?」

  「哎哎,話不是這麼說的。」大隊支書好說歹說,這老頭才面色不渝的走了,沒繼續鬧事。

  李三元見狀,眼神閃了閃。

  大隊支書和其他兩個幹部都嘆了一口氣,沈廷余將帳本子遞給支書,輕聲問了一句衛生員有補貼的?

  大隊支書點點頭:「是啊,下地的一天差不多是五到十個工分,看表現來,這鏟豬屎或者割草的,一般是兩個工分到四個工分左右,但是衛生員不同,不用下地,還有每天十個工分,鎮裡也會有福利,給工業券一張,還有兩斤糧票,和一點其他的東西,過年還給肉票。」

  「就是這老頭,總是不去鎮上學習新知識,弄得領導不怎麼看重咱們紅星大隊的衛生保健,這補貼有一搭沒一搭的給,我們也不好直說。」

  大隊支書剛說完,像是才想起一件事:「聽說,你們院裡那個新來的林知青,會醫術?」

  沈廷余毫不猶豫的說道:「是,我們之前一列火車上的,見過她救了一個嬸子,後來也在院子裡,給一個知青開藥了,兩天就消了病症。」

  大隊支書若有所思。

  傍晚,老張頭家的女婿上門了,卻帶來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

  「你說我的位置會被頂替,還是被個下鄉的知青女娃娃?」老張頭哈哈一笑,一點都不擔心這一點:「別開玩笑了。」

  「爹,我沒跟你開玩笑。」女婿著急:「你咋不信呢,這女娃娃據說是有點醫術門道,給知青院裡的男知青治過病,兩天就好了,還不吃苦藥不針灸不熏艾草,就這麼幾杯水將人給治好了,我都聽支書和那個知青說了。」

  老張頭聞言,倒是認真嚴肅了一點,不過還是不堵心的,因為他有底氣,那姑娘沒有。

  老張頭好整以暇:「女婿啊女婿,大隊以前叫張家村,你懂什麼叫張家村不,退一萬步

  來說,那姑娘就算真有點運氣當了衛生員,老子照樣給她擼下來,別想占我的位置占我的補償,那些個補貼什麼的,老子自己還不夠用呢。」

  女婿恭維了兩句:「還是爹的本事大。」

  老張頭得意笑笑。

  因為老張頭今天的囂張,也因為沈廷余對林夕的多番美言,晚一點的時候,大隊支書叫住了田滿,問了他咽痛的事情,又問是不是林夕給治好的,在此之前田滿有沒有找老張頭看過斌開過藥。

  田滿是老知青了,自然察覺出了點什麼,立刻就將自己咽痛被林夕治好的事情和盤托出。

  「這樣啊,不到兩天你的病症就好了。」大隊支書點點頭,讓田滿回去繼續幹活了。

  回到家,大隊支書也盤算了起來,這隊裡的赤腳大夫張倔驢也就是老張頭是個中醫謎,上面發下來的藥物他從來都是不看不學,還鬧出過好幾次差點治壞別人的事情,要是這林夕真懂點醫術,要不,弄去做個衛生員?

  大不了兩人分割開來,一個中一個西嘛,至於補貼,可以隊裡給出,也可以多申請一份。

  只是他還要觀察觀察林夕,大隊裡大家都沾親帶故的,總不好弄個不知根底的人來做衛生員大家會有意見的。

  天剛擦黑一對男女在苞米地里碰面。

  「上次那信怎麼不管用,林夕怎麼還是照常戴口罩,也沒被批評也沒開會教育她?是不是那封信你根本就沒放到支書的桌子上?」

  「我確定我放了的,本來知青也是很生氣這種作風流行起來的,最後是你們那邊叫林夕的那個知青嘴皮子太能叨叨叨了,說得支書都改主意了。」

  「……煩死,也不知道她這麼能說,不然這兩人在全隊面前被批評,倒是省了不少事兒了。」

  「行了,下次再想辦法吧。」

  有人靠近,這兩人一下就分散開了,一個朝著知青院去,一個朝著老張頭家去。

  ……

  距離上次被叫去談話半個月,林夕又被大隊支書叫去談話了。

  只不過,這次是好事,大隊支書說要給她調崗位。

  「申請報告我這邊會弄好,那鏟豬屎的活兒你不用做了,來衛生所上工吧。」大隊支書樂呵呵的,看著林夕就像在看自家的後輩。

  林夕剛開始沒搞懂大隊支書怎麼忽然就給她調崗位了,不過出門看到一個膝蓋上包著紗布,全身黢黑的小孩子衝著大隊支書叫爺爺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大隊支書怎麼就忽然這麼和氣了。

  原來,狗娃是大隊支書的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