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野搖頭,他覺得突然問一個女同志的名字,很冒昧。
王長坤想想也是,他們的頭兒,眼裡只有訓練,作戰,槍械研究,坦克射程。在感情上跟榆木疙瘩一樣。
還好,隊長有媳婦了,又是個榆木疙瘩,要不,他都要懷疑,隊長對那個姑娘那麼上心,以後會不會犯作風問題。
姜知知躺在臥鋪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起來後,一隻手梳頭髮,別說編麻花辮,綁個馬尾都困難,索性把另一個辮子也拆了,抓到前面,右手幫著扎了兩個小辮子。
單手洗漱也不是問題,而且還是私人空間,小日子還是美滋滋。
中午時候,列車長樂呵呵地送來一份盒飯,大米飯和有一點兒肥肉的炒大白菜。
姜知知有些驚訝:「我沒買這個飯啊。」
列車長笑著:「是周隊長下車的時候交待過,你受傷了要吃點好的。」
姜知知愣了一下,周西野?
列車長見姜知知沒吱聲,笑著進了車廂,把飯盒放在小桌上,又在空的床鋪坐下:「你的傷沒事吧?」
姜知知搖頭:「沒事,周隊長他們下車了?」
邊說著邊在列車長對面坐下,感覺列車長可能還有話對她說。
列車長一臉笑意:「上一站下去的,可能是有什麼急事。還有啊,我很好奇,你這麼好的身手,是學過武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姜知知見列車長態度很好,也有了聊天興趣:「我叫姜知知,我是在部隊大院長大的,所以會一點兒防身的本事。」
列車長絲毫沒懷疑,看姜知知的模樣,也猜測得出來,家庭出身不錯:「小姜同志,你這次可是幫了我們大忙,我們當時接到通知,說是兩個逃犯,可沒說是一男一女,我們還以為是兩個男人。再說,那兩個人斯斯文文,看著哪裡像是殘暴的兇手。」
姜知知也好奇:「確實不像,既然是逃犯,他們怎麼不低調一點,那個偷來的孩子丟了就丟了,他們要是換個車廂,也沒人能發現。就算是你們暗中排查,都不好排查到他們身上。」
列車長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不過,我們也簡單地問了一下,他們之所以鬧,目標是你,卻沒想到他們會暴露。」
姜知知震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不認識他們啊,而且上車後,我就在睡覺,也沒招惹他們。」
列車長表情嚴肅:「因為你年輕漂亮,他們作案的對象都是一些年輕漂亮的姑娘,用極其惡毒的手段將人殺害,然後逃竄,路上遇見目標,還是會下手。」
姜知知都不知道說什麼,果然是很變態的兇手,漂亮竟然是原罪。
聊了幾句,列車長催著姜知知快吃飯:「你先吃飯,要不一會兒飯菜涼了,你要是還有什麼需求,就跟我說,只要列車上有的,我一定想辦法滿足你。」
姜知知連連道謝,等列車長走後,她看著飯盒裡的大白米飯和白菜,竟然不自覺地咽下口水,包子她昨天下午就吃完了,還想著先餓餓,等到下一站下車去買個饅頭吃。
畢竟在她還沒有開始掙錢時,節約就是掙錢了,不能開源只能節流了。
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白米飯塞嘴裡,大米的香氣讓味蕾瞬間得到滿足,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白米飯了。
姜知知很清楚,她到了甘北後,大米白面可能都會是奢望。
白菜像是放了點肥肉煮出來的,姜知知依舊覺得很香。
到了傍晚,列車長又送來一碗清湯麵,上面還臥著一個荷包蛋,讓姜知知很不好意思:「這……這太豐盛了。」
列車長笑著:「放心吃啊,要不是火車上條件有限,我都準備給你弄個豬蹄子好好補補。而且這些也不是白吃的,周隊長可是給了十斤糧票,一斤肉票。」
姜知知意外,沒想到周西野竟然還留下了票,琢磨著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把這些票還給他。
十斤糧票一斤肉票,都是一家人半個月的伙食了。
最後兩天的火車,姜知知坐得很舒服,吃得好睡得好,除了頭髮有些亂糟糟,小臉粉撲撲的,一點都沒有坐車太久的菜色。
到了甘北,下車時,列車長幫她把提包拎下車,還笑著說:「小姜同志,我基本就是跑這趟線,你要是回京市,可以先上車來找我,就算我不在,提我的名字,他們也會幫你安排地方,對了,我叫陳大國。」
姜知知又是一陣感謝,一直到出站口,列車長才把包遞給她:「好了,我就送你到這裡,小姜同志,後會有期啊。」
姜知知拎著提包,看著列車長走遠才轉身,剛要邁步,有個人熱情地過來:「你就是省城過來的專家吧?」
姜知知看著穿著紅色已經掉色,還有破洞的工裝背心,戴著草帽,笑容憨厚的小伙子,搖頭:「你認錯……」
還沒等她說完,小伙子已經熱情地搶過她手裡的提包:「哎呀,我可算是接到你了,上面說你昨天的火車,我等了一天沒等到人,今天又一早來火車站等著,女性,穿黃色衣服,有隻手受傷,這就是你!肯定不會認錯。」
邊說邊指著旁邊:「我們的拖拉機就在那邊,你快去看看。」
姜知知見小伙子一臉憨厚熱情,並沒有惡意,壓下要動手奪回包的動作,滿是疑惑地跟著男人走。
小伙子話也很多:「同志,我叫梁大壯,是我們公社的拖拉機手。我們公社一共就兩輛拖拉機,我開這個還是最新的。」
梁大壯說著還比劃著名:「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來市里送糧食,出了糧站就在路邊熄火,然後怎麼也打不著,我們這邊會修車的都來了,還是沒辦法。所以,只能打電話請省城的專家過來看看。」
姜知知疑惑,不就是一個拖拉機,還需要請專家?
出了火車站不遠,就看見路邊停著一輛手扶拖拉機,車頭還被很珍惜地蓋著一塊床單。
梁大壯指著:「就這個,也不知道怎麼就停半路了。」
說完看著姜知知受傷的胳膊,這才後知後覺地擔憂起來:「同志,你這樣,能修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