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來到了城裡,喬婉是第一次坐車去城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原主這個身體的確是不行,坐班車的過程當中吐了又吐。
到了城裡,半條命幾乎沒有了。
喬婉是被顧聿安架著到了宿舍。
身旁顧向南背著兩個包袱,一臉擔憂地盯著喬婉。
「她不會有什麼事兒吧?」
所以說他還不肯改口叫娘,但是多少已經開始學會關心喬婉。
顧聿安看著奄奄一息的媳婦兒也是嘆氣。
他知道喬婉身體不好,真的沒有想到她身體會差到這個程度,不過就是坐了一趟車,幾乎和死了一樣。
他們分配的市場裡的平房。
這種大平房一整排幾十戶,人家每一戶的房子格局都一模一樣。
房子的格局又類似火車皮。
三間房寬敞明亮,不過一通到底。
房子對面每一家都有一個小廚房。
沒有什麼院子。
整排平房,廁所水全部用的都是公用的。
喬婉被扶進房間裡直接就躺下睡著了。
也難怪,這身子骨實在是不給力。
顧聿安回去秋收之前就把宿舍已經收拾好了。
現在只是簡單的打掃一下衛生。
隔壁的鄰居都知道顧主任把媳婦兒接來了,不過都知道顧主任的媳婦兒身體不好。
沒看見里里外外忙活的只有顧主任。
全廠職工誰不知道顧主任在廠里又有文化,長得又好。
不光是一表人才,對人態度非常和藹,又聰明,又有技術。
全場男男女女口碑都很好。
有人聽說過顧主任運氣不好,父母去世的早,聽說臨去之前給他包辦了一個婚姻。
都說他鄉下的媳婦兒年紀比他大,長得比他丑。
人現在還沒見到,不過又多了一項毛病,看來這個媳婦兒身體也不強。
畢竟顧主任這麼大老遠把媳婦兒接過來,連人都沒見著,反而進進出出,一直是顧主任在忙活。
喬婉哪裡知道自己來了之後還沒露面兒,已經名聲遠播。
這會兒她昏昏沉沉,正在養身體,沒辦法誰讓原主這身子骨的確是哪裡消耗得太厲害。
顧聿安第二天也沒去上班,帶著媳婦兒去了醫院裡做檢查。
本來這一次把媳婦兒接到城裡,就是為了讓媳婦兒把身體養好,無論如何,看著喬婉躺在那裡奄奄一息的模樣,他還是心有愧疚。
但凡有一點兒辦法,也不能眼看著人沒了。
醫生檢查完之後,看著顧聿安的臉色有點兒不好。
「醫生有啥話您就說吧,沒事兒,我們鄉下人承受得住。」
喬婉其實早就知道原主的身體是個什麼狀況,當然醫生說出來就更好。
這樣名正言順,也讓顧聿安自己知道知道這些年到底是怎麼對自己媳婦兒的。
「你這身體本來打娘胎生出來的時候就早產,身體弱,要是這些年好好養著也是不錯的。
看得出來早些年你父母應該是精心給你養著,可是不知道後來為啥。
身體還沒長成,就承擔了家裡的體力勞動。
你這常年在地里種地,乾的都是重體力活。身子骨沒長好,就把身體給累著了。」
顧聿安一聽這話,心裡當然明白自己爹娘去得早,要不是喬婉一個人提前承擔起了家裡重勞力的體力勞動。
他和喬婉都活不下去,那會兒喬婉比自己大四歲。
14歲的喬婉帶著十歲的自己,硬生生地在隊裡喬婉一個人掙著一個成年勞動力的工分。
就是靠掙的那工分和糧食才把自己養到如今。
「大夫現在怎麼樣?」
「這些年身子虧空的厲害,尤其是生完孩子之後,也沒有好好養好。
如果生完孩子把身子骨養好,其實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常年吃不好,喝不好,又乾的是重體力勞動,這身子骨虧空的實在是厲害。
照她這樣下去都不一定能夠活過30歲。」
這話和喬婉的話不謀而合。
顧聿安神情凝重地詢問醫生,
「大夫那能不能養過來?」
「要是好好養著別乾重活,吃好喝好,我估摸著養個三五年能把身體養過來。不過這可是要花不少錢,這身子底子薄,要養可得好好養一陣。」
顧聿安一聽能養過來,急忙點頭說道,
「大夫,那您儘管開藥。您放心,我們能好好養。」
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瞅著喬婉為自己付出這麼多,最後英年早逝。
醫生一聽這話倒是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看樣子這個丈夫還靠譜。
這年頭一聽說自己女人沒兩年活頭,不願意花錢給看病的,那多得很。
捨得花錢的人家可不多。
醫生給開了藥,這年頭哪怕就是要個紅糖,也得醫生開單子才行。
顧聿安帶著喬婉拿了一堆的藥,喬婉身子的確是有問題。
各方面都需要慢慢的調整。
扶著喬婉回到家裡,看著喬婉氣喘吁吁的樣子。
顧聿安二話沒說先去糧店背了100斤白面回來。
平日裡沒感覺,這會兒才突然感覺自己戶口本上只有他和兒子的戶口。
兩個人加起來一個月的細糧也不過30斤。
這100斤的白面得攢三個多月才能攢出來。
他平日裡吃的白面,那都是妻子從鄉下送過來的。
自己糧本兒上的白面從來沒用過,有時候徒弟,師傅家裡缺糧的時候也會用自己的糧本去買,這會兒他才終於反應過來。
喬婉還是準備自己動手做飯,她這身子骨雖然不是很結實。
但是想起來頓頓要吃顧聿安做的豬食,她還是歇了心思。
別的都能忍,天天吃豬食,這個忍不了。
喬婉讓顧聿安出去買了條魚回來。
肉票有限,頓頓吃肉肯定不行。
不過街上有賣魚的,這魚不怎麼要票,因為他們這附近靠著一條瀏陽湖。
靠湖邊魚就多,這魚貨多了自然是很便宜。
這算是最得力的地方。
不過一般人家沒錢也不願意吃魚,主要是魚刺多,吃起來也不方便。不像吃肉那麼得勁兒。
只有家裡實在吃不起肉,想要改善生活才會弄兩條魚。
再加上這會兒運輸不方便,大多數都是死魚。
尤其是這麼熱的天。
一旦過了晌午,這魚賣不出去,基本上就得砸在手裡。
所以魚的價格相當低廉。
顧聿安最近在村兒里秋收,吃了喬婉做的飯菜,總之他也不樂意吃自己做的。
既然喬婉讓買魚,他自然就去買魚。
天氣太熱,喬婉中午做的涼麵。
手擀麵條加鹽之後活出來就非常勁道。
切成粗細均勻的麵條,煮水過後過一遍涼開水。
黃瓜絲,豆芽絲,再加上紅蘿蔔絲。
蔥花,香菜,蒜泥還有芝麻醬調出來的調味料。
辣椒麵兒上面澆上油,立刻散發著香氣。
顧向南殷勤地跑進廚房裡幫忙把這些菜碼全都端到了對面屋裡。
別看小短腿兒,有了村里這兩個月的歷練,他現在幹活利索得很。
魚收拾出來,不過中午來不及做,只能等下午再說。
顧聿安吃著涼麵,眉頭一下子就舒展。
這個天氣吃這個涼麵又解暑又管飽。
吃完飯從兜里拿出了存摺,推到了喬婉面前。
「以前你不在城裡,我就自己保管,不過既然現在你來了,自然是應該你保管,想要點兒啥就買點兒啥,別省著。
我一個月工資有89塊5,加上各種票。
每個月月底還有15塊錢的獎金。
咱家不差錢,養活你和兒子沒啥問題。」
顧聿安生怕喬婉繼續省著,喬婉這身體大夫都說了,就是省出來的毛病。
「行,我知道了。」
喬婉接過存摺,翻開一看,上面的數字眼睛都瞪起來了。
好嗎?
原主在村里整天省吃儉用,錢糧食全給丈夫,兒子送走了,結果人家一點兒都不差錢。
你瞅瞅人家這上面足足有三千多塊錢。
認真的說就是出力不討好,其實原主不把自己累成這模樣,人家也不會餓肚子。
可是還原主還偏偏自說自話,以為是為這個家勞苦功高,到後來折騰得那麼凶,自然是覺得委屈。
可是想一想,這委屈還不是自找的。
六零年拿出三千塊錢,那是一般人?
而原主省吃儉用,把自己累成老黃牛,人老珠黃,最後卻沒個好下場。最重要的是也沒有在丈夫,兒子面前得到好感。
連喬婉都覺得原主這是自找的。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自己吃苦受累,家裡男人明明是個車間主任,吃好一點兒,穿好一點兒,對自己好一點兒不好嗎?非把自己折騰成這個德行。
結果最後還在孩子和丈夫面前都沒落一個好結果。
原主上輩子那可是在村子裡生活了那麼多年。
大概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男人居然存了這麼多錢。
他們每年村里分的那點兒錢拿出來還不夠這個男人塞牙縫兒呢。
這就是你自認為對別人好,但是你的這個好可能在別人心目當中根本不算好。
喬婉忽然挺同情原主的,這是一個從來不知道愛護自己的女人。
哪怕就是已經過了一輩子,所求的也不過是在別人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越是這樣不愛護自己,到最後可能得到的越是會和原主內心的想法背道而馳。
這就叫求而不得。
喬婉把存摺收了起來。
這年頭兒她可是名正言順的這家女主人,花自己男人的錢,那不是理所當然。
「這些錢我都能隨便用嗎?」
喬婉到底還是問了問,畢竟這不是自己掙的錢,她一向習慣自己花自己賺的錢,現在花別人的錢,感覺還是多少有點兒心虛。
「當然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反正我每個月都有工資100多塊錢,足夠咱們家開銷。想要什麼就買什麼。苦了一輩子對自己好一點兒。」
顧聿安這番話說得讓喬婉心裡原本因為原主而對這家的男人和孩子所產生的牴觸和反感仿佛消散了一些。
認真地說,事情發展到哪一步都是和彼此有關,總不可能是單方面的。
就目前來說,接觸到的原主丈夫還算是個講道理,通情達理,而且有底線的人。
雖然說親生兒子的確是有點兒白眼狼。
可是認真的說,原主上輩子和自己兒子根本就沒相處過,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需要積累的。
母親和兒子根本沒有相處,再加上外人挑撥,難免孩子會和自己的母親生疏。
原主和兒子相處,那不是把兒子當兒子,那是把兒子當主子。
兩個人一開始相處的不平衡,造成兩個人情感之間根本沒有交流。
總之目前她發現的問題就在這裡。
有了這些話,喬婉徹底放心。
喬婉琢磨著後面三年日子恐怕不好過,哪怕就是顧聿安在廠里是車間主任。
可是糧食的問題不是當車間主任,拿錢就能解決的。
那幾年自然災害造成人們吃飯方面自然是勒緊了褲腰帶,誰家都不富裕。
而她沒有糧食關係,光靠顧聿安糧本兒上的那些固定口糧,恐怕他們一家三口還真的餓肚子。
可是這會兒的確是沒辦法做生意。
這可是60年,以後做生意這件事在十幾年之間都是大家談虎色變的。
為了安安穩穩把這輩子過起來,起碼不能招惹是非。
做生意什麼的連考慮都不用考慮。
第二天一大早喬婉就把顧向南送去了幼兒園,昨天晚上顧聿安就交代清楚。
已經聯繫好了廠里的幼兒園,直接把人送過去,這是廠里的福利,每個月不用掏錢,只用掏點兒飯錢。
顧向南背著個小書包,垂頭喪氣地跟在喬婉身邊。
他一點兒都不想去幼兒園,在家裡多好呀。
「我能不去幼兒園嗎?我在家裡還能照顧你。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喬婉白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屁孩兒,這會兒倒是想起來照顧自己了。
「用不著,你不在家,我還能省心呢。」
「你這個女人怎麼心這麼狠,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呀?」
「不是,我是後媽。所以別惹我,不然的話我揍你。」
喬婉一句話,把小屁孩兒所有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這是當初他每次欺負喬婉的時候用的藉口。
沒成想這個女人居然用這話來堵自己。
可是他一點兒都不想去幼兒園。
喬婉把人送進幼兒園,看著跟幼兒園的老師進了幼兒園。
終於算是鬆口氣,這會兒她決定上街去看一看。
這一張面孔常年的勞作,雖然養了兩個月沒有下地,白是白了一點兒,但是就這臉上的褶子,再加上渾身的皮膚,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凡自己港口裡的貨櫃能打開都不至於兩個月都改變不了皮膚狀態,現在她準備把這一身皮子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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