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旺回到家裡和自己媳婦兒躲在灶房裡說小話。【Google搜索】
過了一會兒功夫,翠英嬸子端了一大碗玉米面糊糊,外加兩個二合面的饅頭過來,還有一碟子涼拌黃瓜。
翠英嬸子把炕桌擺上,把飯菜放上。
周唯一其實早就餓了,狼吞虎咽也顧不上食物,粗糙噎嗓子更談不上味道。
本來想給小葡萄吃一點兒,可是看著這丫頭還是在那裡昏昏沉沉,眼睛沒有張開。
知道也吃不進去。
只能一口氣把東西全吃下去,只有自己身體好了,才能護好葡萄。
吃完飯一抬頭看到翠英嬸子欲言又止的表情,意識到似乎是有什麼事兒。
「嬸子,你是不是有啥事啊?有啥事兒你就說。」
翠英嬸子嘆了口氣。
「小周,俺們是村里人,脾氣直,也不會說話,要是說話得罪了你,你也別放在心上。」
「嬸子,你別這麼說,有啥話您就直說。大叔救了我們倆一條命,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您放心。等孩子的媽和叔叔來接我們的時候,我保證會好好地報答你們。」
周唯一猜測兩口子是不是擔心他們兩個人在這裡看病吃藥包括吃飯之類的,需要花錢。
這個家一眼望去,家徒四壁,肯定出不起這個錢。
人家有這個擔心,那不是正常的。
「閨女,我不是這意思,我們兩口子竟然把你們救了,哪能因為這個和你們斤斤計較。實話跟您說,這看病的錢我們能出,哪怕你們這段日子的口糧我們也能出。
可是你們不能住在我們家。」
看到翠英選擇目光落在自己的傷口上,周唯一瞬間一下子警惕起來。
想起剛才老爺子看著自己傷口的時候,有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
瞬間領悟到老爺子恐怕已經看出來她這些傷口是什麼情況造成的。
高手在民間,顯然老爺子已經猜出來他們是因為什麼受傷。
兩口子都是老實人,顯然一聽到這個造成傷害的原因,立刻就害怕了。
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人,還真的理解眼前憨厚老實的兩口子。
也許他們花點兒錢費點兒糧食並不擔心,最擔心的大概是為給自家引來禍端。
「嬸子,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你也看到,我現在受傷成這個樣子。
而且在咱村里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實在是沒有落腳的地方,要不然嬸子您幫幫忙,看咱村兒里有沒有荒廢的屋子。
暫時借給我們姐妹倆住幾天,您放心。需要錢或者需要糧食,我可以拿錢跟你換。」
周唯一急忙摸了摸身上,還別說兜里一分錢都沒有,這會兒還真乾乾淨淨。
急忙擼了一下手腕,摘下了手腕上的那一塊女士手錶。
「嬸子,我身上的錢掉到水裡都沒了,要不然您看這塊手錶我壓給您,先從您家借點兒糧食。
你們要是喜歡這塊表。頂了您的醫藥費和糧食錢,我保證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翠英嬸子臉一下子漲紅了,老實人哪經過這種事情。
看到自己逼著人家連身上的表都拿下來抵押給自己,忽然覺得他們這樣做事有點兒過分。
臉上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把表退了回去。
「姑娘,你等著,我和我男人商量一下。」
周唯一看著自己不能動彈的右胳膊和右腿,不由得有些嘆息。
但凡自己現在情況好一點兒都不會面臨這種困境,束手無策。
如果腿和胳膊能動,哪怕背著葡萄也會背到縣城去。
不大一會兒功夫,兩口子又回來了。
胡旺大概是被妻子罵了個狗血淋頭,臉上的表情有點兒不自在。
低著頭跟在妻子身後,反倒是翠英嬸子爽利地說道。
「丫頭,我跟我家男人商量好了,你們就住在俺家。這窮鄉僻壤得來一個陌生人,村里都知道。
我看你們倆也不像是壞人。你這麼年輕漂亮個姑娘帶著這么小一個孩子,能是什麼壞人啊?」
狠狠地剜了一眼自己男人,胡旺結結巴巴地說道。
「姑娘,是我小心眼,我這不是家裡一家子大大小小五六口人。也是怕攤上什麼事兒。」
周唯一急忙說道。
「胡旺叔,您別這麼說,您這麼做是應該的。
你們這麼做沒什麼錯,而且我和我妹妹的確是遇到了一些壞人。
具體壞人那邊啥情況我們也不知道,所以我覺得嬸子和大叔考慮得對,你們還是幫我們在村里找一間廢屋子,這樣免得連累您。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遇到好人,她更不願意拖累別人。
誰知道那個殺人者現在是什麼情況?
雖然她有自信,對方肯定死定。
但是會不會還有其他的人和他搭檔,萬一尋著蹤跡追了過來。
對這些質樸又憨厚的村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沒想到姑娘比他們想像的更通情達理,人家生成這樣居然還能說出這番話來,兩口子被說得更加心裡不自在。
他們都是老實人做了一點虧心的事情,就感覺自己犯了大錯一樣。
最終還是在周唯一的堅持之下。
兩口子去找生產隊長,廢屋子村子裡有,不過不是在村子裡。
是村尾靠山的半山腰上,那裡有不少破窯洞。
以前是給下鄉的那些人住的,現在人走得差不多。
那窯洞已經有好幾年沒人住。
那幾孔破窯洞基本上早就沒有人住。
兩口子一說,隊長自然答應。
兩口子到沒說外人。
跟隊長說的是自家的妹子從外地過來,所以在這裡住兩天。
他們這個村子本來就在山上,山套山,山里又有山。
因為在大山深處,地處偏僻,交通不便,村里消息閉塞,再加上生活單純。
村民們善良,熱情,又不失質樸。
基本上沒啥花腸子。
唯一不喜的大概就是外面來人。
到了下午胡旺兩個兒子回來,還有兩個兒媳婦兒才知道了這件事。
聽說人家給了家裡一塊手錶,這東西那可是金貴東西,聽說值不少錢呢。
村里人哪怕生產隊長手上都沒有手錶。
兩個兒子和兒媳婦兒幫忙。把他們送到了山上的窯洞,並且還幫他們把窯洞。
收拾出來一間,挑了一間門窗還沒有壞,能遮擋防野獸的窯洞。
幫他們收拾出來火炕,勉強還能用。
不過大夏天的不能燒火炕,鋪上了涼蓆,簡單的收拾一下。
又給他們從自己家裡抱了一床被子,褥子。
做飯什麼的真的為難了周唯一。
這東西可真不屬於她的技能範圍之內。
好在胡旺兩口子答應每天給他們送飯,並且還送了一籃子雞蛋過來。
又讓兩個兒子送了一些柴火和一口小鍋過來。
如果餓了能煮個雞蛋吃。
眼看著天色不早,胡家的人已經離開。
周唯一把門拴上,屋子裡連個燈都沒有。
端起床頭放著的碗,這碗藥是中藥。
光是聞著味道就很苦,可是沒辦法,小丫頭現在還昏迷不醒,不給小丫頭喝點兒藥。
這燒說不準今天晚上還退不下去。
好在丫頭還很乖巧,雖然昏迷不醒,但是藥還是喝了下去。
還別說,老大夫的藥還真管用,到了半夜的時候,小丫頭沒有再燒起來。
周唯一一邊用手摸著小丫頭的額頭,一邊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卸下了心裡的負擔。
小姑娘跟著自己也算是遭了大罪。
天微微亮的時候,周唯一感覺到身邊小丫頭動了動。
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過去,卻沒成想碰到了一雙小手。
周唯一驚喜地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對上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
小丫頭直愣愣地望著眼前的女人。
「你是誰?」
周唯一挪動了一下身體的姿勢,她右胳膊和右腿全都已經骨折。
導致一晚上只能平躺,連側躺都做不到。
長時間一個姿勢,不光渾身肌肉酸疼,而且人感覺有種廢了的感覺。
「葡萄,我是你媽媽派來救你的人。」
小葡萄很明顯愣了愣,對於這么小的孩子來說,消化這句話顯然是有些難度。
「你騙人。」
葡萄本能地把小身子往後退了退,也不過才幾天時間。
小葡萄那一張圓圓的臉居然都瘦出了尖尖的下巴殼。
周唯一嘆口氣。
「我認識你,上一次我和姥姥他們在河邊兒釣魚野營的時候,你就要來抓我。」
周唯一倒是有些興趣盎然地側頭盯著小丫頭,沒想到不到三歲的一個小不點兒。
記性倒是好。
上一次自己失手的「歷史」居然被小傢伙記得清清楚楚,顯然對於這自己這張面孔,人家也記得清楚。
恐怕現在一張嘴也得把自己當成人販子。
這會兒周唯一突然慶幸,他們是搬到了這荒無人煙的窯洞裡。
要是真的在胡家,老兩口一聽這小傢伙叫破自己人販子的身份,估計立馬就得把自己扭到派出所去。
怎麼可能給自己緩衝的機會。
「葡萄上一次的事情你忘記了,你姥姥和太姥爺,太姥姥問過姐姐當時真的只是一個誤會。」
顯然眼前不到三歲的小姑娘沒那麼好騙,眼神里的警惕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葡萄姥姥和太姥姥喜歡你嗎?」
「當然,姥姥和太姥姥最喜歡葡萄了。」
「那你看姥姥和太姥姥都已經承認上一次的事情是誤會,姐姐只是和你玩兒。現在你要再把姐姐當成人販子,是不是不合適啊?
再說姐姐這一次可是救了你。」
周唯一可憐巴巴的軟下聲音,指了指自己打著石膏的右手和右腿。
「你看看當時姐姐為了救你,抱著你從窗子裡摔出去。把我的胳膊和腿都弄骨折了。」
小葡萄坐起身。
盯著周唯一的胳膊和腿看了一下,果然上面打著厚厚的石膏。
小傢伙將信將疑地盯著石膏看了半天。
就在周唯一嚴重懷疑這小傢伙天生多疑的時候,小傢伙伸出那雙手輕輕地用手指頭戳在了石膏上。
感覺到手指下堅硬的石膏小傢伙的表情突然有一些讓人難以琢磨。
「姐姐疼嗎?」
周唯一聽到葡萄叫自己姐姐就知道這小丫頭總算是鬆口了,叫自己姐姐就證明她已經認可了自己剛才說的話。
「疼,當然疼,你不知道疼死我了,來到這裡那整骨的大夫是一個白鬍子老爺爺。
我的骨頭斷了,所以得把骨頭接起來,當時疼得我呀,滿頭大汗。」
周唯一立刻哭天搶地,恨不得抱著這小丫頭告訴她,為了你,我可是受了大罪。
葡萄立刻眼睛裡帶了一些憐惜,用手輕輕地摸了摸石膏輕聲細氣地說,
「姐姐,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那天把我偷偷抱走的是個男人。
我醒過來,沒想到和你在一起,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一夥兒的。」
周唯一豎起大拇指,
「丫頭,你這樣做得對,警惕心是應該有的。不過那天抱你走的那個男人已經被我打跑了。
不過那個壞蛋臨走之前居然害了我們,要不然的話,姐姐也不會胳膊和腿都受傷了。」
看著周唯一不能動彈的模樣,小傢伙顯然徹底鬆了口氣。
周唯一當然不會猜到,小葡萄心裡想的是這個姐姐現在不能動彈,要真是人販子也不能對自己怎麼樣。
小傢伙坐起身看了看周圍,等到看到這黑乎乎的窯洞,還有皸裂的牆壁,房樑上的蜘蛛網,甚至一抬頭還能看到靠牆根兒鑽出來探頭探腦的老鼠。
小傢伙不由自主地往周唯一身邊靠了靠,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東西。
「姐姐,我害怕。」
周唯一摸摸小傢伙的腦袋,感覺到溫度的確是降了下來,沒想到老爺子的手藝不錯,這點兒草藥居然這麼管用。
「別怕,姐姐在這裡呢。」
「姐姐,我媽媽呢?」
葡萄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跟母親分開過,這會兒一提起媽媽的話題,立刻聲音裡帶著哭腔。
「姐姐,我要媽媽,我要回家。」
「哇!」
小傢伙立刻開始坐在那裡滴滴答答地掉起眼淚。
周唯一用自己另外一隻手撐著身體,總算是坐起來。
用手把孩子摟到自己懷裡。
沒辦法,她只有左手,只能讓這孩子靠在自己左邊。
「葡萄不哭,咱們倆掉進河裡,所以來到了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現在聯繫不到你媽媽,你放心,等過兩天姐姐的腿和胳膊好了。
就打電話把你媽媽和叔叔找來。」
葡萄靠在姐姐的懷裡哭了半天,總算是被哄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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