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坐在車上，看著車外的風景，一句話不說，車裡的氣氛非常安靜。
連兩個孩子仿佛也能感受到，似乎不太一樣。
乖巧的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地坐在那裡。
車子並沒有開了很久，從火車站到程家，一共加起來也不過才半個小時。
下了車之後，兩個孩子又吐了。
喬月臉色有些蒼白，努力地給孩子拍著背。
喬婉默默地下車。
面前是1棟2層的建築物。
獨門獨院，從外院牆外面並不能看到裡面是什麼樣子。
可是門口站著一個穿戴整齊的警衛員。
看到程偉明的時候，警衛員立刻敬了個禮。
程偉明也回了一個禮。
看到孩子吐的樣子，程偉明感覺到抱歉，他光想著接妹妹，卻沒有想到他們沒有坐慣汽車，很容易暈車。
孩子們吐完，程偉明這才招呼他們往屋裡走。
「快走，快進了，老太太，老爺子一直在等著你。」
院子裡很乾淨，種著葡萄架，有長長的走廊。
葡萄架到了夏天的時候會沿著長廊爬上去。
當然院子裡還有開闢出來的土地，顯然老爺子老太太應該是平日裡會種種花，種種草。
光從這一些細節喬婉猜測到，恐怕自己母親的家庭出身非常不一般。
也難怪，上輩子喬欣混得風生水起。
也不知道這輩子她重生以後煽動了什麼樣的蝴蝶翅膀，居然會讓喬欣露出破綻。
房子很大，光是從院子走到房子門口就走了差不多三分鐘。
走到房門口的那一刻，門突然從裡面打開。
程美華淚眼朦朧地望著眼前的女孩。
如果說看到照片，認定那是自己的女兒，現在看到本尊，她更是非常肯定，這就是她日子日思夜想的女兒。
這才是她的婉婉。
程美華上前一步。
喬婉本能的退後一步。
眼前的中年女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年輕貌美。
即使是已經年過中年，可是依然風姿綽約。
那一雙眼睛含著熱淚凝望著自己，臉上充滿了激動，還有一種深情。
喬婉絕對相信眼前的這個就是自己的母親，可是無法從內心深處激發出那種感動。
沒辦法，在她很小的時候，沒有產生記憶的時候，母親就離開了她。
從小到大，甚至上輩子過了那麼淒悽慘慘的一輩子，都沒有對母親有任何的記憶。
突然跑出來一個活生生的母親，讓她就能抱著母親熱淚盈眶。
這個真的做不到。
這種陌生和距離感是無法靠一個簡單的血緣就能拉近。
看到女兒警惕的，往後退了這一步。
程美華心裡徹底崩潰。
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
「婉婉，我是媽媽，我是媽媽呀。」
「你不記得我了嗎？媽媽小時候抱過你。小時候你最喜歡跟著媽媽，就像是個小跟屁蟲一樣，我去哪裡你都跟在身後。
最喜歡問我媽媽為什麼這樣？」
「你都不記得了嗎？」
程美華小心翼翼地想要喚起女兒對自己的記憶。
喬婉臉上的表情無動於衷，實在是很難產生共鳴。
這些她一點兒都不記得。
「我不記得了。」
一句話，粉碎的程美華所有的期待和美好的前景。
本來以為女兒見到自己會熱情地和她抱頭痛哭，母女相認的場景根本沒有發生。
程美華只是感覺到心痛難當。
這孩子從小到大，喬大山都沒有給她灌輸過任何自己的概念，這孩子真的以為自己死了。
就像她對喬欣冷漠一樣，被女兒如此冷漠地對待。
程美華只是覺得一陣陣的心酸。
程美華捂著嘴往後倒退了兩步，側身讓開了門口的通道。
「快進來，快進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直在等著你。」
嗚咽的聲音讓人只覺得心中悲涼，這種母女相認的場景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詭異。
喬婉默默地踏進了那道門口。
看著眼前的女人殷切地望著她的眼神，還有悲涼的表情。
她的心似乎微微的有些不舒服，想安慰一下，可是覺得無從下手。
這樣陌生的一種感情，她從來沒有面對過。
要知道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她的親情概念當中，除了哥哥和姐姐，只有顧聿安。
突然冒出來的一大幫子親戚，還有這個母親。
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雖然無數次在心裡做建設，這是她的親媽，她應該去見見。
無論是生是死，他們都應該見一次面。
可是見到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應對這個狀況，原來的所有應對方式都會失效。
只是感覺心頭沉甸甸。
程偉明跟在咱妹妹的身後，有些同情地望著姑姑。
姑姑這個人很驕傲，什麼時候會用這種哀求的眼神望著別人？
可是表妹很冷漠，冷得都讓他覺得有些心寒。
喬磊和喬月緊緊地跟在妹妹的身後。
喬磊的心都揪起來，妹妹的表情非常嚴肅，以前的妹妹總是笑語盈盈。
從他見到妹妹的那一刻起，在妹妹身上感受到的都是快樂，開朗，開心。
永遠像是個小太陽一樣，照亮周圍所有的人。
可是很明顯，妹妹現在不開心。
她的表情告訴別人，她現在也惶恐與恐懼，也不安。
他該怎麼幫妹妹？
除了堅定地站在她的身邊，成為她的依靠。
喬磊不知道他能做什麼。
喬月也是一樣，身為一個母親，當然更能知道妹妹現在的感受。
本來以為已經死去的親媽突然之間冒了出來。
妹妹的無所適從。心裡的惶恐可想而知。
不是喬婉不想認她的親媽。
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認。
一個明明死了20年的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這種心理的反差，她想都不敢想。
妹妹難怪會這副表情。
「媽你別難過。」
喬月路過程美華的時候，只能輕輕地扔下一句話。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客廳里眾人全都站在一起凝望著向他們走來的喬婉。
老太太老爺子上前一步緊緊地抓住了喬婉的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真沒想到你居然長這麼大了。」
老太太摸了摸喬婉的頭髮，這孩子長得可真漂亮。
真的很像自己年輕的時候。
就是不太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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