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咒罵聲與之一起傳來的,是巴掌與皮肉接觸的聲音。
張春花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手指都不由自主的蜷縮在了一起,一雙眼睛裡面更是蓄滿了淚水痛苦的哀求。
「當家的,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應該讓那個小賤人猶豫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跟她好好說話,絕對不會讓她看出來任何端倪的。」
她苦苦的哀求,可是那巴掌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倒是一下又一下的往她身上招呼。
「她現在已經起了疑心了,你現在說這些話有什麼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明明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告訴你了,你竟然還能把事情給我搞砸,看來我這段時間對你還真是太客氣了,不然的話,你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高耀富的聲音帶著一絲咬牙切齒。
不知道是因為張春花沒有完成自己布置的任務,還是因為他讓自己失去了一個大單。
他打了一會之後終於打累了,而張春花此刻已經成了一灘爛泥,一動不動的縮在角落裡面。
看著他停止手上的動作,旁邊那人這才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我說高主任之前的時候,你不是信誓旦旦的給我保證一定能夠把盤尼西林從那個賤人手裡拿過來的嗎?如今戲台子都已經給你搭好了,可是藥卻沒有拿過來,這讓我很難辦呀。」
那人頭上戴著一頂帽子,深深的扣了下來,把整張臉都遮住了一大半。
高耀富在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陪著一張笑臉說道。
「王老闆,你別著急呀,我這不是還在想辦法嗎?雖然這老婆子不頂用,可是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不是?李舒婷這個女人我了解的很,壓根就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等著,我一定會在規定的時間之內把東西交給你的。」
他點頭哈腰,那樣子和一隻哈巴狗沒有什麼兩樣。
而對面的人看到他只露出這副表情,眼底閃過一絲鄙夷,卻又高高在上的說道。
「這話之前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跟我保證的,不過我這人向來大度,既然你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我也不是不能再給你一次機會,只不過你可要好好的表現,別讓我再次失望了。」
他紆尊降貴的甩出這番話之後,便抬腳準備離開。
高耀富的眼睛裡面閃過一抹恨意,不過卻很快就被他給收斂了起來。
等到那一抹身影離開之後,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殆盡。
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面瑟瑟發抖的張春花,又一腳狠狠的踹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讓你看著孫子你做不到,讓你去把藥拿過來,你也做不到,你既然這麼沒用的話,那以後就別活著了,乾脆喝藥死了算了!」
他低聲咒罵,腳底下的力道不減反增。
張春花顯然是被揍狠了,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緊緊的抱著自己,護著自己的重點部位。
等到高耀富終於打累了,這才冷冷的哼了一句。
「今天就饒你一條賤命,你給我記住了以後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你若是再敢做不到的話,那你的下場可就不是挨頓打這麼簡單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這才離不開。
張春花縮在角落裡面,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她伸手揉著自己被打的發疼的地方,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恨意,只不過嘴裡嘀咕的卻是。
「該死的李舒婷,果然是個賠錢貨,下賤胚子,竟然敢這麼不識好歹,看我下次抓到你之後不把你撕成碎片,老娘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挨過這麼重的打,都是因為你這個賤貨!」
她一邊罵一邊哭,儼然是把所有的恨意都轉移到了李舒婷身上。
李舒婷躲在隔間,看著這一幕,面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王長夜站在她身邊,不由得有些擔憂。
「你剛才做的很對,不要因為她說的三言兩語就對自己產生懷疑,曉娟雖然是個女娃娃,可是從她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來,她比高國慶那個混世魔王簡直好太多了,這個張春花也是個拎不清的,明明是她丈夫打的他,可是她偏偏要把所有的仇恨都記在了你身上,這明顯是不對的。」
「我知道。」
看著王長夜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李舒婷伸手理了一下身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眉目清冷,似乎並沒有因為這些事情而有任何的影響。
看著王長夜因為自己一句話而愣住的眉眼,她轉過頭來不屑的看了一眼張春花。
「像她這種女人分明就是被人打的多了,而失去了自己的尊嚴,她眼睛裡面的世界早就已經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了,所以她所看到的一切自然也就不是事實。」
李舒婷說的很是冷靜,王長夜則是不可置信的笑了一下。
「你說的很對,就是應該這麼想。」
想起李舒婷平日裡的行事作風,他也覺得這樣才更加符合李舒婷的思想。
他剛才究竟是吃了什麼藥,才會錯認為李舒婷會被這人的三言兩語所鼓動。
「那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這個女人明顯已經被打傻了,就算是我們真的過去對人說教一通,估摸著她也只會覺得我們是在挑撥離間,不會覺得我們是真的想要救她。」
李舒婷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甚至還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腦門。
「也沒發燒呀,怎麼就開始說起胡話了?像她這樣的人早就已經被這些舊思想給荼毒了,我們就算是真的說教她也絕對不會聽進去的,而且她骨子裡面就是自私的人,所以你還是歇了這心思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李舒婷轉身就走,卻不想剛走兩步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她心中一驚,就看到高曉娟微微歪了歪頭,露出那一雙迷茫而又漆黑的大眼睛。
「曉娟?你怎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