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害怕後半夜下雪冷,所以把炕燒的很熱,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裡。
漏風的房頂被朱東明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爛蓆子遮擋在上面,雖然還有些透風,但不至於想之前那麼冷。
半夜裡,溫暖睡的正香,隱約間似乎聽到有什麼動靜。
溫暖心中一緊,不過卻也沒有慌亂。
不管是誰想要做什麼,她都不會讓他得逞的。
手裡緊緊握著的是從空間裡那把鋒利的剪刀,只等著來人靠近出其不意的扎到他身上。
外面,雪似乎下的越來越大了,屋子裡也沒有原來那麼昏暗。
冷冽的空氣中似乎還夾雜著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溫暖只聽到那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還有自己心跳的聲音。
就在他靠近自己的那一剎,溫暖猛的從炕上坐起來,見到也順勢朝著那個黑影猛的扎了過去。
然而,卻沒有成功。
溫暖心中一涼。
她的手緊緊的被來人抓著,那人手指尖帶著厚繭子,黑暗中,溫暖聽到他似乎發出一個淡淡的笑聲。
空氣中的血腥味夾雜著一股子淡淡的,帶著點熟悉的薄荷菸草香味傳到她的鼻尖。
她素來對味道是很敏感的,而這種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小丫頭,能不能幫個忙啊。」黑暗中,男人沙啞著聲音說道。
「你是……陸叔叔?」溫暖有些詫異,連帶著聲音也有些高。
「噓。」男人低聲說道,「莫聲張,幫我個小忙。」
溫暖想要點煤油燈的手就收回來了,她緊張的問道,「您受傷了嗎?」
「一點小傷。」陸晉川低聲說道。
只不過之前好不容易被周進縫好的傷口似乎又崩裂開了,回去肯定要被他叨叨死了。
「那怎麼辦?」溫暖有些著急。
「幫我演場戲。」陸晉川在她耳邊小聲的說道。
黑暗中,溫暖沒有看到,陸晉川在說完這話,英俊的臉也燙得發紅。
但此刻也是沒有辦法。
「演戲?」溫暖有些疑惑的愣住。
就聽到陸晉川的氣息撲面而來,接著她被壓倒在了炕上,「哭,會不會?」
溫暖更迷茫了。
哭什麼?
緊接著,她的屁股就被陸晉川拍了一下。
溫暖,「……」
想要換地爆炸有沒有?
如果不是這人說話的聲音還有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問道,溫暖都要懷疑這人是假的陸晉川了。
她手裡的剪刀並沒有鬆開,如果可以,她現在只要揚起手,那剪刀就能扎在陸晉川的身上。
但手裡的剪刀卻是遲遲沒有動手。
「嗯?哭。」陸晉川低頭,鼻息間的氣息掃過她通紅的臉頰,溫暖聽到自己哼哼唧唧似哭非哭的聲音。
這聲音……陸晉川的身體僵硬。
「可以……可以了嗎?」女孩小心翼翼的問道。
兩人的位置實在是太尷尬了。
「再等一會。」他沙啞著聲音說道。
直到院子裡那道影子消失,陸晉川這才像失去重量一樣倒在溫暖旁邊。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但似乎都能聽到不知道是對方還是自己的心跳聲。
溫暖尷尬的想要鑽進坑洞裡。
所以她剛才都幹了些什麼才發出那麼丟人的聲音?而且還是對她最尊重的人面前。
蒼天啊,她都做了些什麼啊!
這會兒聽到身邊陸晉川的呼吸聲,臉就更紅了。
屋子裡靜悄悄地,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溫暖捲縮在被窩裡,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良久之後,她聽到陸晉川淡淡的笑聲。
溫暖不由得有些生氣。
他笑什麼?
莫非是在笑自己剛才的那番哼哼唧唧?
「謝謝你啊,丫頭。」陸晉川嘴角噙著笑,雖然屋子裡沒有燈光,但他的視線要比尋常人好,自然看到小丫頭生氣的噘著嘴的樣子。
嘴角的笑容不免更濃了一些。
那樣的哭聲,可真是……讓人難免會誤會的。
「我……很少哭。」溫暖蒙著被子悶悶的說道,「不會哭。」
小時候做錯事情,被溫峰奇打的時候也會哭,但只要她哭,溫峰奇就會打的更厲害。
而王鮮花自己都保不住,更不可能會攔著溫峰奇。
後來長大一點,溫暖知道,在這個家哭是最沒用的,因為沒人會關心和心疼。
黑暗中,陸晉川從炕上坐起來,看了一眼將自己包裹成粽子一眼的溫暖,「對不起。」
溫暖從被窩中露出那雙清澈的杏眸,彎彎的看著他,「剛才是有壞人嗎?」
「嗯。」陸晉川說道,「今晚我……可能還要麻煩你。」
他這會兒是不能能回去的,那些人找不到他肯定會在路上埋伏。
「沒關係的,需要我怎麼做?」溫暖搖了搖頭,「你的傷要處理一下嗎?我現在能點油燈嗎?」
她這院子可沒有拉電燈。
好乖的樣子。
陸晉川嘆了一口氣,「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雖然現在是新社會,但村民們還是很傳統的,要是讓人知道溫暖房間裡藏了個男人,那她的名聲也就毀掉了。
溫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怕的。」
如果是換成其他人,那溫暖手裡的剪刀肯定早就紮上去了。
但這人是她最敬仰的陸叔叔,溫暖還會怕那些閒言碎語?
不會的。
就是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只要陸晉川吩咐一聲,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的。
怕什麼?
前世她就是太在乎別人的看法,所以才把自己活的那麼累那麼辛苦。
在陸晉川發愣之際,溫暖已經從炕上爬起來,找到洋火,原本黑暗的屋子隨著油燈被點亮也變得亮堂起來。
昏黃的燈光下,溫暖看到陸晉川臉色蒼白的看著自己。
「我幫你看看傷口吧。」她說道。
她能聞到那血腥味道似乎更嚴重了。
陸晉川看了看她,見她目光堅定,沒有一絲鬆動,便由著她給自己檢查傷口。
只是等小姑娘纖細的手搭上他衣服扣子的時候,陸晉川原本淡定的臉泛著燒色,「我自己來。」
他沙啞著聲音。
溫暖的臉也因為這話轟的一下被點紅了。
兩個人都有些尷尬,但又似乎像是什麼慢慢的牽引在了二人之間。
隱隱的……讓人難以覺察。